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谈起了校园恋爱》两方砚

34、亲疏远近

　　黎佳渝的奶奶家在另一个别墅小区，离他们家不远，也就几个站的距离。

　　黎奶奶今年80岁，在他们那，八十大寿要大操大办的。所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黎佳渝必须回来。

　　黎父一共有三个兄弟，他排行老三。自结婚后就出来自己住了，其他兄弟也是，除了大哥。黎奶奶还是很注重这些的，所以她主要是由长子赡养。

　　虽然住得不远，但黎佳渝自上大学之后就很少过去大伯那边了。因为每次过去，他们都对她很客气。

　　年少时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想着许是不经常相处才会有些生疏。后来才知道，他们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亲人过。

　　特别是奶奶，每次去看望她，她都会幽深地盯着她，眼里的意味千奇百怪，黎佳渝看不懂里面的意思。

　　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她渐渐的就很少再去那边了。做人啊，自知之明总是要有的。

　　10月2日这天，黎佳渝和父母上午就开车从家里出发。

　　到了大伯家，那已经很热闹了。她的二伯和四叔一家子也才刚到不久，正围坐在一起说话。

　　黎家人口还蛮多的，黎大伯家有三个孩子，黎二伯家有两个，余下黎父和黎四叔都是一个。
　　前两个兄弟和后两个还相差了几岁，所以现在黎大伯二伯家孙子孙女已经满地跑了。

　　“老三家来了。”

　　黎佳渝和黎父黎母提着东西下车，黎大伯就迎了出来，帮忙拎东西。。

　　“大哥。”

　　“大伯。”

　　他们仨也打着招呼。

　　“快进去吧，妈这会儿估计已经醒了。好久没见你们了，今天她会很高兴。”黎大伯笑着说，等到眼神落到黎佳渝身上，他那笑容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佳渝也来了，久不见，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

　　虽然转瞬即逝，但向来一对上他们就特别敏感的黎佳渝感觉到了，她眼色淡了淡，维持着笑容。

　　走进屋子里，大大小小正围着坐在中间的黎奶奶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童言童语，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黎佳渝和父母进去后，小孩懂事地问好，大人也笑着寒暄，但眼神却没有多少亲昵。

　　黎奶奶年纪大了，精神不太好，记性也时好时坏的。

　　黎佳渝跟在黎父后面走近黎奶奶。

　　“妈，我回来了！”黎父上前握着自己老母亲的手，温声说话。

　　黎佳渝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奶奶——”

　　老人混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略显沧桑沙哑地开口：“琳琳来了？过来让奶奶看看……”

　　她的话一出口，黎父黎母脸色霎时就变了，整个房间有一瞬间的寂静。

　　不过很快，黎大伯母就出来打圆场：“妈您记错了，是佳渝，不是琳琳……”

　　黎佳渝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身体僵硬，手脚冰凉。

　　但很快，垂在腿边的一只手就被人握住了，黎佳渝转头看去，是黎母。她看着她摇摇头，无声地安慰着。

　　黎佳渝心中一疼，差点红了眼眶。

　　“不是琳琳，怎么不是琳琳呢，她是不是去玩还没回来啊？”老人喃喃细语。

　　“是的，妈，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您刚起来肯定饿了。”

　　“对对，妈我给您煮了您最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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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很快就被大人们一言一句地转移了话题，幼小的孩子什么也不懂，继续凑在一起玩玩具。同时黎佳渝也被招呼着#坐下，喝喝水，吃吃东西，和她的堂兄弟姐妹们聊聊天。

　　黎佳渝强撑着笑容回应他们，轻轻挣脱开了黎母握住她的手：“妈，我去个卫生间。”

　　“没事吧？”黎母复杂地看着她，似内疚似担心。

　　黎佳渝眼睛透亮，扬着嘴角：“没事，今早喝太多水了，我现在有些急。”

　　“嗯，你快去吧。”

　　——

　　安静狭小的空间里，黎佳渝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眶微红，抿着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留给她的从来不是一个开心的回忆，每次来这里对她来说都像是一种煎熬。

　　或许对于奶奶来说，她就是个替代品吧。以前她不明白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什么，如今她清楚了，那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感觉，带着生疏与亲近，带着无视与想念。

　　生疏的是她，无视的是她。亲近想念的是另一个人。

　　黎佳渝心中微酸，谁不想有个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亲人呢？她做梦都想。

　　黎佳渝突然很想飞到梁驿礼身边，窝进他怀里，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向他诉说着自己难过、委屈的心情，听着他清朗好听的嗓音，寻求着内心的慰藉……

