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二。负气谁堪翰墨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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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行了两场，时间已经过半。
于颜正跟居晚打了个招呼，便把白洛叫了出去。
待白洛再出来，居晚却不见于颜正，紧接着，白洛便把海棠斋的付流尘请了出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辰，才见三人皆面带笑容，大步而来。
于颜正春风满面，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前还满脸宠溺的摸了摸居晚的头，坐下后却发现居晚正垂眸沉思，没有任何反应。
他皱了皱眉，突然猛的转头去看曹正颜，曹正颜却对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了一抹他看不懂的弧度。
正在此时，他山斋刘质文又笑眯眯地上台讲话了。
“安静！安静！诸位且先听我说，目前比赛过半，评委们也正在评选各位的作品，现在只还剩一场，按比赛规则，最后一场，是为口头作答题。我们有请海棠斋付先生！”
刘质文对着台下的付流尘微微弯腰，做出一个请他上台的手势。
范若谷率先起身，欲搀着付流尘上台。
付流尘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伸手拉他坐下，倾身对他耳语了一番。便见范若谷乖乖坐下，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却落在了于颜正身上。
付流尘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悠悠上台。
“老夫今日偶得一佳作，相与诸位分享一下。”
说着，他变开始念起来。
“分花理叶，剪柳裁棠……”
居晚猛然抬头，再看向于颜正，等着他说话。
“不愧是付流尘啊，当真是过目不忘。”于颜正啧啧称奇。那双潋滟生波的桃花眼又看向居晚，绯色唇角微勾，冁然而笑，道：“婉儿，我说过的，要让全天下都会背，这才是开始呢。”
居晚愣了一瞬，望着于颜正那一脸的嘚瑟，他不禁眉梢一扬，心想会不会太高调了，转念一想，只要不说他写的，应该没问题，于是对于颜正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清丽脱俗，飘飘然如沐春风啊！这首词的作者，叫碗。”
居晚：“……”
其实居晚并不想引人注目。
虽然他当了半年皇后，也曾因为皇帝要娶他而闹得朝中人心惶惶，但这半年以来，他当真是低调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一是不想男子身份暴露，二是不能将在象外国的身份被挖出来，这二者其中一项暴露了，都会使朝局动荡，届时，阿正何其为难。
居晚幽幽一叹，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也开始议论。
“碗，当真神人也！”
“碗…神？”
“碗神！”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让居晚没想到的是，这些学子们对他的词竟如此认可。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老夫说完。”付流尘抬手往下压了压，待众人声音少了些，他才又开口。
“老夫第三题的题目，便是‘碗’。诗词皆可，口占。”
就在李江南等人还在思考这个“碗”该如何作诗的时候，却早有人领会了付流尘的意思。
“在下颜州张宝凌，且先一试。”此声一出，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此人牛高马大，一身白衫，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不难看出眼底有几分灵动，他挺着大肚皮，一手摇着扇子，向前走了两步。
“一首西江月，请诸位鉴赏。”
“刹那文章百首，须臾诗赋千篇。
笔停羞杀李诗仙，子美泪流盈面。
造句趋于化境，遣词妙到毫巅。
才情一石在人间，分给碗神一半。”
此词一出，全场哗然。
任谁都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出场就舔得如此明目张胆，起点这么高，之后的人要是舔得没有花样，那也太艰难了。
于颜正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居晚，笑道：“才情一石在人间，分给碗神一半。此人倒是有点意思。”他又转头看了一眼白洛，白洛会意点点头，离开了。
有了张宝凌开头，其他人自是不甘落后，特别是一些前两场比赛一首作品也没交上去的人。
“陌州凌桓，也愿以西江月一试。”一个清华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此人一袭雪青色长衫，长得也是一副俏公子的模样，衣袂飘飘，纸扇轻摇，倒有几分风流潇洒之意。
他亦是向前走了几步，仰头唱道：
“文采号称绝后，武功自诩空前。
莫非是个谪神仙，曾惹玉皇妒羡。
常作章台之客，惯寻花柳中颜。
合欢每每入诗篇，犹胜杜郎三变。”
凌桓语毕，众才子神色各异，就词的内容而言，也众说纷纭。
“当真是个谪神仙…”
