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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启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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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你总归是离了长沙了。”施振于走后,我轻笑自语。
我醒后问及旁人皆说早就一铺草席卷了你扔到河里,我素知典狱司处理死人是这样的,何况我还吩咐过,却仍存了侥幸想着约摸你会不同。
梨园的皇帝,名满长沙的角儿,死了,尸骨未埋。
忽想起那句诗来,怎么念的,是了,可怜无定河边骨。我的红二爷啊,当真是死也不愿在这儿。
兴许他会顺着河流浮走,他身子骨弱,又瘦,河流湍急,估计冲得只剩下骨头了。像自虐一样,这几天左右是养病,我疯狂思索还没闹翻的时候。
他提酒来找我把自己灌醉的样子。
他跪在丫头灵堂时的样子。
他只身血泪残妆的样子。
不能再想了……
我扯过军衣披上,初接触地面腿一软,踉跄几步险些屈膝跪下。我含混骂了句,强作全愈走出病房。
还不能,至少不是现在。
离开那栋白楼,汽车稳稳停在面前。施振于先一步打开车门,我自然而然坐进去听他汇报前线战况。一切还算平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长泽川介呢?”我知道这种微妙的平衡不会再持续太久了。两虎一山,必有一死。“他说不住公馆,自己搬到了月和街。”“月和街啊——”我随意翻看近日的报纸,不外乎是又死了谁谁谁,甚是漫不经心,“留着养老不错。”
汽车飘了一下,我不着痕迹的抬眼在后视镜里与他的视线相撞,他匆匆移开目光。继续说下去,“他搬到月和街那天林澈还替他搬了东西,之后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后面的话他适当截住了,意味深长。
然我懒得再听他扯淡,轻缓伸手将冰凉一物紧紧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幻想他脑袋炸开花的那一刻。
汽车瞬间飙开数十米远,街上人声尖叫一片。“佛、佛爷……”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我想让他做个冤死鬼。
“啪!”我调转枪口对着他的腹部扣动扳机,温热的血液溅出,像极了至盛的花。虽不至死,却也够他受的了。
施振于冷汗涔涔,努力克服生理性的疼痛,咬咬牙索性加快速度,前面,没有路。
骨子里那种渴望沸腾着,我兴奋起来。毕竟,还是杀人更有趣。
“没人告诉你在这儿别和我比速度吗?想拉我去死,嗯?”我附在他耳边低语,宛如情人。同时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嘭!”汽车撞上店铺,所幸人都已逃走。
胸腔一阵刺痛,我摇晃着站起来,汽车已扭曲得不成样子。施振于的血从缝隙里一滴滴落下,异常艳丽。
林澈赶过来时警卫已经收拾残局了。我调整枪口位置,试着对准林澈的心脏。“施副官……死了?”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很有点转不过弯来。
“啪!”我模仿了一声枪响,继而笑了
“林澈,做我的副官。说好的,没忘。”
林澈一时无话,那是曾经笑语,竟还当真了。我微微侧头,余光陡然瞟见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
白许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