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脑袋的木头人生》之灵度

12、第 12 章

　　十二章驱鬼（四）
　　这话我是不信的。
　　无缘无故拿我泡水，除了会增加我笨重的体格外，还会减缓我的行动。
　　可你看看我现在越发精神抖擞，健步如飞，以及苗条的身姿。
　　我踏着轻快的小脚步兴高采烈的绕到巡音的面前，道“不可能~”
　　“呦，这木脑袋谁给开瓢了！”
　　“……”
　　巡音笑着将我抱起又按回床上，“好了，傻瓜~”
　　挣扎着想起身，难得这么舒坦，我还想多活动活动。又听巡音接着道，“好好躺着，再适应适应这个身体。”
　　“嗯？适应啥……”
　　“木小姐醒了。”
　　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问话，我支起身子从巡音的胳膊缝里看到一脸苍白的林彩儿。
　　顿时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那张鬼脸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中，然后与眼前的林彩儿完全重合。
　　完完全全！不差一丝一毫。
　　是梦，还是已经过去的现实？
　　林彩儿？还是那个被苏郢棋叫作‘阿姐’的东西。
　　原谅我暂时不想将她叫作人。
　　无论眼前人是谁，就凭着我见过的女鬼的脸跟她一样这件事，林彩儿都绝对不会是无辜的。
　　“我好的很，不劳你关心”。
　　我探出头瞧她，正对上那双流转的眸以及管家老大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瞬间缩回脑袋。
　　一只手无意识的抓住巡音，待到他回握时的温暖才发现。
　　回握的掌心满是紧张的汗水，我好不客气的在巡音身上抹了两把，佯装没有看见他皱成川字的眉。
　　“哎呦呦～”肚子上小心藏起的赘肉突然被巡音狠狠掐了一把。
　　无奈对着巡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着某人还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样子。
　　很好，你赢了。
　　我默默的收回爪子，很是贴心的还为巡音抚平了衣袖的褶皱，直至腰上一只魔爪松开。
　　林彩儿无趣的看了看，见我和巡音也不大爱搭理她，便自觉搁下药汤离开，走时还体贴的叮嘱我不要忘记吃药。
　　林彩儿一离开，我立刻将想要起身的巡音拉住。
　　他倒是不慌不忙，极有调理将我的手从袖子上捋下来，向茶几走去，“想说什么？”
　　巡音细白的手指深入桌子上的汤水，而后在鼻尖处嗅了嗅。指尖已可见的速度变黑，又转瞬恢复如常。
　　“巡音？”
　　“果然还是下手了……嗯？木头要说什么——”
　　“……呃就是那个林彩儿”，巡音有些心不在焉，星目盯着指尖若有所思。
　　“我想说，那个林彩儿肯定有问题，我觉得她就是那个鬼。”还顺带着把梦中的经历大致讲给巡音，当然隐瞒一个小小内容……
　　“巡音，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吗？两个林彩儿，一个人一个鬼，难道她们是双胞胎吗？”
　　“她确实是个鬼，却又不是那个女鬼……”
　　“难道……他是个男的？！”
　　“哎呦～”委屈的揉着自己被赏了个栗子的脑袋。
　　“想啥呢？我是说真正的林彩儿是昨日我们见到的鬼，而现在的林彩儿……谁？！”
　　“大师——”推门进来的林母，神色憔悴。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大师救救我的女儿，求大师一定要救救她~”
　　巡音神色清冷的看着脚边匍匐着的妇人，无动于衷。我只好起身将哭的梨花带雨的林夫人扶起，“夫人说啥呢？我们本来就是来驱鬼的，救你女儿是应该的，快起来，快起来~”
　　无奈这夫人性子也是倔强，怎么也拉不起来，“求大师给个准话，一定救我的女儿！”
　　“呃……会救的，是吧巡音？”
　　“好好休息，说不定还有场恶战”，身子直接被巡音连着被子按到床上，“林夫人既然认识琉璃，大概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所说的因果二字。”
　　这一行？琉璃不是在卖酒吗？
　　“这……彩儿性情单纯，就是骄纵惯了。哪里，哪里会有大师说的因果这样严重。”
　　“可我听说苏家还有个大小姐。”
　　女人的脸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的手在发抖。她的整个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
　　苏家大小姐？这又是哪个？
　　巡音站起身来在房屋中来回踱步，忽然指向林夫人眼前的地毯道，“听说，她就是死在这上面的呢。据说死的无声无息，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
　　我看着林夫人颤抖的身子完全瘫软在地上，又奋力向墙角缩去，“我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警察说她是自杀，对……她是自杀！”
　　女人发疯了般，甩开门离去。
　　门口的男人还保持着窃听的姿势，抬起的目光刚好与我们对视，苏郢棋尴尬的顿住，而后礼貌的向巡音示意后离开。
　　“你干嘛要激怒那个女人呀，~吓人”
　　巡音一脸玩味，笑容带着些许诡异，正扯着床头的狐狸玩偶，听到问话，魔爪伸向我的脸，“木头，晚上带你去探险——”
　　哎？！
　　“探啥个险？”
　　人已经消失在门外，我揪起狐狸布偶瑟缩进被子里，“这家哪里不是危险，还需要专门找？”
　　缩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醒来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尿憋醒的。
