58、第 58 章 ...
-
下午的阳光正好，清清淡淡，一点温情一点薄凉。
这个时候荒颜通常是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懒洋洋的眯着眼进行美其名曰的修养，唐舜华窝在荒颜脚边睡觉，他消耗的能力太多，睡觉是他很好的修行方式，折有时候会在院子里有时候不在，荒颜并不真正在意，反正到了晚餐时间这两只都会自动自觉准时的出现在餐桌旁边。
所以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荒颜闭上眼没多久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极其熟悉的脸而另两只安静的诡异时，饶是他心理素质再好，一时也没转过弯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傻了？”眷书俯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傻呆呆的少年。
荒颜翻了个白眼，目光扫过仿佛被定住身体的两只，又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眷书，诧异的问：“他们怎么了？”
他们自然是指唐舜华和折。
“嗯？”退后了一步，靠在石桌上的眷书漫不经心的扫过去：“没什么，我让他们睡一会。”
“嗳……”荒颜轻笑了一声，目光流转：“为什么以前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折好歹是半神，唐舜华也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眷书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这两只陷入昏睡。
“嗯？”眷书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很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从惊讶当中回过神，荒颜知道那两只没什么危险，于是半坐起来，撑着下巴，看着前面淡漠的仿佛全世界都不放在身上的青年，看他白色流云长袍似在无风自动，那样的风姿说不出来的风流婉转。
“突然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眷书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弯起唇角：“你觉得能出什么事？”没事就不能找人来唠唠嗑么？
荒颜看他一眼，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眷……”
眷书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很多话很多事情都想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荒颜缓缓躺回藤椅之内，睁着眼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还是古代的天空颜色比较漂亮，对吧？”
眷书抬头望天，不置可否。
“那时候真的很意外……”荒颜无意识的转着小指上的尾戒，慢慢一个开头：“我好像躺在坟墓里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整个世界冰冷黑暗，没有一点生息，直到有一天突然听见脚步声，那时候我以为是你来了……”荒颜半转头看向墙头，那边折还维持着高难度的半空熟睡的姿势，荒颜呆呆的看着折，像在发呆，好长时间没说话。
好久，久到眷书都以为自己快睡着了的时候，少年淡淡的声音才响起：“你说过你会来找我的，那时候，眷，为什么你没来？”
一直都想问，可是，有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不仅仅是对于眷书，还有很多事，很多事明明不明白，可是一点也不想问，因为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只是，有些事情如果一直不问，就永远不会有答案，那时候，如果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怕是还是自己始料未及的吧，老实说，这样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呐，你找过我吗？”荒颜把目光重新放回像是在发呆的眷书身上，突然眨着眼笑着问。
眷书偏转头，目光和少年相对，少年的眼安静沉寂，恰如他的声音：“眷，这个世界的事情我还真的是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我没有时光倒流的能力。”眷书终于开口，看着少年的目光隐着若有似无的温柔的宠溺，没有回答他是否找了他：“不然我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把你冷冻，花费了我近百年的时间才把你弄进这个空间。”他看着睁大眼的少年温柔一笑：“这不是中国的古代，你知道的。”
虽然隐隐约约感觉是一回事，真真切切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了，荒颜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想了想问：“……山海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如你所见。”石桌太矮，眷书靠的并不舒服，微微皱眉，干脆半坐下来：“山海经其实是封印。你可以这样想，这是一个人神妖魔共处的世界，与你原本生活的世界并不共存，但是它确实是存在着的，只是是以另一种特殊的形式而已。”
“……山海经？”
“呐。”眷书轻笑：“你可以这样理解，对于看书的人来说，书里的人事都是死的，只是人们运用文字堆砌的故事而已，但是对于书里的人来说，他们都是鲜活存在的，有着他们自己的思想他们自己的人生，那些作者就像上帝一般的存在，已经给他们规划了既定的命运。你……”眷书朝着听的皱眉的少年弯唇微笑：“荒颜你可以当做自己穿越到了山海经这本书里的世界。”
“见鬼……”荒颜皱眉，笑不太出来：“这是可以随便穿越的么？”
“不知道。”眷书摇头：“有足够的能力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