　　但也只是想想，黎佳渝洗了把脸，收拾好心情重新走了出去。

　　外面也越发热闹了，除了他们几家兄弟，还有各路亲朋好友以及邻里邻居。

　　人一多，也没有人注意之前的事情。黎佳渝松了一口气，自在了一些。

　　中午，寿宴开始。黎奶奶这会儿也清醒正常了过来，这会儿正在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黎佳渝像一个局外人般的看着那老祥子孝、其乐融融的场面，心生渴望与羡慕。她终究是无法真正的融入到他们当中的。

　　等到黎父黎母过去祝寿时，黎佳渝也跟了过去同他们一起。

　　她笑着说完祝福语并送上礼物后，奶奶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笑笑着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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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系列流程之后就是随意活动了，黎父黎母去跟人应酬了，黎佳渝找了个角落坐下，等着宴席结束。

　　她在这没什么人可玩的，跟其他堂兄弟姐妹就普通的表面亲戚关系，说不上熟稔。

　　喝着杯中的饮料，黎佳渝看了看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觥筹交错、嬉笑怒骂，忽然觉得很孤独落寞。

　　她拿出手机，垂下眼睑给梁驿礼发消息，然而过了几十秒又觉得矫情，又把消息给撤回了。

　　梁驿礼此时正在和自家爷爷下象棋，听到特殊的消息提示音就立刻去看手机。

　　【渝渝：阿礼，你说真正的亲情是怎样一种感情呢】

　　看到这句话，梁驿礼不自觉地蹙起了眉。不知为何，他就是从中感受到了黎佳渝低落迷茫的情绪。

　　“爷爷，你等一下啊，我回个消息。”

　　“嗯嗯，回吧回吧。”梁老爷子笑眯眯地点头，从孙子一开始听到提示音到现在的面部表情和情绪变化来看，梁老爷子觉得有情况。

　　正当梁驿礼正准备打字回复的时候，那句话就被撤回去了。

　　之后很久也不见再发消息过来。

　　“爷爷，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了，您的午休时间也到了。”

　　“哈哈行，反正你小子心思也飞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呢？。”梁老爷子笑着调侃。

　　“爷爷！”梁驿礼有些不自然地道。

　　梁老爷子起身背着手大笑着走出去了。

　　人一走，梁驿礼直接就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渝渝我看到微信了，你怎么了？”

　　“没事，就突然感慨一下而已。”

　　梁驿礼听得她语气闷闷，精神不太高的样子。

　　“你现在在哪？”

　　“在奶奶家着参加寿宴。你假期过得怎样啊，有出去玩吗？”黎佳渝不想多说这边的事，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没，外面人那么多，我不爱去，在家陪家人。”梁驿礼顺着她的话往下聊，不过心中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噢这样啊，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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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黎母就过来找黎佳渝，于是他们就结束了通话。

　　梁驿礼猜测黎佳渝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心情很难过。他从没见过她语气这么低落的样子。

　　挂了电话，梁驿礼就下楼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黎佳渝这边跟着黎母去和几个亲戚说话，之后就一直默默地坐在黎母身边，听着她们聊天，偶尔应和应和。

　　时间的齿轮如同生锈了一般，走得很慢很慢，黎佳渝感觉度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宴席结束了。

　　黎佳渝如释重负。

　　离别的时候，看着奶奶拉着堂弟堂妹千叮咛万嘱咐，并慈祥地摸了摸他们的头，黎佳渝低头沉默地看着脚尖。

　　早就告诉自己不在意不奢望不稀罕了，可是内心深处还残留着小时候的执念。不过没关系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知道了人有亲疏远近，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轮到她道别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散去。黎父黎母因为喝了酒，此时已在车上坐着。

　　黎奶奶在黎大伯的搀扶下，站在她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以后好好照顾、好好报答老三夫妻俩。”

　　黎佳渝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行了，回去吧。”说着她就转身往回走。

　　看着那苍老弯着的背影，黎佳渝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看车回去的路上，黎佳渝看着后座因为醉意而闭目养神的夫妻俩，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中酸涩又闷堵。

　　回到小区门口，那正停着一辆车。黎佳渝在等待门卫将门打开的时候，随意地转头看了旁边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那辆车上那熟悉的身影。她不敢置信地又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才确定真的是梁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