　　夜色都暗了下来，昏黄的暮光从窗前泻下，空气中都是寂静的味道。
　　自从要做人开始，巡音让小思教了我不少凡人日常的生活，吃喝拉撒，自然是必备技能，不过巡音一直控制我的饮食，这么强烈的想念厕所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咔’，门外走廊也静悄悄的。
　　“巡音~~~”
　　“巡音~”
　　声音越来越小，倒不是我看到了谁，而是发觉这周围是真的没啥人，万一我在大嗓门，巡音没叫来，倒把女鬼给招来了不少找死吗？
　　这房子在现在看来还算比较老式的洋楼别墅，二楼除去苏郢棋夫妇的主卧，据我知道的就是楼下的一个下人公用卫生间。
　　没办法，这神经刺激着实在强烈，以至于战胜了我对这个古怪大院的恐惧。
　　人都到哪去了，苏家夫妇也不在，管家也不在。最可气的我还在巡音竟然又不在，我都有些怀疑我就是巡音故意放在这引诱女鬼的饵子！
　　这家的爬墙虎已经强势到占据了我目所能及的所有视线，青藤每走一步都有牵绊，着实讨厌。我决定从后面绕道厕所，远是远了些，可是有一道隐约的小路，藤蔓还少些，还能走得更快。
　　脚下已经开始行动，沿着较为稀疏的一个小道。有心走得太急，脚下踩过一个软溜溜的东西，我也不甚在意。此时，月色初上，藤丛中一闪而过的幽光，我赶紧就近捡了一块较有分量的石头，轻手轻脚的凑过去……
　　什么嘛，手中的狐狸布偶闪着绿油油的光跟床头的那个一样，反射着身侧的路灯的光。
　　布偶很干净，慵懒蜷缩在一起的样子，还有这眯在一起的狐狸眼，似乎……跟某人有些像。
　　在这诡异的园中，莫名的安全感。
　　我将狐狸揣在怀中，很是来了底气，大步向前……
　　‘嘭……哐当，框框当……哎哟！’
　　哪个挨千刀的挖坑不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扶住摔的眼冒金星的脑袋。
　　待到眼神清晰些，看着离地两个我的狭小洞口，瞬间呆滞。
　　这坑挖的……有点深啊。
　　四周满满的粗藤，黑暗中似乎有声音从藤叶后传来。
　　似呜咽，似低语，不由的抱紧自己打了个冷颤。我寻着声音附耳过去，声音清亮了些。
　　再贴近些……
　　似乎是个男声？苏郢棋？
　　再——头穿过粗藤，昏弱的灯树在屋脚。
　　被粗藤遮住的空间，竟然还藏了一个房间。
　　我小心跨过藤蔓，正中间一个人形大小的玻璃冰柜，半开着。一个长发女子安稳的睡在其中，交叠的双手置于胸前。我凑近向前，不由怔住。
　　那样的睡颜，宛若沉静的仙子，精致的颜铺盖着浓而不艳的妆容。天蓝色的衣裙平铺于冰柜内，美的不似人。
　　“如精灵一般”
　　“对，如精灵——”喉头紧张的吞下余下的话，
　　“……”
　　我保持着查探冰柜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拱起的背上忽然贴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我却觉得如坠寒冰，冷的动弹不得。
　　一双冰冷的手从耳后探出，捏住我的下巴强硬的转向身后探出的那张脸。
　　“木小姐怕我？”
　　男人笑得一如往常，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发现一个惊喜。
　　“多好的身体呀~”他隔着空气仔仔细细描绘着。
　　我愤怒的缩到屋子一边，大喊道，“变态！”
　　男人不怒反笑，笑着牵起冰柜中沉睡女子的手，轻柔的放在唇边亲吻，“阿姐，这副如何？我好喜欢呀——”
　　“阿姐也很是喜欢呢~”
　　房间的另一扇门，女子摇曳着婀娜的身资走向苏郢棋，柔弱无骨的斜靠着，接着道，“那蠢货的皮囊我都看够了~”
　　“林彩儿？”身后不远处就是进来的洞口，我紧盯着面前两人的动作，“你是苏家大小姐？苏郢棋的亲姐姐！”
　　“看小琪，我就说她知道许多”
　　“是小琪不小心，这次她肯定跑不了~”
　　女子娇笑着亲吻男人的下巴。二人的眼睛却从没从自己身上拿开。
　　“亲姐弟，你们这是□□！”
　　“那又如何！”苏郢棋立刻冷下脸色，“我与阿姐才是天生的一对，有谁配的起我们，又有谁的姿色能如我二人这般。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而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苏郢棋走向冰柜，贪婪的凝望着柜棺中的女人，“我阿姐的姿容怎能是那林家老头可以玷污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那你就可以乱杀无辜了吗？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放过！”手中不停，将裸露的藤蔓穿梭打结。
　　“妻子？！笑话，我苏郢棋的妻子只能是我的阿姐，那蠢货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暴突的青筋愤恨的捶打墙壁，而后忽而对着我粲然一笑，森森的白牙，显露出齿爪的野兽，“别怕，我的小老鼠~”
　　苏郢棋一步步的凑过来，“你想怎么死……”
　　“我不想死——变态！”手中长长的藤条猛地抽向男人的眼睛，我赶紧缩进藤条内，快速拉上已打好街道藤条。
　　“找死！”苏郢棋看着被打乱的藤条，却忽然大笑起来，“四处逃窜的老鼠，我喜欢~哈哈哈~”
　　四处逃窜的老鼠，真是恰当的形容，我手脚并用的拼命向洞口爬去，滑落……
　　再滑落……
　　苏郢棋一点点磨断洞口的藤蔓，一根，接着一根……
　　“巡音——”
　　眼泪像开了阀似的涌出，原来木头也可以哭。
　　巡音你看，我真的越来越……像人了
　　我看到男人扯下所有的藤枝，狞笑着像我走来——
　　我好怕……
　　狐狸布偶滑落在地，绿油油的眼睛晶亮亮的。
　　……
　　“除了巡音，你怕是再叫不出其他人是吗……”
　　谁呀，红衣黑发也很亲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