荒颜低下头，脚边的小孩睡得香甜无比，红红的脸蛋说不出的可爱，想起一个问题：“……你也在山海经里吗？”
“……不在。”眷书看着少年的目光很是无谓：“我不在天地命格之间。据说是天地弃子，天地不容。”
“我看你挺自在的。”荒颜撇嘴，想起眷书一直漫不经心的态度，想起他对什么都无甚所谓的样子，突然有点不爽。
眷书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少年：“天地不容我，我难道不能自己容了自己？”
“怎会？”荒颜打了个哈哈，眼珠滴溜溜的转：“话说起来，眷，你是从哪个世界出生的？”
“这里吧。”眷书抬头看着天，天空湛蓝一片如洗，真的比现代世界好看的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眷书还是喜欢现代的那个世界，就算空气被污染的乱起八糟就算人心冷漠就算那里满是算计和伤害就算那里的人聪明起来一点也不可爱而且冷静的近乎麻木，但是他还是喜欢现代的那个世界。电视机，电脑，空调这些现代化的设备他爱的不得了，他也喜欢那里的人，不信神不信佛，信仰几近崩塌，有一种很残酷的真实。
如果不是为了救荒颜，眷书想，他可能会一直呆在那不回来直到他再一次厌倦，他看着还在犹疑的荒颜，笑道：“也不能算出生吧，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一件东西是插在悬崖之上的发着光的两把剑，周围全是山，我能站起来的时候就不断试着把两把剑拔出来，后来拔出来了，就出了山。“
“……哎?”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事，我也没打算回来。”眷书戏谑的看着他：“我真不知道明明计划的那么周详仔细也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布置你还能把自己弄出事，不知道你长脑袋了没有。”
那些事，事关从前，现在想起来心底还有某个地方隐隐作痛，想到那个人那个清风明月一般的少年温润无辜的眼神微笑起来的表情，荒颜露出一个微笑：“没办法啊，有些人你就是穷尽毕生之力也是无法伤害和背叛的。”
有一瞬间的沉默，眷书看少年的眼神隐隐有光华流转，温柔的宠溺的，甚至有些怔忡的模样，荒颜看不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他能看到的只是，眷书眉宇之间的倦色和笑意似乎都深了三分，风流得惊人。
荒颜不确定是不是听到眷书叹气的声音，但听见眷书突然转了话题却是回答他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我不是不想来找你。是我不能去那里。”眷书转眼看着少年，微笑：“那里，太接近神。”
那里，自然是荒颜醒来的地方，极北之地，一片白雪皑皑。
“唐楼微他…为什么…”为什么能进去？
“我不知道。”眷书自然知道荒颜指的是什么，摇头：“我没感觉他有神或者妖的气息，应该是普通的人类。”他浅浅一笑：“反正后来我通过冥魂感受到碎魄的气息时，就来找你了，只是后来路上遇见了一些事，耽搁了一些时间。”
“你们之间有过节？”
“嗯？什么？”
荒颜想了想道：“楼微不喜欢你，你们以前有过节吗？”
眷书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荒颜翻白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谁说的？”眷书扬眉，懒懒的一笑，三分邪气三分调侃：“我知道他喜欢你。”
“……”
荒颜瞪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眷书哈哈大笑：“我最喜欢看八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荒颜黑线，想起那时候这个明明看起来清朗出尘，遗世独立的青年最大的爱好居然是抱着电脑看海量的俗得不能再俗的综艺节目看比裹脚布还长的电视剧就觉得起鸡皮疙瘩。
看荒颜郁闷的表情，眷书愉快的换了个话题：“荒颜，你打算留下来了么？”
“……我不知道。”
“不想走就留下来。”眷书耸耸肩：“如果你想回原来的世界我也可以帮你。”
荒颜悚然瞪他。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眷书不满，眉眼之间的笑意却是不散：“我既然有能力把你弄进来，当然有能力把你弄出去。”
“……我这个时候宁愿听见你告诉我说我回不去了。”荒颜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苦笑。
“随便你吧。”眷书无所谓，突然抬头望望天，脸色一沉：“我得走了，你想走想留自己想清楚。”
“出什么事了？！”荒颜一惊，鲜少看眷书变换脸色，直觉有大事发生，情急之下便扑了上去抓住青年的手腕。
眷书看他一眼，依旧笑笑：“不关你的事，你好好呆在唐楼微的身边就行。”
眷书想了想，反手握住少年的手腕，一拍一震，抖出碎魄，一撩袖子又凭空一划，手腕处便多了一道红痕，不断的鲜血像是有路径一般流到碎魄之上，碎魄顿时红光大盛，一个透明的人形若影若现，知道碎魄化成的人形渐渐定型，才放下袖子止了血，把碎魄递向呆呆发愣的少年：“想找我的时候为碎魄吧，他能感应到冥魂的气息，会带着你找到我的。”
刚放完血，眷书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只是这个人的眉眼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神态，眉眼里三分风流三分倦怠三分笑意一分若有似无的温柔。
“为什么？”
“嗯？”眷书困惑。
荒颜睁着眼望着身形瘦削的青年，固执倔强。
看见眷书放血的时候荒颜突然想起来他和眷书原来真正相处的时间一点都不长，从眷书捡到他回来到他为了那个人再次丢盔弃甲并且把命都搭上，他和眷书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半年，而从他醒来到现在，他和眷书也不过就见了几面。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少年的眼神锐利倔强，眷书看着他，也不知道明白荒颜问的什么，忽地扬眉一笑：“好好做你自己吧。”
荒颜咬唇看着那个人拍拍衣角，轻踏几下，倏忽不见人影，垂下眼，下定了某种决心……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