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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陶远泽开着车皱眉:“权队,怎么办?”
      权旭鸿说:“我们警察办案,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从涉案人员口中得到有用信息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能,我们就要想其他办法。”
      陶远泽说:“知道,摸鱼嘛。”
      权旭鸿说:“取交警队调监控,看看那辆车去了哪里。”
      陶远泽犹豫着说:“权队,贺娜乘坐的那辆面包车,看上去很破旧,贺娜这种身份的小公主,为什么会和那样一辆车有牵扯?”
      权旭鸿说:“不要低估有钱人的生活有多无聊,越是事事随心的小公主,越容易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新奇东西吸引。A市对汽车牌照查的很严,一辆没有牌照的车,能走的路就那么几条,很快就能查出来。”
      陶远泽说:“权队,为什么不直接问贺娜那辆车的主人是谁?贺娜总不能不回答吧?”
      权旭鸿说:“贺娜只是个高中生,还未成年,不可能是主犯。一旦打草惊蛇,她的同伙就会迅速跑掉。我担心,贺娜根本不知道车主的具体信息,最好的办法,是让那辆车自己出来。”
      权旭鸿强行把陶远泽送去了市局的心理咨询中心,并警告他十一点前不许出来。
      陶远泽默默走进心理咨询室,市局里的心理顾问费卓假笑着看向他:“来了老弟?”
      陶远泽尴尬地揉着鼻子:“来……来了……”
      他不想来心理咨询处。
      第一是他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太大不了的地方。
      第二是他实在不记得这个毛病的起因了。
      费卓说他的心病起因可能在三岁前,记忆尚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受到过剧烈的刺激,但是他们需要回忆起这件事,才能进行治疗。
      费卓给陶远泽做了三次催眠,陶远泽都没有回忆起当年的事。
      他对那段过去的排斥感太过强烈,每当快要推开那扇过去的门的时候,他都会痛苦地跌入黑暗之中,差点造成更大的损伤。
      费卓不敢再给陶远泽做催眠,只能慢慢聊天,帮陶远泽排解工作上的一些压力。
      但是今天,陶远泽的压力却不止在工作上,他有了更焦虑的事情。
      费卓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最近心情怎么样?”
      陶远泽轻叹了一声,说:“遇到了一个案子,有点棘手,还没有什么头绪。”
      费卓说:“有权旭鸿在,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什么事儿处理不了?”
      陶远泽揪着自己的手指,魂不守舍地说:“也是,权队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费卓说:“看来,是权旭鸿让你感到困扰了。”
      陶远泽表情尴尬地白下去,急忙解释:“没……没有……”
      费卓安静地等他自己说。
      陶远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权队是不是个……十分优秀的人?”
      费卓笑道:“从各方面看,他都是个接近完美的人。”
      陶远泽握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吐出那口浊气,说:“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我,我对权队依赖太过了。”
      他听从着权旭鸿的命令,倾听着权旭鸿的教导,也跟随着权旭鸿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
      他就像一团白色的橡皮泥,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和权旭鸿最为契合的模样。
      他依赖着权旭鸿的能力,也融入了权旭鸿的生活。他们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工作,甚至一起去超市买日用品。
      权旭鸿做这些,是因为阿姨拜托权旭鸿照顾他。
      那他呢?
      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享受着被权旭鸿庇护和引导的人生。
      如果不是权子衡和他小女友的忽然出现,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耿直地点出了问题所在,他仍然没有察觉到,他和权旭鸿的关系,已经亲密的有些畸形了。
      费卓说:“依赖是坏事吗?”
      陶远泽微微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向费卓形容这种微妙和不适的感觉、
      费卓说:“我可以理解你,陶远泽,你从小生活的环境,没有这样和另一个人处在如此亲密且封闭的环境中,这种感觉会让你觉得不安,对吗?”
