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静谧如斯》居无倦

27、第二十六卷

　　留守在凤凰社总部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个地方从来都是死气沉沉的，此时更是如此。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容易让人想起它的最后一个主人。
　　凤凰社的每次会议她都会参加，只是她从不发言，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想着。
　　在醒来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从未见过斯内普。也许是怕麻烦，也许是根本就不关心，每次斯内普肯见她的时候，她都已经健康痊愈。曾经她曾幻想过，幻想斯内普会守在病床前，期待她的苏醒，期待她的痊愈，期待着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自己，就像每一对儿正常的恋人一样。
　　可幻想永远都是幻想，斯内普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温柔的人。
　　这或许就是他选择自己的原因，他们都是同一类人——骨子里的冷漠、孤僻，不懂温柔，不予奢望，他们的世界都如此之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每次的会议中捕捉着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无论好坏。
　　直到目前为止，她听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坏消息。
　　“西弗勒斯的处境并不乐观。”邓布利多站在一旁，周围的人全都面露倦意，他们已经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会议，“伏地魔自从魔法部的事情发生后就怀疑他，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虫尾巴并不是什么威胁。”卢平揉了揉双眼，试着让自己精神一点，“如果神秘人真的怀疑斯内普，肯定不会派他去的。”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麦格回应说，“莱亚的处境也很危险，不难想象神秘人对于她的逃脱有多么的不悦。”
　　阿莱莉亚依旧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如今食死徒的活动越发的猖狂，许多麻瓜家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迫害。”一头粉色长发的唐克斯坐在卢平旁边，“麻瓜们必须得到警告。”
　　“魔法部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金斯莱开口说，“斯克林杰部长已经准备好去通告麻瓜首相。”
　　“都是在浪费时间。”穆迪不满地插话道，“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处于被动，既然我们知道食死徒的藏身地，就应该全力出击。”
　　“冷静点，阿拉斯托。”邓布利多放下自己的半月眼镜，“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很长时间了，现在我们不能指望他们还会留在那里，再说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所宅子究竟在哪里。根据莱亚提供的情况，那个地方十分荒凉，唯一明显的标记就是旁边有一个装满了阴尸的大湖。”
　　所有人又都静了下来。
　　“斯内普难道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么？”穆迪大喊着，“还是他根本就不打算说！”
　　邓布利多却更加坚定地回应说：“他确实不知道，我点我可以保证！”他的目光落在了阿莱莉亚身上，注意到了她的沉默。“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吧，大家都累了。”
　　大部分人还是长舒一口气，最近这段时间，每次开会都像是在受煎熬，许多的行动毫无目标，许多的事情也毫无进展，让人气馁。
　　“莱亚。”邓布利多此时走到她身边，“你留下来。”
　　“好的，教授。”阿莱莉亚点点头，留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屋内的人都去忙别的事情了，穆迪在离开之前短暂的看了一眼阿莱莉亚，并未说什么。最后房间里只剩下邓布利多和她两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阿莱莉亚的直觉一向很准。
　　“关于西弗勒斯的事情，莱亚。”邓布利多轻声说，他重新带上眼镜，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哦。”阿莱莉亚漠然的点点头。
　　“你不关心么？”邓布利多观察着她的反应。
　　阿莱莉亚直视他的目光，语气波澜不惊，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如果以一个学生对老师的了解，我当然不会担心。斯内普教授总是能处理好棘手的事情，这是他最擅长的，我从未怀疑过。”
　　“可他的处境确实很糟糕。”邓布利多换了一种语气，“也许他的学生确实比我更了解他。”
　　阿莱莉亚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在猜测他的言外之意。她从未怀疑过邓布利多的本意，她也一直保持着对他的敬仰之情，从未改变。可她也清楚，邓布利多为了得到最终的胜利，任何有价值的牺牲他都能接受。她也从不否认，他一直在利用斯内普，无论会给后者带来如何的负担和结局。
　　邓布利多时这一个时代独一无二的伟人，也正因如此，他能做出常人无法做出的决定，狠心、毒辣、狡诈，他的另一面如神秘人一样黑暗。可她还是相信他，就如同斯内普相信他一样。
　　有些时候，圣人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他不信任他了么？”阿莱莉亚突然问道。
　　邓布利多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改变了态度，这让他有些犹豫。
　　“是因为……我么？”阿莱莉亚的语气开始有些颤抖。
　　“据我所知，当然有你的原因。”邓布利多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女孩，即便自己曾经再三警告过她，可她还是卷了进来，甚至迷失了自己。“凤凰社及时赶到魔法部已经让西弗勒斯的处境十分糟糕，伏地魔怀疑他的忠诚。而你，人人都知道，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是他的学生。”
　　“所以，神秘人让他来抓我么？”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邓布利多用沉默作为回应。
　　“他给了他多长时间？”
　　“莱亚……”
　　“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
　　“开学前，还有三周的时间。”
　　阿莱莉亚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竭尽全力的抑制住什么。当邓布利多伸出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她时，她突然注意到了他一直用袖子掩盖的右手的手指就像是烧焦了一样，她有些惊讶的伸出手。
　　“莱亚。”邓布利多却躲开了，“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我当初的那番话其实并不能阻止什么。有些时候，你需要作出决定，即便你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阿莱莉亚突然说，不再去理会他的那只手，“你是怕因为我的存在，斯内普不会再心甘情愿的去做你让他做的事情。”
　　邓布利多一时语塞。
　　“你的担忧是多虑的。”她露出一丝苦笑，“他对莉莉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一时一刻已没有。他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棋子——我也是。他会对你言听计从，而我也会对他言听计从。如果他让我去做什么，我绝不会反驳，哪怕是去死。”
　　她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知道这些事情多久了？”邓布利多突然在她身后问道。
　　“你是说哪件事？莉莉？”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校长，“足够久了。”

