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脑袋的木头人生》之灵度

11、第 11 章

　　十一章驱鬼（三）
　　“他很好看吗？”
　　“啊？”
　　只听房门‘彭’一声关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这个放大版的俊脸……
　　“我说他比我好看？”
　　“……”
　　“……”
　　“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了，他哪有你好看～”
　　总觉得最近的巡音越发的古怪……
　　“真的？”
　　“千真万确呀！”我继续狗腿道，“他连你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咳咳，嗯嗯……夸张了。”巡音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我听小思说过，这是发烧的一种症状，果然脸很烫。
　　巡音拽下我贴着他额头的手道，“别闹！”
　　“木头，我给你的符咒戴在身上没？”
　　“嗯，在的。”从脖子上的线头扯出一个三角形的灵符，“这符有什么用啊，巡音。”
　　“让你戴好就是”，我看着他零零碎碎的收拾些杂物，起身要离去。
　　“巡音～”我忙扯住他的衣袖。
　　他顿住回望，无奈的搓了搓我的木头脑袋，“放心好了，我在呢。”
　　“嗯”同时还不忘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对于巡音的话，我是很相信的，可是空落落的房间总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我缩回被窝，紧紧攥着巡音给的灵符。
　　没事没事，睡一觉就结束了。我安慰自已，意识开始模糊……
　　……
　　“帮帮我～”
　　“谁？”
　　“帮帮我，救命～”
　　一个白色衣袍的女子缩在墙角，她的声音带着悲伤，像在哭泣般。绿色的爬墙虎缠绕，隐去了她的半个身形。
　　这是哪？
　　对了，这是苏先生的家。
　　“你是谁？”我凑近些，“为什么在这里哭～”
　　“帮帮我～”女人并不回答我，只是缩着肩膀依旧哭泣着。
　　“哎～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伸手触碰，一片冰凉。
　　我触电般的缩回却被女子狠狠的抓住，她缓缓的抬起头，血从女人凸出的眼珠底部涌出，那隐在爬墙虎中的下半身空空荡荡。
　　她开心的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和腐烂的牙龈。
　　忽然女人直起身，脸几乎贴着我的，她苍白的双臂向我抓来，扑面而来的阴气夹杂着兴奋：“你是要帮我吧，那就把身子给我吧……”
　　“巡音——”我惊慌坐起，皎洁的月色透过繁茂的枝叶，细碎的散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我伸手摸摸后脊背湿漉漉的一片，还好是梦——
　　暗夜的风从身后吹过脊背，我浑身打了个机灵，看着面前被爬墙虎遮了一半的窗户……
　　不对！身后的风……
　　连滚带爬我飞速远离床头，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快的速度。哪怕此时我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直觉，踉跄着摔倒在地，门把手就在头顶上方，门把像被固定住了，我使出吃奶的劲，我晃动不了分毫，可身后的阴风却没有停下。
　　我想再呼救，却发现声音被紧紧扼在喉头。
　　手中紧握巡音的灵符，拼了。
　　“恶鬼，看招！”
　　“……”
　　“……”
　　正对那双冒着血的眼，眼中还翻滚着蠕动着的蛆，眼见着消失在女鬼身体的灵符，我不由的松口气。
　　还好～
　　女鬼的身形立刻顿住，而后只见她茫然看着我拍在她额头的符咒，片刻一双死灰色的手带着寸长的指尖一下子将我举起。
　　“巡音——，救……咳，咳咳……命啊”
　　声音沙哑微小到到我自己都想放弃，我奋力挣扎，我看到房门镜中的我，双眼暴突，就像眼前的女鬼一般。
　　我确实放弃了，放弃了挣扎和求救。我只是一块有幸养蕴天地灵气而生的木头（还遭了雷劈），有幸遇到了独自一人的巡音（还丧心病狂），于万千木偶中生出了灵魂（还是残魂）。
　　我不知我的灵魂从何而生，现在……
　　我也不知道，我的灵魂会归到何地……
　　巡音……
　　“木头！！！”
　　我隐约记得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金色的光芒一瞬笼罩住整个房间，女鬼痛苦的将我扔到身后的墙壁，而后化成一缕黑烟直直冲着我过来。
　　巡音瞬间反应过来，一条黑色的长鞭瞬间从袖中甩出，缠住我的身形向前拉去。
　　——正好与直冲而来的女鬼撞个全面。
　　“……”黑烟一下子没入我的身体消失不见，我呆滞的看着眼前同样呆滞的男人。
　　“多年未用，不太熟练——”
　　那你这一脸的理所当然是怎么肥事！！！
　　意识逐渐模糊，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说出了我这十来年最想对巡音说的话，“巡音，二大爷的~”
　　而后两眼一番，彻底晕了过去。
　　——
　　周遭是一片寂静。
　　是黑夜？还是密闭的空间？
　　黑暗中还隐约一股尸臭，什么东西的尸体，这味大的很。我本能的回避这个味道，身体却不听使唤的想着源头走去。
　　什么情况？！
　　我奋力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
　　不能去呀！肯定是不好的地方呀！我试图告诉这个身体，却发现，声音也发不出来。
　　‘啪’
　　周遭的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我’本能的用手挡住，看向开灯的地方。
　　一个高大的男人，待眼睛完全适应，我方看清眼前人。
　　苏郢棋？！
　　“郢棋？”‘我’轻声唤道带着撒娇般的软糯音色。
　　声音似乎挺熟悉。
　　我试图掌控声音的主权，无奈没有一点起色。
