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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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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年年末我刚刚建立了这个本丸的时候，身边只有清光陪着。
那时候我穷得像倒了八辈子霉，什么资源都缺，每次去万屋都恨不得把整家店打包带回来。
清光就陪着我，替我拎包，时不时地替我挑一两件我忘了买的东西。
整个本丸很大，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晚上安静得像闹了鬼。
有时候我会抱着行李跑到清光的屋子里去蹭住，他一开始拒绝，后来渐渐习以为常。
清光给自己挑了一间正正好好适合两个人住的屋子，我当时以为他喜欢一个人霸占两个床位，后来才意识到有一个位置是给大和守安定留着的。
想想也是感慨，在建立这个本丸的一开始，他就已经在计划着把大和守带回来了。这是多深的羁绊啊。
想起来他也曾经拐弯抹角地向我提过大和守安定，问我什么时候能把他接来。
但是我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替他找他的兄弟，因为此时的本丸百废待兴，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
锻刀也穷，刀匠们甚至闹过集体罢工。
不过好歹最后清光出去战斗的时候捡回来几把粟田口家的短刀，本丸里一点一点热闹起来。
我还记得第一把短刀是秋田藤四郎，小家伙第一次见到我就冲我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毕恭毕敬地感谢我带他出来见世面。
他像个在寺庙里关了几十年的活泼孩子，看见什么都期待。
我笑着告诉他别感谢我，要感谢就去感谢捡了他回来的清光吧。
第二把短刀是五虎退。清光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在给秋田量身材定做日常穿的衣服——毕竟每天都在本丸里穿着战斗服就太严肃了——腾不开手，就对门口的清光和新人说了句“稍等我一下”，清光回答了一句“那我先去干活”然后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直到半个小时后，我把该交代给秋田的都交代完了送他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陌生的白发男孩，才想起我竟然把人晾在门口等待了半个小时。
我把他带到屋里，他跟在我身后唯唯诺诺，脚边团团绕了五只白色的老虎崽，很小，跟小猫似的。有一只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哆哆嗦嗦地在他脚边打晃。
我抱起了那只打晃的小老虎递给他，他抱着小老虎结结巴巴地对我道了好几遍谢。
我笑了笑，突然发现他的战斗服帽子下面露出一小截白色的像是老虎耳朵的东西，垂在脑袋上。
那一瞬间我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问他的名字，把几乎一片空白的刀帐递给他让他写下自己的信息。
我看到他在刀帐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五虎退·短刀”，然后想了想，把自己的刀纹画了上去。
那个刀纹是五个小梅花围成一圈的形状，就像小老虎的爪印。
后来似乎是很突兀地，本丸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人。有清光带队出去战斗顺便捡回来的，也有我请刀匠锻出来的。
我还记得，我请刀匠锻的第一柄刀，是柄短刀。
那时候我依然紧缺资源，提交委托的时候只说“请用最少的材料打造一把厉害的刀吧”。
然后刀匠送来的，就是名为药研藤四郎的，秋田和五虎退的哥哥。
当我把请神符放在刀身上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永远不会忘记从那柄短小的刀身上散射出的如此耀眼而绚丽的闪光。
闪光散去的时候我眼前站着一个少年，穿着和五虎退他们相似的战斗服，腰间是那柄短刀。
“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他如是说，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问我：“我的兄弟们来了吗？”
这就是他对我说的前两句话。第一句向我表明了他的臣下身份，第二句展现了他身为粟田口家哥哥的自觉。
我带他见了五虎退和秋田藤四郎。兄弟见面开心得不得了。看起来两个弟弟都对这个哥哥的出现充满了安全感。
我笑了笑，对他们说：“不急，以后会有更多粟田口家兄弟来的。”
然后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给了他们最大的那间屋子。
不知是不是运气之神听到了我的保证，下一次锻刀的时候出了一把胁差，也是粟田口家的孩子，名字叫骨喰藤四郎。
