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躲藏深夜

4、第四章

　　祁鸣鸿看看身上脏兮兮的小孩，想了半天终于想通：或许，他是想擦一擦自己身上？
　　也是，厨房里已经熬上小米粥了，小孩手上脸上挺脏的，怎么能吃东西？于是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刚买没多久，准备过两天换着用的新毛巾递给小孩儿，带他到卫生间先洗个脸。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孩儿拿着毛巾，竟然不肯用。
　　“好漂亮…”小孩儿的声音放的特别轻，祁鸣鸿差一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好半天反应过来，他看看小孩儿，又看看毛巾，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一条二三十块钱的毛巾…有什么好漂亮的？祁鸣鸿下意识抽了下嘴角，觉得这小孩儿的审美绝对是有问题，刚才还说自己长得像好人呢！他想来想去，只得把茶几上放的餐巾纸拿了过来，递给小孩儿。小孩犹犹豫豫半天，终于还是抽了一张用，但是却怎么也不肯拿第二张。
　　祁鸣鸿一直在观察这小孩儿的神态，看见他在把刚才一张抽纸抽出来后发现第二张纸又冒了出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
　　毛巾漂亮不舍得用，用个抽纸都觉得很神奇，这小孩…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难道是那种物资极度贫乏，交通和基础也都十分落后的原生态山沟沟里？但是明明会说普通话啊…不太像那种山区的带有浓重地方方言的口音，那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祁鸣鸿自己瞎琢磨的时候，小孩已经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就是擦得不太干净，有些地儿灰突突的，显得特别滑稽。
　　祁鸣鸿想了想，觉得小孩肯定不会用水龙头。于是他把毛巾拿过来，放到水龙头底下打湿。
　　小孩的眼睛果然又亮了一下！
　　跟个有开关的电灯泡似的！
　　祁鸣鸿想想，又有些发笑，觉得这小孩儿挺可爱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看见小孩儿的眼睛亮过好几回了。他嘴角憋着笑，眼睛里却藏不住，小乞丐发现对方是在笑自己，脸上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
　　祁鸣鸿一看人家害羞了，急忙把笑给收了，将打湿的毛巾递给小孩儿，说：“用这个擦脸，脏了也可以用水洗干净，没关系的！”小孩听祁鸣鸿这么说，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已经是很温和的笑容了，这才决定接过毛巾，往自己的脸上擦。在发现自己用过的毛巾上黑了一片地方的时候，脸立马红了一下。
　　祁鸣鸿看着看着，就突然想起来锅里还有粥在熬呢，连忙对小孩说：“你自己洗干净脸，手也要洗干净，然后把毛巾洗干净了，就放在这个架子上，放好了就过来！”说罢他还指了指镜子一边的毛巾架。小孩也没说话，只是抿着嘴点点头。
　　祁鸣鸿走之后，小乞丐探头看了看，确认祁鸣鸿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伸出手，像刚才祁鸣鸿做的那样，轻轻拨了一下水龙头，在看见水真的流出来了之后，眼睛里就全是亮晶晶的笑意了。然后他不停的开关水龙头，每开关一次，眼睛就亮一分，脸上本来拘谨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直到祁鸣鸿在厨房里问他好了没有，才顿了一下，乖乖的洗脸洗手，将毛巾按他说的那样，洗干净挂在了毛巾架上。
　　祁鸣鸿将那碗稀得不行的粥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洗干净的小孩儿站在客厅沙发旁边，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碗。
　　洗干净的小孩果然如他想的那样，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可爱，秀气的像个女孩子。他向小孩招手，示意他过来。小孩就顺着走过来，边走肚子就又响了一下。粥虽然熬的稀，但里面还是放了些鸡肉丁和小蘑菇丁一起熬的，香肯定是很香，小孩肚子饿久了，肯定受不了这香味。他把粥搁桌子上，让小孩坐在面前，又把勺子递给他，教他怎么吃。但好在小孩似乎是会用勺子的，也不用教什么，只是开始吃的时候还是有点拘谨，后面越吃越欢乐，以至于祁鸣鸿生生把自己给看饿了。
　　他也从厨房里端一碗给自己喝。还没喝一口呢，就感觉不太对。祁鸣鸿抬头一看，就看见小孩儿自己的已经喝完了，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碗呢！那可怜的小模样，简直让人想上手掐他的小脸。
　　但是…“医生说了，你今天只能吃一点东西，不可以再吃了，不然会生病的。等明天再给你吃好吗？”祁鸣鸿语气尽量放的温和，小孩听祁鸣鸿这么说，也点点头，乖乖的坐着不动了，只是眼睛还是看着他。
　　小乞丐不知道医生是什么，但他知道生病是什么意思，如果生病了，就很快会死掉的，老乞丐跟自己说过的，有其他的乞丐就是生了病就死掉了！
　　祁鸣鸿在小孩的注视下颇有点不自在，看他那巴巴儿的小眼神感觉自己是在虐待儿童，于是他也草草的喝完了粥，就把碗收进厨房，等明天早上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