　　“谁让你进来的！”声音冰冷，男人面色阴沉。如果不是这个身体唤他的名字，我绝对不敢相信这个自带制冷机的男人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彬彬有礼的人。
　　不过话说，这个身体是谁？
　　“我就是想打扫房间，不小心，不小心撞进来的。”‘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要进来……”
　　“出去！”
　　当真无情，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一个外人都心里发毛。
　　不过这个带着哭腔的音色……让我想起了——女鬼！
　　对了，那女人是进入我的身体中，或许这里是她生前的记忆。
　　周遭并没有可以镜子之类的反光物，也不知道这女鬼本来的样子，不过看她与这苏郢棋的关系，难不成是这男人在外养的姘头？就是不知道这时候林彩儿嫁过来没有。
　　狭窄的甬道，昏黄的灯光，以及前方泛着尸腐臭的一扇紧闭的铁门。
　　苏郢棋就站在进来的那扇门前，双手环臂，凛冽的寒光静默的看着‘我’，这怕是想用眼光杀人吧。
　　好在眼前的‘我’终于算是识了趣，眼泪豆大的滴落，糊了视线。‘我’扶着冰冷的墙在跌跌撞撞中总算离开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经过门口，地上奇怪的符号一闪而过，身体走得太快，我还来不及仔细研究，不过那样子像极了某种施咒的阵法。
　　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跟此事有关……
　　在我陷入沉思时，画面却忽的一转——
　　“来，喝药了”。
　　“好”
　　双手乖乖接过苏郢棋手中的药汤，半透明的黑色，隐约看得到碗底一些灰黑色的颗粒。泛着一股子糊味。
　　“郢棋，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喝药了”，虽然乖顺的喝下去，可是还算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身体的抵触，‘我’怯懦着小声道，“其实，其实……我觉得好多了。”
　　“乖~等彩儿好了就不用喝了。”
　　“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苏郢棋又恢复到原来的温柔模样，细心的替这副身子盖上被子……不对！
　　我忽然醒悟。
　　彩儿？！刚才苏郢棋是叫了彩儿，怎么可能？！这应该是女鬼的身子才对。我挣扎着想睁开眼，可是双眼沉重。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副身体的沉睡。
　　“阿姐，快出来。这蠢女人已经睡着了。”
　　“我的好弟弟，阿姐已经等不及了~”
　　是谁？！
　　娇媚的音色就在耳畔，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呼吸声，周遭同时还伴着异常兴奋的苏郢棋。眼前只是黑暗，我焦急着呼唤林彩儿的名字……
　　突然——
　　眼前一亮，我似乎……悬浮在半空中。
　　面朝床，床上果然是林彩儿的脸。
　　什么鬼？！
　　更可怕的是此时的林彩儿幽幽转醒，伸了伸懒腰。香肩半露，女子姣好的面容此时眉目含情，更添一丝魅色。
　　这，这是林彩儿？
　　“阿姐~”男人撒娇的声音一如苏郢棋和琉璃这样的美色，我依旧不太……能接受。
　　“小琪”女人朱唇轻启，支起上半身揽住苏郢棋的脖子，“阿姐好想你~”
　　说完在男人的唇上轻轻一吻，男人激动的回抱着她——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虽说我被巡音造出来的这十来年里，极少触碰凡尘之事，可谁叫我有一个极其通晓此事的好姐妹小思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喂！
　　大哥大姐看上面呀，我还在呢！！！
　　眼见着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脑中一个阴冷的声音，一下子将我拉回现实的处境。
　　“贱人！”
　　林彩儿？！视线穿过正对着的镜子，丝白的睡裙跟床上人的一样。
　　“贱人！贱人！！”女人疯狂的手舞足蹈，可却丝毫影响不了正在床上欢愉的二人。
　　女人的眼睛开始布满血丝，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控制着她的行动，像是一个看不见的锁链牢牢锁住了她的脖子和四肢。
　　“贱人！贱人！！贱人！！！啊——”
　　尖叫声快要穿破我的耳膜，她竭尽全力想要触碰床上的人，舌头吐了出来，长长的。眼睛也开始向外凸出，想快要掉出来一般，血充斥了整个眼球，‘嘭’的一声，竟炸裂开来。我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呼唤她。
　　“林彩儿，清醒些！”
　　“林彩儿！”
　　镜中的鬼脸蓦然抬头，咧着开裂的嘴笑嘻嘻的对我道，“你要帮我吗？你要帮我吧，那就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啊——”
　　“木头！”
　　鬼脸似乎还在眼前未曾退去，我扯了扯了黏在身上的衬衣，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巡音，而后抱着他嚎啕大哭——
　　“好了，我在呢~”巡音拨开我黏在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无奈的搓着眼前的大脑袋。
　　我一边哼唧一边向巡音质问道，“巡音，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拿我灌水了~”
　　顺手扯过他的衣袖擦了擦满身的水。
　　“……”头顶上的大手蓦然顿住而后又狠狠的将我的脑袋揉搓了一遍道，“是呀！足足泡了一天一夜呢~”
　　我去，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