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不讲武德》盛堂

76、真相

　　【再见，不知道是哪一天。】——陆星渊
　　“亲爱的顾盏：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选择了离开。
　　你曾经好奇过，我比你晚出发的那五年里发生了什么？我曾经拒绝回答你。现在却不得不说，在那五年里联盟收到的回顾录像里，你几近死亡，断了双腿，奄奄一息，你失败了，未来没有改变。所以，我出发了。可是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不对劲，我反反复复思考，发现了时空穿梭漏洞的可能——平行宇宙。
　　接下来的内容有些枯燥，但是请你认真听我讲完：
　　相互平行的两个宇宙，既不重合，也不相交，互不干涉。但是当一些极端偶然的事情发生——比如沈付贯穿地球的隧道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这种能量太过强大，足以扭曲时间和空间，打通不同的平行宇宙！
　　你所乘坐的穿梭机就是在地球隧道里运行的。
　　我们以为把你送回了过去，但实际上，你来到了多个平行宇宙量子纠缠的联合宇宙。
　　你看，在原本我们存在的宇宙里，沈付在物理领域异军突起，草拟了地球隧道的雏形，和你形同陌路，他毁了整个人类文明。
　　在这个被打通的联合宇宙里，你来到了沈付的少年时期，你和他的命运纠缠，沈付成功研制了抗癌药物，你在击剑队大放异彩，他甚至向你告白了……
　　不幸的是，联盟身处未来，唯一能检测到的是第一个岌岌可危、既定毁灭的宇宙，于是，联盟选择继续宣战。
　　我必须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这可能才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顾盏，在这个时空里，望你万般珍重。
　　再见，不知道是哪一天。
　　最后，你还记得出发前看的视频吗？监狱中沈付的血书？他在目所能及的地方疯狂写下了你的名字。但是我们都不能理解。
　　现在，我推测，我们时空的沈付在找你，不计一切代价地寻找着你，他很可能也来到了你的世界。
　　——陆星渊”
　　外面阳光明媚，白色半透明的纱帘飘起，似乎是在阳光上披上一层薄雾，可是顾盏捏着鼠标的手紧紧攥着，第三遍阅读这封邮件。
　　这是陆星渊发来的最后一封信。
　　中央空调恒定的25度，人体处在一种舒适的环境中，可是，顾盏只觉得心中有一丝难过和慌乱。
　　陆星渊走了……
　　那个毁灭一切的沈付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里存在两个沈付吗？
　　平行宇宙的说法让她若有所思，如果按照这样想，那本诡异的日记……灵感划过大脑，那本日记是属于另一个宇宙的沈付！
　　可那个沈付和毁灭一切的沈付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顾盏放下鼠标，揉了揉眉心，越来越乱了，千头万绪的事情涌上来。
　　她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女朋友要死了。”
　　“……”沈付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呵，那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唔……提供下技术支持？”
　　顾盏沉思着，敲击着键盘，点击了发送。
　　“叮咚”一声，邮件发送成功。
　　小小的少女缩在沙发的一角，光洁的双腿蜷缩着，皱紧眉头盯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少年挺拔的身影逆着阳光，走进书房，笑着撑着沙发凑近她：“不开心？”
　　犯规啊！喂！
　　顾盏耳朵蹭地红了，瞪大眼睛后退：“你离我远一点。”
　　沈付轻轻抓住她的手抵住自己的下巴，新长的胡茬有点戳人，顾盏缩了缩，可他就是不松手。
　　顾盏还没来及开口，沈付就这么把自己的脑袋蹭到她的手掌下，高鼻梁下，黑漆漆的眸子笑着看向她，温柔，顺从，乖巧，安静。
　　等候她发落。
　　顾盏突然想起来去他研究所时，对着一帮研究员，他冷着脸，指出问题，发号施令的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可是一旦面对着她，他像是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只露出柔软的腹部。
　　顾盏想起来上辈子在丛林深处见过的小刺猬，可怜兮兮地翻过来，露出肚皮，希望她不要伤害自己。
　　“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平行宇宙存在？”顾盏用力rua了一下男朋友的脑袋，眨着眼睛，手里的笔记本推向他。
　　真软！真舒服！
　　“相信。”
　　“这么果断？”顾盏有几分惊讶，盯着他的脸看，“这是咳咳那谁发给我的邮件。”
　　沈付的眼睛半垂着，眼睑遮住了黑色的瞳仁，他读到“他向你表白了”这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被顾盏捶了一下，这才继续读后面的内容。
　　顾盏目不转睛：“你……怎么看？”
　　沈付垂下眸子，长睫毛轻轻颤动，声音有些低落：
　　“另一个宇宙的我，真难。”