　　阿莱莉亚裹着一身黑袍，走在清净的街道上。这里与她七年前第一次见到的情景全然不同，那时候这里人潮涌动，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孩子的笑声，小贩的吆喝。而如今许多的店面都已经关了门停止营业，剩下的店铺里也无几人。她低着头匆匆而行，自己远不如哈利·波特那样引人注目，可正因如此，她的公开露面就显得更加危险。
　　在对角巷，有一个地方却全然不同，它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是在一片灰暗的布料上涂上了显眼扎眼的颜色。
　　那里就是韦斯莱兄弟开的笑话商店。
　　风铃一响，阿莱莉亚走进店铺，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暖意，以及渗透在空气中的甜味。这里的学生非常多，人们看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商品，这才是对角巷原本的氛围。
　　她放下兜帽，抬起头时正巧撞见了这家店的两位主人。
　　“莱亚。”其中一个人惊讶的看着她，阿莱莉亚至今还是分不出他们究竟哪个是弗雷德，哪个是乔治。
　　不过仔细看他们的表情，她认出了那个还未开口的应该就是乔治。
　　兄弟二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站到她面前。
　　“嗨。”这是当初她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突然间，三个人莫名的笑了出来，一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三个等待着分院仪式的小孩子。
　　周围的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们，弗雷德见状，冲他们笑道：“都在看什么？三个霍格沃兹的辍学生没什么可看的！”
　　所有人立刻转移视线，继续去看商品，阿莱莉亚却被他的这句话逗得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会来。”乔治终于开了口，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沉静，他早就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
　　“我早就该来的。”她收起笑声，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朋友。”
　　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阿莱莉亚微微蹙眉，就是这种感觉么？朋友，信任，真诚，她一生都很少触及的词汇，她猛的伸出双臂抱住这个对儿兄弟，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莱亚……”弗雷德愣住了，“你怎么了？”他们认识的莱亚很少会这么激动。
　　阿莱莉亚放开他们，匆匆抹掉眼角的泪花，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我太想你们了。”
　　“我们坐下喝一杯吧。”乔治突然说，“你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了，乔治，改天再说吧。”她撒谎说，“我其实只是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很好……说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下，露出笑容。
　　“我这里……还有一些配方，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写好了的，可能也就你们能用得上。”阿莱莉亚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字已经有些发灰，“无聊了恶作剧，你们那时候最喜欢这种东西了。”
　　“现在也是！”弗雷德拿着那张纸大喊，“你为什么不早给我们？”
　　阿莱莉亚耸耸肩，“我怕你们真的把霍格沃兹搅得再无宁日。”
　　三个人再次笑出了声，周围许多孩子又开始偷偷瞄向看着他们三个人，特别是阿莱莉亚，她的红发总是那么显眼。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弗雷德问道。
　　“我要出一趟远门，有个任务。”她神情有些恍惚，“也许很久才能回来，不过不要为我担心。”
　　“什么任务？”乔治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阿莱莉亚摇摇头。“你们知道的，我不能说。”她看着这对兄弟，如果说是朋友，她拥有过的只有他们。
　　“看到赫敏时记得替我问候一声，我来不及去找她了。”当然，勉强还可以算上格兰芬多的那个万事通，而哈利，最后那次见面就算是道别吧。
　　阿莱莉亚匆忙的与他们道别，走出商店，细小的雨珠落到了她的脸上。她戴上兜帽，匆匆走向对角巷的一角。
　　她的目的地就在不远的地方，另一个店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斯内普的地方。

　　乔治看着阿莱莉亚走向远处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不详。
　　“我得去拦住她。”他突然说。
　　“乔治！”弗雷德拦住他的兄弟，“冷静一些，她是阿莱莉亚，她不会有事的。”
　　乔治还是急切的看着窗外，那个背影越走越远。
　　“她能从食死徒的老巢中逃出来，还有什么能难住她的？”弗雷德安慰着他的兄弟，他最了解他了。
　　“弗雷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乔治低声说，“似乎这次过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别开玩笑了。”弗雷德打趣说，“一年级时我就答应了你会参加你们的婚礼，你忘记了？”
　　乔治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街角，再也寻觅不到，他才低下头，露出一抹苦笑。
　　“别挖苦我了，弗雷德。”他又看了看那个街角，“你明知道你的这个诺言永远也不会有兑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