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四。只近花枝不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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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文坛泰斗付流尘，竟然还有个千金。若是早知此事，怕是海棠斋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碎了。试想，若谁能娶到付流尘的女儿，那可真是能少奋斗半辈子啊！
林溪绝回过神来，虽然惊艳，但他还是从付流尘女儿埋埋的脸上收回了视线，却发现周围出奇的安静，他突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咬牙声，再抬眸，便看到周围这些才子一个个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样子。
“行啊你小林子，这事居然都瞒着我们？”李江南听到林溪绝有婚约，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松动了一些，有婚约就不会也不能跟白得道长有故事了。
林溪绝想解释，可眼下当然不能说，若是平西王察觉其中蹊跷，那大家可能都不会好过。
“溪绝，你来。”付流尘向他招手，同时，也招来了刘质文。
“呵呵，付老竟是我三舅的世交，且还给令千金与溪绝定下了这门亲事，此事质文竟从未听说听说，敢问付老，是何时定下的亲？”刘质文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一脸笑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质文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平西王原本便想笼络海棠斋的少主范若谷，也曾想找个女子认做义妹，跟海棠斋联个姻亲，搭上这层关系，海棠斋便能收为己用。可这个少主范若谷却从不露面，派人去海棠斋说亲，也被付流尘给打太极般推了回来。如今又凭空冒出个女儿来，不是真的就罢了，若是真的，那定是不能便宜了旁人。
“他山斋不清楚也属正常，众所周知，老夫是十八年前从翎国而来。昔年科考，老夫落榜，孙山榜下无名氏，范进梦中文曲星，彼时已是盘缠用尽，因落榜也无颜见替我筹措盘缠的乡亲父老，一路羞愧落魄，几经辗转，来到江国兼州城。幸得竹斋当时的少主林俊杰慷慨相助，在竹斋停留了半年，才上京，得竹斋相助，成立海棠斋。那一年，溪绝也是刚出生，一晃，快十八岁了吧？”付流尘看了一眼林溪绝后，望天感慨岁月不居，那眼底竟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林溪绝在一旁安静的立着，但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他没想到付流尘竟是这等厉害角色，愣是让作为当事人的他，差点就信了。这位大叔定是早就盯上了他，倒是把他调查的一清二楚。
“不知林公子是何想法呀，贫道可是很欣赏林公子的呢。”白得道长从付流尘脸上没看出什么破绽，又把矛头指向了林溪绝。
“在下自然是尊从父命。”林溪绝向白得道长拱拱手，表示了歉意。
白得道长没有做任何表情，而是转头看向了平西王曹正颜。
正当曹正颜要拍案而起时，于颜正却站了起来。
“婉儿，你觉得这位林公子的诗词如何？”
居晚抬眸，也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襟，才看向林溪绝。
“尚可。”
“婉儿的尚可，那就是好了。此人便由海棠斋领走了，白得道长再另行选出一位即可。”
“婉儿……碗儿？”
“这……这就是碗神！！？”
“都说诗如其人，老天诚不欺我，碗神当真如谪仙下凡！！”
众人惊呼，却也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自己失态，毕竟是读书人。
其实居晚今日一袭白衫，薄纱遮面，根本看不出什么，这些人也只能从气质上品出一二。这也正是林溪绝那日随刘质文去删花馆，在后院看到他的那身装扮。
林溪绝认出了居晚，居晚自然也认出了他。只是，这位碗神坐在皇帝身边，身份可想而知，他不敢贸然搭话。
白得道长蹙了蹙眉，看向曹正颜。
于颜正被白得这一举动惹恼，看了看身旁的居晚，他强压住心中怒火，暗自决定，白得此人不能留。不过，平西王能找到这种能当众不顾圣意而先询问他意见的手下，也是他的能耐。
于颜正敛起情绪，转头看着曹正颜，笑道：“你说呢？阿窗。”
这声阿窗，让曹正颜一愣。
他仔细回想，上一次听皇帝这么叫他，已是七年之前了吧。
曹正颜看了于颜正一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既然阿正都开口了，那便这么办吧。”他笑道。
听到阿正这个称呼，于颜正缓缓背过身去，笑容也逐渐消失。倒不是他想起了从前，而是居晚。他的皇后，一直认为，叫他阿正的，只他一人。
可是他了解曹正颜，想要风轻云淡的留住林溪绝，就得叫他阿窗才行。大家既然都不想暴露身份，那就只能打感情牌。
“婉儿，我回去跟你说。”
“嗯。”
居晚何尝不知他的用意。
如今不管林溪绝入谁的阵营，也绝不能入平西王府。世人皆知，范若谷是被领养的，付流尘很有可能就此一个独女，若是做了他的女婿，那之后海棠斋是谁的还不一定。
海棠斋从不参与朝廷党争，但这不影响他们日后通过科举或特招入朝为官。海棠斋这些年来也为朝廷培养了一批批优秀的官员，可以说是皇帝默许的一个没有编制的国子监，存在的原因，或许是每届科举前二十名，海棠斋学子所占人数是国子监的几倍之多。
这样一个树人之地，若是落到平西王手中，那只会给他的造反之路雪中送炭。
