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远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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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一班的同学最近发现，新晋透明人优子似乎变了。
具体有什么变化，倒也说不上来，只是比起原先时刻端着的、尊贵而不失礼貌的架子，如今的优子好像更加心平气和了。
上周五早上发现自己的课桌抽屉里被人放了垃圾，她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立刻让保洁为她清理干净，倒让恶作剧的几个人自讨没趣。还有前几日，班花佐藤结衣和几个闺蜜翘课外出，也是优子主动在老师面前为她们遮掩。
许是受人恩惠的缘故，如今野田召集小弟去撩拨优子时，旁观的同学渐渐不那么合作了。尽管还是没有人主动接近优子，却也多了不少善意的暗示。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事发生了：
毫无存在感的木下友树、从不反抗的“角落老鼠”，居然公然投靠了优子！
“那天午休的时候，野田一进教室，就冲着木下说——喂，那家伙！去帮我带一杯咖啡。”结衣活灵活现地模仿着野田的腔调，惹得身边众星捧月的女孩一阵嬉笑。
“知道木下怎么说的吗？你绝对想不到！”结衣捅了捅领座的林美，乐不可支。
林美摘下耳机，耸肩道：“我从来没见他说过话，当然猜不出。”
结衣没趣地啧了一声，戏剧性地压低声音：“他说，你先把钱给我。”
女生们七零八落地鼓掌，笑得歪倒在对方身上。
本来么，野田驱使木下买咖啡几乎是个惯例了，也从来没见他给过钱。一看木下寒酸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零花钱，因此野田最喜欢看的就是他敢怒不敢言的别扭样。
但是这次，木下竟然敢反抗了？
一众东倒西歪的女孩中，林美挺直的脊背顿时显得格外突出。她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耳机线，假装不经意地插了一句：“我怎么听说，这是因为木下投靠了‘殿下’？”
结衣正叼着皮筋，用手拢起披散的长发，闻言赶忙飞快绑好辫子，嗔怪道：“我还没说完呢！木下这么一说，大家都等着看两人的好戏，这时候‘殿下’突然从后排走过去，要木下陪她去领教材。野田刚要发作，被她一个眼神就镇住了。”
上课铃乍然响起，众人感叹着归位，却忍不住偷偷望着季秋的方向。
处在八卦中心的季秋丝毫没有在意四周的异动。此时，她正在准备一件大事，几乎等不及放学了。
时钟刚敲响了四下，山本的车便缓缓停在校门外，占据了地理上的最优点。从熙熙攘攘的学生中，他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就锁定了和奈奈并肩说笑的优子公主。
车门自动弹开，下一秒，优子灵巧地钻进后座，向奈奈道别。
“去卫门司。”车窗升起后，季秋低声吩咐。
自从六十年前的光荣革命之后，扶桑国皇室的实权旁落，但新兴的首相、议会却暂时无法在民间声誉上与之抗衡，因此废帝之事便搁置下来。不过，经历了几个世代的浮沉，如今的皇室除了在外交、节日上充当吉祥物，在大灾大难时鼓舞人心以外，几乎没有实际的作用了。
只除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卫门司。
关于卫门司，民间流传着各种神秘的传说。据说一旦被他们盯上，连三岁生日那天吃了什么都会被查的一清二楚。当年的皇室坚持没有交出卫门司的控制权，便是为了在可能爆发的内战中留下最后一道护身符；加之卫门司对皇家的忠诚度极高，不易调教，zf也只得做个顺水人情。
只不过，百年承平之后，卫门司也逐渐在人们视线中淡去，成了一个只存在于影视剧中的机构。
只有皇家核心成员才知道，他们带回的情报化解了多少危机，完成了多少次“mission impossible”。
汽车很快停下，季秋摸着口袋里挺括的纸张，微微一笑。这道调查令还是她软磨硬泡向父亲求来的，还被他以浪费人手为由训斥了。不过季秋认为，有天赐的资源不用，岂不是更加浪费？
那是一栋普通的三层灰色小楼，在半人高的栅栏和绕墙而生的灌木掩映下，几乎不会引起任何注意。铜质门牌悬挂在院门立柱上，小小的几个字“世田谷区2-1-47号”，字迹古朴而有力。
季秋嘱咐山本在门外等候，独自穿过庭院，叩响大门。
来人看清季秋的面孔后，不免吃了一惊，连忙将她迎入一楼的会客室。一杯清茶刚呷了两口，司长便出现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季秋还是认出了爷爷的这位得力助手。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面上带着些调皮的笑：“远藤先生，您好。”
相貌清癯的老人亲切地打量着她，感叹道：“优子小姐已经这么大了吗？说起来，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
季秋并没有在优子记忆中找到他的身影，想来对方只是在暗地里默默保护着他们一家。显然，作为情报机构的成员，他不能暴露在公众视线里；假如没有季秋任性的要求，她也许永远不会认识这号人物。
秘书识相地退了出去，厚实的木门与地毯摩擦，发出沉闷的低响，随即合拢了。
找回了些许安全感的季秋放下茶杯，递上那张调查令：“我希望您可以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背景和经历。”
远藤先生了然地点点头：“是同学吧。”
这一点不难想到，不过当他看见季秋写下清水奈奈四个字时，还是略显惊讶。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您特意把这个名字去掉了，”远藤司长用食指叩住便签，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发生什么事，让您改了主意？”
季秋搜索了一下记忆，才知道他指的是升入中学不久后，爷爷对她身边朋友的一次调查。从小到大，优子交往的所有朋友都经过了严密的筛选，以防家教不良的同学对她造成不利影响。
只是眼看着太子后继无人，优子或许会承担意想不到的重任，皇帝也逐渐让她参与到某些小事中，锻炼她的管理能力。
奈奈的名字，便是优子接手审核名单后做主划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
季秋苦笑：“当年我可能看走眼了。”
“不需要顺便调查一下真岛？”远藤先生递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据我所知，两人似乎关系匪浅。”
季秋毫不诧异他连这等校园八卦都清楚，飞快在心中推演一番，还是拒绝了。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真岛在事件中的角色并不十分要紧；更何况，她的计划中只有洗白和交友两个主线任务，不需要分神处理情感纠葛。
季秋返回座驾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一向沉默的山本从后视镜察觉到她久违的笑容，破天荒地开了口：“优子小姐，您的心情似乎很好。”
季秋应了一声，将视线从窗外的风景中收回：“山本，一周后再带我来一次。”
许多天的相处，让季秋逐渐意识到了皇室家族主仆间的默契：主人吩咐的事，他们从不会问为什么。
先前被吉永察觉异常后，她着实慌乱了一阵：毕竟，这是看着优子长大的吉永啊！可以说，她甚至比父母还了解优子。
但很快，她发现皇室的仆人有一条最高准则，那就是绝对不要质疑主人。因此，当吉永借故试探她时，季秋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是‘我’的决定。”
无疑，吉永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因为她的手剧烈颤动了一下。然而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躬身退了出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
正如现在的山本，他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发问。
但季秋知道，他绝对会遵守这无言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远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