　　那两个小扇子一般的阴影投影在了顾盏的心尖，她赶紧移开视线。
　　“为什么啊？”
　　沈付指着邮件里“地球隧道产生的巨大能量”、“平行宇宙纠缠”、“这个宇宙的沈付可能在找你”“狱中写满你的名字”这些地方，他沉默了半晌。
　　“顾盏，我不相信巧合。”
　　“巧合？”顾盏皱了眉。
　　“毫无疑问，那个沈付就是在找你。”　沈付坚定地看向她，“我才不信这些都是误打误撞，而且证据在我们这里——这本日记。”
　　“日记？”顾盏捂着嘴，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沉睡已久的日记。
　　外面包着封皮，是顾盏特意选的浅紫色的雪花，素雅极了。
　　“日记的主人是我，毋庸置疑。”沈付翻开封面，拿出钢笔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和那晕黄的字迹完全一致，“只不过，是来自平行宇宙的我。”
　　顾盏的手指抚摸着一行字，低声道：“他说要去救顾盏。”
　　沈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搂着她继续推测：“可是日记和你的经历有很多不同。”
　　顾盏皱起眉：“那记录的是……另一个宇宙的我？”
　　“不错。”沈付合上日记，食指敲击着封面，“但我拿到日记后里面记录的事情都一一应验了。”
　　顾盏想起在赛场上刺向自己心口的那一剑。
　　沈付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问题是谁把日记送给我的？”
　　顾盏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线明晰起来了。
　　沈付端详着日记，玩味地勾起嘴角：“不同平行空间的人就是平行线，不可能相交。这本日记不可能跨越物理法则传递到我的手中。除非，有人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做到了。”
　　那这人是怎么跨越时空的呢？
　　顾盏心中一咯噔，脱口而出：
　　“地球隧道！可以产生的能量扭曲时空！”
　　“我们盏盏真聪明。”沈付笑着望着她，赞许道：“那么我们合理推断，轰地球的那位，曾因量子纠缠而见过不同时空的自己，又或者是你。”
　　沈付语重心长，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忽然有了别的意义：
　　“谢谢！”——
　　——这是那个时空的沈付对他说的话，跨越了时间的洪流，终于在来到了他的手中，救下了命悬一线的顾盏。
　　顾盏瞪大眼睛，如果说陆星渊的邮件已经脑洞大开了，现在已经夸张到成为天方夜谭了。
　　“在我世界里的那个沈付可是毁灭了世界啊！他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就去……”
　　“他留下的血书找你，就是证据。”沈付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盏盏，这只是推测。”
　　顾盏猛地抬起脸，“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面，看着少年深沉的凝视，笑道：“哇！你好聪明啊！！”
　　“……”
　　“我怀疑你的目的就是亲我。”
　　“才没有！”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窗外的鸟儿在树上跳跃，微风吹开帘幕，茉莉花香肆意充斥书房，日记本放在茶几上，只有背面两个字在阳光下越发耀眼：谢谢。
　　*
　　世界巡回赛的冠军，将会获得“击剑之心”的称号。这是冬奥会来临前的最后一个至高赛事，也算是击剑运动员们的无冕之王了。
　　顾盏志在必得。
　　她站在决赛的休息区，穿戴好装备，笑盈盈俯身：“等我给你捧个冠军回来！”
　　沈付放下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鼻骨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温柔拉起她的手，低声道：“冠军女士，晚上一起看电影？”
　　“……”
　　他好会啊！可恶！
　　顾盏甩开他，同手同脚地走上赛场。
　　沈付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心脏剧烈地颤动，他猛地捂住心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顾盏在剑道上站立，和对手互相鞠躬致意，和观众致意，举起手中的剑，沈付盯着那把重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裁判就位，顾盏笑着望了他一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推下了护面！
　　比赛场上都安静了，诧异的目光和害怕地目光投向中央，对手低着头，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沈付猛地站了起来！他颤抖着跌跌撞撞跑向前去，被拦在外面——
　　顾盏，倒在一片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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