得到曹正颜的态度，于颜正松了口气。
白得走到曹正颜身边，俯身在曹正颜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曹正颜便回头看向李江南一桌。
李江南正莫名其妙，又见曹正颜皱眉摇头，白得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什么，曹正颜才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林溪绝自己的事解决了，才松了口气，却又见平西王盯上了他们这一桌，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
潘爽已被刘麒麟选入国子监，那平西王盯的就只有李江南了。他凑近李江南潘爽，装作闲聊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认真道：“我跟你说，否子，平西王府入不得，一定要不忘初心，别被…别被奸人迷惑，是非不辨！”
听林溪绝这么说，李江南瞬间就不高兴了。
“你这是什么话？谁是奸人？”
潘爽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一瞬，才看着李江南低声道：“听闻圣上历来不喜平西王，若为前程，你最好想清楚。”
李江南愣了愣，许久，才点点头。
此时便见白得道长拂尘一甩，搭到了左手臂弯，细长的眉尾扬起。
“听闻兼州有七大才子，不知今日是否都来了？”
刘质文静静的立在一旁。
“道长说的没错，方才收卷，质文一一看过，都来了。”
“哦？经连云庄与国子监选人之后，还剩余几人？”
“嗯，除去付老选了林公子，和道长选走的夏公子，那便还剩余三位，分别是，郭绝墨，刘彦华，李江南。”
“那麻烦把这三位的答卷找出来。”
不一会儿，刘质文便将三张答卷找回，又将三人叫到前排。
白得道长仔细看了三人的作品，一脸复杂，不太理解这三位到底什么关系。
第一首是刘彦华的。题为，怀绝墨有感。
未老幽情休暂开，追思前事费惊猜。
春寒已共梨花浅，惆怅偏随旧梦回。
不减乏眠犹倦意，先成中酒又添杯。
飘红堕粉隔年见，一径无人夕照来。
嗯……没什么问题，有点底子，不愧是兼州才子。
第二首郭绝墨的。题为，赠李江南。
纵成云雨也难真，想念青衫一点唇。
试看杨花灯夜下，春风长怨薄情人。
白得道长：？？？
再看李江南的。题为少年游为彦华生日有赠。
白得道长看到题目便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他看了李江南一眼，将这三张答卷呈给了曹正颜。
“哈哈哈哈，你们仨要是都跟我，我就成全你们。”
众人搞不清状况不知平西王在说什么，包括三位当事人。唯一清楚的，怕是只有白得道长了。
只见曹正颜的手指，停留在了中间那张纸上，白得道长便点头表示会意。
“贫道，选郭绝墨，郭公子。”白得高声道。
台下适时的又出现了质疑。
“这位郭公子到底写了什么啊？”
“也不念出来听听。”
“这……有失公允吧？”
听到这些话，曹正颜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负手而立，高声道：“只要我喜欢，他就是写得像坨屎，我也选他。”
郭绝墨脸色微沉，虽然得平西王青睐，但他丝毫没有抬爱的意思，说写得像…像坨屎像话吗？
同样沉着脸的还有刘彦华。想他刘彦华，在兼州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如经居然沦落到这番让人挑选还落选的田地，当真是耻辱。
李江南虽然面上有些不悦，但心中其实也松了口气。
他偷瞄了一眼白得道长，发现他正看着人群的一处，顺着他的视线，李江南发现，白得在看那个同为兼州七子之一的夏启龙。
他又抬眸看了一眼平西王曹正颜，发现曹正颜正一脸不舍的看着林溪绝。
李江南：？？？
男人真是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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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发言之后，季安楼里一片唏嘘。
许久不见人出来主事，刘质文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
终于，同付流尘一桌，范若谷对面那位气度不凡面容冷峻的年轻公子站了起来。
“方才在付先生手中的答卷里，在下看到了一首词，觉得不错，给大家分享一下。”
“浣溪沙
人在天边月在云，知君何事久离群？江山无处不销魂。
牢落晚风宜夜想，澄和秋气似春温，一枝幽艳摘星辰。
这首词的作者名叫白庭。在下觉得这首词并不比方才那几位评委差。当然了，我是个人意见，不代表海棠斋。”
于颜正在听到白庭二字时，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看向另一桌的刘麒麟，作为他亲自挑选的国子监祭酒，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这是哪位高人？”刘麒麟端起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吹，转头看向付流尘身旁那位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眼底浮出一丝郁气，听到这句几乎能闻出酸味的话，他只是抬了抬眼。
“高人不敢当，在下是付先生的同乡，先生唤我，玉管。”
听到这个名字，隔了一桌的于颜正嘴角勾了起来，弯弯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四。只近花枝不近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