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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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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处一晃而过一个身影,是燕重陵往前走去,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燕江靥所在的墙角边。
大哥该不会是去教训燕江靥吧,想到这个可能,燕朝茗眼中涌现幸灾乐祸,他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燕非晚看到燕重陵走了过来,心中一阵激动,本欲和他打声招呼,对上他冷寂的眼神,燕非晚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就怂了,也不敢上前言语,踩著零碎的步子,轻缓的往後挪了几步。
大哥果真如传言中一样冷酷啊!思此,他又有些担忧的看著燕江靥。
黑暗覆盖了下来,阳光被截断,眼前视线变得灰暗。
有人站在他的面前。
燕江靥微抬起眼,是一片深黑色的衣襟,覆盖了一层坚实的曜铁,突显出的边棱线条上还泛冰冷的光泽,再往上就是他冷肃的下巴,深如刻痕的面部线条,勾勒出一张深邃又冷漠的脸。
他的瞳孔是完全的漆黑,冷无质感,仿佛任何光线都能被吸入进去,却反射不出来一丝的光彩。
他沉默的望著燕江靥,目光认真到专注的地步,然而这个眼神没能引起燕江靥的任何注意,因为燕重陵一向如此,他每次看过来的目光,都是一成不变,单调又毫无趣味。
燕江靥瞥了他一眼,就落下了目光,他双手环抱,身体往後一斜,就倚靠到墙面上,他等著燕重陵要对他说的话。
众人见他懒散的举止,不由都是眉头一皱,在大哥面前他此举太失态了。
介於燕重陵没有开口前,其余几人都也没有说出训斥的话,况且看燕重陵的面上也没任何的不悦。
燕江靥左等右等,许长时间都没人说话,他本就无多的耐心,又被流逝的时间渐渐消磨。
他彻底没了耐心,想要离开之际,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九。”
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仿佛经历了无数的轮回,传递到耳畔时还有一种斑驳了岁月的沧古感。
燕江靥抬起脸,嘴角上勾,又极快的压成一条直线,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闪过他的面庞。
他道:“大哥。”语气又是异常的随意。
燕江靥短短瞬息间,就将敷衍又不情愿的态度演绎的淋漓尽致,也是没谁了。
“你怎麽来了?”燕重陵问道。
他的嗓音还是同样的冷冰,却不带有丝毫的责怪意味。
燕江靥一摊手,无奈的说道:“又不是我想来的,是燕朝茗把我绑来的。”
话音刚落,燕朝茗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擦,你说话要讲良心啊!这是父亲的命令,与我无关。
燕重陵死寂的面上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他回头看向燕朝茗。
看到燕重陵看过来的冷邃眼神,一股子寒意掠过脊背,燕朝茗立刻澄清道:“大哥,这是父亲的命令,说让我去寻九弟,一块去押送囚犯。”
听罢,燕重陵沉默下来,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凝滞,随著他眸色加深,气氛转变成沉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在等待处刑般难熬。
长久的沉默後,燕重陵侧过脸,他望著燕江靥,眼瞳像是最浓郁的墨,交织著深沉的幽暗。
他对燕江靥说道:“小九你立刻回去。”
燕江靥还未作何反应,倒是燕朝茗先是怔了一怔,他抬头望著燕重陵,语气惊讶道:“大哥,这可是父亲的意思。”
他看过来的目光还有一丝的迷惑,甚至心中还在惊疑,他是不是听错了,一向固守命令的大哥竟然会违抗父亲的意向。
当他的目光落到燕重陵冷漠的脸上,心里不由自主的为他不适宜的言语找了一个借口。
也许大哥是唯恐燕江靥在路上又惹祸,才拒绝让他一道同行,大哥果然心思缜密。
燕朝茗迟疑一下,问道:“父亲哪里?”
若是燕江靥不去,父亲若是怪罪下来,他不好交代。
燕重陵道:“我会予他言说。”
他又对燕江靥说道:“小九,你先回去。”
听他低沉的嗓音,燕江靥眯起眼睛,探寻的目光在燕重陵面上游离。
他在搞什麽鬼,违抗燕层允的命令也要阻止他前去,莫非这一次的押送队内还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如何,这一趟他还真是去定了!