“哇…这人舔得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当真是枉读圣贤书！”
“在下倒是觉得他比那张宝凌写的更妙。”
于颜正笑着点点头，说居晚是谪仙人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他又看向刚回来的白洛，白洛点点头，又离开了。
前两项比赛的结果未出，没想到第三场的口占却成了目前为止赛诗会上的最大看点，那些不屑于做舔狗的才子，也有些蠢蠢欲动。
林溪绝眉头微蹙，他怎么看都感觉这第三场比赛已经越来越儿戏，不知道这要怎么算成绩。
“既然都用西江月这个牌子，那在下也献丑了，昆州朴不城，也愿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一位绿衣公子英英玉立，此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这名字有点…
“噗……”
“嫖不成，难道是因为钱不够？”
“爹妈给起这名字，这位兄台定是没少遭人白眼吧。”
“哈哈哈哈…嫖兄，下次我请哈哈哈哈……”
朴不城一阵害臊，虽然经常被取笑，已然习惯，但这次却是当着成百上千人的面，他还是有点脸红。
“咳咳…
黄口能吟曲赋，垂髫惯作诗文。
向来自觉类天人，岂可凡间厮混
李杜全唐半壁，苏辛两宋三分。
应该庆幸未逢君，否则羞羞急遁。 ”
朴不城的词众人褒贬不一，但普遍还是觉得他不要脸。
所谓事不过三，朴不城也是帮前面的张宝凌、凌桓背了锅，不管这第三位是谁，都会是骂比赞多。
朴不城对着台上作一揖，再对周围拱拱手，还未入座，便听到周围人议论。
“按理说，这么不要脸，不该嫖不成啊…”
“嫖兄脸皮之厚，比之城墙仍有余啊…”
“与前两首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在下输了。”
“呵呵…且等着看吧，届时公布名次，要是有这几人，我倒立拉屎。”
“……”
朴不城的心态还是不错的，纵使骂声一片，他也能笑眯眯的坐着喝茶。
转头便看到隔壁桌一位灰衣公子满脸不爽的看着他。
朴不城一愣，他印象中并不认识此人啊，应该没结仇吧……
“兄台何以对我怒目而视？”他小心询问。
那灰衣公子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朴不城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倒是不能影响他的心情，见此人不理会他，他又回身继续喝茶。
三首西江月之后，便再无人作答，许是都知道再舔的话，臭的就是自己了，也没有一人拿出一首正经碗主题作品。
这毕竟不是正规科考，其中内幕又有几人知晓，那些远道而来的寒门学子，自是不屑于这番吹捧一个面都没露过的人，虽然那首《凤求凰》值得赞赏，但他们心里，读书人的气节还是要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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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之前，一声锣响，即将公布名次。
刘质文先上台宣布了此次只从一百八十三份答卷中，选出了十人入围。
温七率先登台宣布，他所选的两个名额。
于颜正的座位，正对着台上的温七，他还记得那个穿过车水马龙的人群来找他的林晚晴，那个想请他喝酒赔罪的林晚晴，那个不自觉便出现在他笔下的林晚晴。
见温七和煦的目光投来，许是居晚坐在身侧的缘故，于颜正对他微笑着点点头，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温七也只是愣了一瞬，便拿起扩音器，讲起话来。
“连云庄温七，有礼了。连云庄此次选出的两个名额，第一位是昆州李鹧鸪，李公子的鹧鸪天寻春，颇有西窗词的味道。
点点微波动水纹，传来消息可曾真。
飞花哪日过人眼，青草何时慵出门。
多少事，告东君。云舒云卷月华熏。
春风犹似新娘子，暗问谁知喜或嗔。”
台下一角响起惊呼和道贺声，当然也不乏一些觉得自己那首胜他百倍作品的人对此嗤之以鼻。
于颜正清楚的听到隔壁桌的曹正颜满脸不悦的嘀咕了一句“还西窗词，骂谁呢”，他不禁笑出了声。
“第二位是辰州顾畅。谁人似的顾公子，一首新词值万金。顾公子的清平乐，挽歌，诸位欣赏一下:
风皋暮衍。城上斜光罥。
未竟杨丝题春练。解去秋娘一片。
年帆晦掷如碆。嫠亭镇饮灯疴。
缅想楼船收月，几曾双鲤来过。”
正在喝茶的李江南一听到是方才讽刺白洛公公的顾老二，他差点没呛死，也没心思认真去听词的内容，他印象中顾畅的水平应该跟他差不多的，那他机会是不是也很大？他转头看向顾畅，却发现顾畅脸上阴晴不定，眼神正向评委席的白洛瞟去，而白洛也在看着他，还笑得很开心。
十个名额已经被占据其二，剩下的八个名额众人虎视眈眈。
一番热论过后，一抹浅蓝的身影慢悠悠的上了台子。
待他笔直的立在台上，潘爽才看清，是那个儒雅的长发公子，方才他还坐在评委席把玩着扇子。
“本官，国子监祭酒，刘麒麟。”清亮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不禁让人噤声挑眉。
李江南当即拍案而起，吓了潘爽一跳。
李江南狠狠咬着牙，盯着台上之人，这就是差点饿死他跟潘爽的人，刘涉的堂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二。负气谁堪翰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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