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忆明月》月白12138

15、14.为情所困

　　青衣睁开双眼，此时自己正平躺在床上，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可还有不适？”佘珅向青衣走来，手中拿着一碗汤药，青衣费力的将自己支撑起来“我是怎么了？”
　　佘珅坐在青衣床边，细致地将被子给青衣盖好又吹了吹碗中冒着热气的汤药“你近日可能太过劳累，我正去找你时，见你晕倒在地便把你抱来。”说着将勺中药水递向她的嘴边，青衣配合的喝了下去又摇摇头皱了皱眉“好苦。”
　　“良药苦口，早知你怕苦，还特意嘱咐放了些许糖。”青衣笑笑，但脑海中仍然是不久前映月给她说的那番话，似是梦又不是梦，但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佘珅，答应我，倘若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便杀了我，我只愿死在你的剑下。”听到这番话，佘珅揉了揉青衣的头“傻姑娘，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你周全。”
　　那日入夜，青衣起身，如同梦游一般走向玄月神剑所在的大殿，她睁开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神剑，剑长约有四尺八分，上印有寒霜飘雪，靠近时都能够感受到其散发的寒气，想来寻常人拿到恐是会被寒冰包裹而死，但青衣寒气早已深入骨髓因此不怕。
　　她鬼使神差的伸向那把剑，而此时玄月也似乎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剑身也微微晃动。她将手伸向剑柄，此时一阵寒风袭来，竟是将她打到邻近不远的墙上，她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而此时手中竟是握着玄月剑！
　　她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似乎从前种种的委屈，不甘心和痛苦全部浮现，宛如浪潮般向她涌来无法抵挡，她的身体仿佛在被一点点占据。
　　“娘亲！”怀鸢站在殿门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便是钥霖之前所说的神剑吗，但它为何在母亲的手上，看着青衣的眼睛逐渐被染红，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那剑飞也似的向怀鸢刺去，就在这时，一颗灵石挡在了怀鸢身前将神剑挡了去。
　　只见那灵石周身出现裂痕，竟是裂开了，藏匿在其中的小小灵体幻化为人倒在了怀鸢的怀中“你，可有伤到？”她都如此了，竟还挂念着怀鸢是否有受伤，怀鸢看她这样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而此时的青衣早已失了心志，提起剑向殿外走去，怀鸢再也没有精力去在乎别人，只是看着怀中的人儿，已泣不成声。
　　“钥，钥儿，你，为何这般傻，那是我母亲。”
　　钥霖粲然一笑“不，那是我姐姐，若是我还能够挡得住那一剑，若换成你便是魂飞魄散了。”
　　“可你的本体已然损毁，我不知，我不知你。”
　　“抱歉，我之后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也不会再记得你，不过待到灵石修复，我便会恢复神志，只是我不会再记得与你此前相处的种种，不过，我很欢喜。”说完这句她的手便垂落下去，眼眸紧闭。
　　怀鸢抱着怀中人痛哭不止，那是她过了这数年最深爱的人啊，竟是这般轻易离开了自己，为何，为何自己没有再强一些，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母亲，族人，爱人为何都在这一夜失去了踪迹···
　　眼看着怀中的人逐渐消散，怀鸢拼劲全力抱紧却无济于事。而在另一边，已然杀红了眼的青衣被佘珅一剑穿心。
　　“夫君，我真的很欣慰，你听了我的话，这一剑终是杀出去了。”青衣早已神志模糊，但看着眼前的男子，将手覆上他的脸颊，却感受到泪水的滑落。
　　佘珅摇摇头，泪眼朦胧“不，我悔了，我宁愿你杀了我，我也不想看着你死！”
　　青衣在他怀里粲然一笑“你知道吗，我一早便知晓有这样一天，但没想到来的如此快，对不起，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这一瞬，青衣周身似是发出一阵白光，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轻了，变得透明，她眼中竟是缱绻之色，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佘珅，我的炎龙，我的夫君，我能找到你，爱过你，和你拥有一个孩子，我真的，很幸福了。”
　　佘珅伸手想要抱住挽留她“不要走，不要，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还未做过，你如此抛下我一人。”
　　而青衣看着他只是笑着“不要哭了，这世上万物皆有一死，人人都逃不了这宿命，我只是时间到了，而已，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我青衣这一生最美好，也最甘之如饴的宿命。从今以后，我会化作霜雪陪着你们，爱着你们。”
　　就这样青衣消失了，化作点点霜雪，那是她的魂，佘珅茫然的伸出手，眼前再无她的样貌，只有片片雪花，孤寂又哀凉的若入掌心。
　　一人以身祭剑，又一人以身挡剑，皆是为情所困。
　　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
　　故此，佛曰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