燕江靥勾唇一笑,他的笑容满是亲切,但就因为太亲热的缘故,反而显得一种冷冰冰的虚假。
他说道:“大哥说笑了父亲的命令,我怎敢违背,我自当是遵从的。”
燕朝茗在一侧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瞥了瞥嘴,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麽说的。
燕重陵盯著他看,他一成不变的表情终於有了一个变化,他皱起了眉峰,面部线条拉直紧绷,突显出一种难言的冷硬,能将看过去的眼睛都戳瞎。
这般锋锐的一个人,叫什麽燕重陵,干脆叫仙人掌得了。
燕江靥心里吐槽不断,面上笑容更是灿烂。
燕重陵看著这个笑,他眼中闪过一丝涟漪,死水般的眼瞳又了生机,他说道:“小九……”
“大哥不反对的话就这样说定了,我与你们一共前去。”
燕江靥打断他的话,为是否随行做出结论,至於燕重陵真正的想法,那些都不重要。
“时辰也不早了,去商议行走的路线吧。”燕江靥提高声音道。
几人听到这话,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谁也没空再去想这个小插曲,如何安全的将囚犯押送到千层塔才是正事。
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著这次的押送队,不止有企图劫囚犯的江湖中人,就连朝廷中的某些人也都盯著,如果他们这次的任务失败了,定风波和燕家都各自平担一份责任。
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来一番上奏弹劾,定风波的处境会更加不妙,而燕家又有不少人在定风波任职……
燕重藏投来示意的目光,他道:“大哥?”
燕重陵看了一眼燕江靥,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底沉积著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半响,他才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走上台阶,拿出令牌交於守卫,等验过之後才放他们进来,众人跟随在後一同进了定风波府衙,来到西花厅。
燕重藏掏出一张地形图铺在桌子上,他说道:“於我等一同前往的还有定风波的捕快,他们暂时有事尚未赶来,我们先行商议。”
他手指著用笔墨勾勒出的山峰,复而又划过弯绕的道路,移到另外一处位置上,他沉声说道:“此去千层塔若走官道大概需要二十六天才能到达。”
几人听後神色微动,燕朝秋凑过来,水灵灵的杏眼瞧著绘制的线条,插嘴说道:“这麽久啊!近一月的时间了。”
燕朝郦也附和的点头,言道:“对啊,时间也太久了吧,有没有能缩短距离的路?”
“走官道路程确实有些长,路途上也容易出现变故,不如走水路如何?”燕朝茗盯著地形图思索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燕重藏提议说道。
“走水路能节省一半时间,乘坐船顺著江流一路往南走,越过几座城池,我们再下船,不过几日的时间就能赶到闻梅城。”
燕朝茗继续分析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说道:“而且水路要安全许多,长江流域这一段路程,不通向国都外沿,嫌有海盗作乱,即便他们想要乘船来劫犯人,但是咱们处在江流中,水面风大,海深百丈,更是难以埋伏偷袭。”
“而下船之後,又是坦途大道无处伏击,即便是正面相抗咱们也带了众多好手,他们也赢不了。”
听他说完,燕朝秋拍掌说道:“你这个主意很好。”
“六姐,过奖了。”燕朝茗笑了笑,一脸谦虚的回答。
他面容一肃,稍微抬高音量,言道:“既然如此,咱们行动吧!”
燕重藏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还是要等一下。”
燕朝茗不解的问道:“怎麽了?”
看向他,燕朝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说道:“船呢?”
“啊?”燕朝茗颤动嗓子嘴里发一个音节,他的眼里略微有些不解的迷茫。
“船在朝廷那里,如果是执行任务的话,国主会下令让我等使用战船……”
他话还没有说完,看燕朝郦和燕朝秋无语凝结的样子,他眼睛一转,瞬间明白她所言是何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头转向燕重藏,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几度,他说道:“二哥船呢?!”
他咽下一口唾沫,干涩的声音说道:“可别告诉我,国都现在一条能挪用的船都没有?”
燕重藏肃穆著面孔,缓慢的说道:“我国的战船一部分去巡查江河外沿区域,另外一部分由陈将军带兵去清理海盗。”
燕朝茗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下,言道:“战船没有,商船也可行,几年朝廷不是新建造了几艘船吗?”
“哦,新建的商船都出使海外了。”燕朝郦横插一句说道。
“现在还未返回?”燕朝茗微的一怔,他又问道。毕竟从出使海外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理应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