这孩子有一头银灰色的漂亮头发，半长不短地挂在肩膀偏上一点的位置。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他叫骨喰藤四郎，曾经被一场大火烧过，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记得。
自我介绍完了之后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我问他话的时候就简简单单地回答，惜字如金。
我看他站得笔直的样子有些拘谨，失笑着拍他的背：“别挺得跟条竹竿似的，回家了就放松一点。”
他“是”了一声，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我毫无办法，只好由着他去了。
把他送到粟田口家宿舍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和药研是同辈，甚至比药研的辈分还要高那么一点。
药研还说他以前是柄薙刀，被明历大火烧了一场之后才被复原成胁差的样子。
“那还真是可怜啊。”我说。
药研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或许忘记了过去对他来说反而更好一些吧。”
清光带队，捡回来一个女孩子打扮的男孩。
对，当清光把这个孩子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是个女孩子。衣着是短短的小洋装，金色的长发扎成双马尾，脸颊粉嫩嫩的——就连声音也是雌雄莫辨。
“我是乱藤四郎。”她——他说，冲我笑了笑。
藤四郎。又是一个粟田口家的孩子啊。
我想。太好了，药研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本丸里一共也没几个人，除了清光和我以外都是粟田口家族的孩子。清光会不会感觉寂寞呢？
我想，锻造大和守安定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这孩子乖巧地让我给她量身材定做衣服，一边好奇心旺盛地在我的房间里四处打量。
嘛，其实这里也不是我的房间——只是现在本丸里房间多，我随便找了一个暂时住着。等以后人多起来了，我就得搬到二楼主公专用的房间里去。
虽然我还是觉得跟大家住在一起热闹一些。
“主公大人，那是什么？”
乱的眼睛瞟到房间角落里摆着的一本杂志。
我扭头看了一眼，回答：“那个叫杂志，里面写了一些故事之类的。”
就见他双眼发光：“主公大人，那个可以给我吗？”
我不明所以：“行啊。”
于是这孩子噌噌噌跑过去把杂志拿了，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我看了一眼杂志的封皮，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这本杂志。
这是本娱乐杂志，封面上印着美少女天团的图片。
我叹了口气。
算了，就让他独自在女装大佬的路上越走越远吧。
第六个来到本丸的是个名叫爱染国俊的红毛小男孩，鼻梁上贴着创可贴，乍一看一副街头少年的样子。
据这小少年自己说，他是来派的短刀，还有两个哥哥，其中一个叫明石国行，是个大懒鬼，什么都不愿意干；另外一个个子比他还小的哥哥叫萤丸，是把大太刀。
“哎？大太刀吗？个子比你还小？”
我惊讶。
“嗯，等什么时候他来了，我俩一比你就明白啦。”
爱染说。
我点了点头：“好，等他来了你俩比身高给我看。”
“不过他力气特别大，大到能拽着国行的脚把他甩上天去呢。”
爱染又补充。
我这回是真的想象不到萤丸的样子了。难道是满身肌肉的小不点？
被自己的想象雷到的我捂脸叹了口气，对爱染说：“你先去选个房间吧，趁着现在空房间多找间能住下你们全家人的屋子，免得以后人来齐了住不下还得跟别人换房间。”
爱染“好嘞”一声就跑了。
现在的本丸里除了清光是打刀和胁差骨喰以外全员都是短刀，所以大家都是轮流出阵去战斗，唯一不变的是清光永远占据着队长的地位，带着一群身高到他肩膀的短刀跑来跑去。
骨喰也出阵，但是鲜少和清光一起。他们俩好像总是看不太对眼，或者说骨喰似乎对谁都不太信任。
就连在家人们中间，也是沉默寡言爱搭不理的样子。
听说药研曾经和骨喰侍奉过同一名主公，我就去问药研这样的骨喰算不算正常。
药研歪着头想了想：“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的骨喰好像更爱笑一点。不过自从本能寺那件事之后，我们俩也有几百年没见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敢肯定骨喰的性格是否在这几百年间发生了改变。
我“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药研在本能寺的大火中被烧毁，这件事虽然他自己没表示什么，我却总觉得是他愈合不了的伤口。
毕竟在那样的境况下，他还想着要保护主公——而他这么多年来侍奉的主公们，几乎都没有得到善终。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难过，药研安慰我：“没事，大概他只是初来乍到有点紧张而已。等以后家人们多起来，他就会放开了。”
我点点头，那一瞬间心里想，这个人真的好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