      陶远泽深吸一口气,说:“有一点点。”
      费卓说:“陶远泽,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但我不能左右你的选择。权旭鸿并不是什么危险分子,他虽然心机深了些,但并不是一个需要你这么警惕紧张的对象。你可以离开他,但你不必推开他。”
      陶远泽陷入了沉思之中。
      费卓说:“或者我可以给你另一个建议,你可以与其他人同样建立起一点亲密且排外的关系,可以抵消权旭鸿带给你的压力。”
      和其他人……
      陶远泽忽然想起来,言妍后天就要回国了。
      他要……他要准备向言妍告白。
      权旭鸿去了交警大队,挨个路口查看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他知道,昨天晚上他的小侄子把他卖了。
      也能预想到,今天陶远泽或许就会提议从他家里搬出来。
      陶远泽在感情上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懵懵懂懂的毫无经验,甚至还没学会分辨身边人的情绪和目的。
      他喜欢陶远泽,这孩子谦虚礼貌勤奋好学,是个做警察的好苗子。
      但不是个能和他共渡一生的合适人选。
      陶远泽身上带着少年人的倔强和稚气,满腔无处发泄的热血,和易怒易悲的脾气,都不太适合他这种心如止水的佛系老年人共渡一生。
      可他却想象不到,除了陶远泽,谁还能和他一起在那间三室二厅的房子里,活出点生活的滋味来。
      陶远泽让他活的很有滋味。
      交警队的冯队长说:“权队,那辆车消失了,估计是拐出市区,上小路了。”
      权旭鸿说:“麻烦冯队了,我要把那辆车最后消失的路口监控拷一下,方便吗?”
      冯队长大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小李,你给权队拷一下资料。”
      趁着警员还在截取处理视频,冯队长拉着权旭鸿聊天:“权队,这车和韩翠阳的车祸有关系?”
      权旭鸿说:“还不确定,我们现在也没别的线索,有什么查什么吧。”
      冯队长说:“你们刑侦大队也太不容易了,这种不知所云的无头案,从哪儿查才能查到头呢。”
      权旭鸿不想聊案子的事儿,他却问了冯队长另一个问题:“冯队,你什么时候结婚?”
      冯队长愣了一下,苦笑:“不结了,分了。”
      权旭鸿温声问:“怎么了?弟妹和你闹脾气了?”
      冯队长叹了口气:“说和我过不下去,嫌我工作忙不回家,她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都一样。上个月我忘了给她过生日,忙着出现场没听到她的电话,她给我留了条短信之后,就把我拉黑了。权队,咱们这一行,对得起工作,就要对不起老婆。”
      权旭鸿安慰道:“八年的感情不是假的,等弟妹气消了,你多哄哄,她能理解你。”
      冯队长叹了口气,笑容苦涩。
      路口监控只拍到了汽车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工业区和市区交接的边缘处。
      工业区污染严重,于是被搬到了离市区超过五公里之外的地方。
      这五公里的路段充满各种半成品的辅路,是整座城市中的监控盲区。
      权旭鸿把监控视频看到天亮,也没有再看到那辆车从工业区出来。
      或许,车主人就住在工业区里。
      但是工业区太大了,大大小小几十家工厂聚集在那里,根本无从查起。
      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贺娜。
      贺娜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她非常担心警方知道。
      权旭鸿看着白板上再次断裂的线索,深吸一口气,说:“大家中午都休息一会儿,回头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贺娜或者贺立天有没有涉及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只要有一点,我们就能带人回警局审讯,先都去吃饭吧。”
      尹露雪说:“权队,我们叫了外卖,你不留下吃吗?”
      权旭鸿看了一眼表,说:“我和陶陶中午还有安排,你们吃吧。”
      说着,他就拿着车钥匙出门,去市局心理咨询中心接陶远泽去学姐家吃饭。
      穆淑君已经退休有几年了。
      她在任的时候,就特别热心孤儿问题,抽空就去福利院给小孩子们做饭讲故事。
      后来因伤退休,干脆彻底放飞自我,每天和小孩子大孩子们玩成一团,今天给这个做饭吃,明天给那个缝衣服,倒是越活越年轻,眉宇间的愁苦也渐渐散开了许多。
      陶远泽就是她收养的孩子之一。
      她收养陶远泽的时候,陶远泽已经到了福利院不再资助的年龄,于是她拿出自己的退休金和伤残奖金,供陶远泽读完了高中和大学。
      陶远泽对这位阿姨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感激。
      穆淑君的腰部有旧伤,七年前因为一个案子被凶手用锤子再次重击了腰部,从此再也没能站起来。
      陶远泽这些年一直默默动用自己一切可以联系的关系,四处询问哪里有最好的骨科大夫,穆阿姨的腰还能不能有救。
      穆淑君倒是活得精神抖擞,看上去比当年在警局时还要容光焕发许多。
      她见到陶远泽和权旭鸿,非常高兴,兴高采烈地把两人迎进来:“快来做,我给你们洗了水果,是上次一个老朋友来送的大草莓,你们快尝尝好不好吃。”
      陶远泽帮忙推着轮椅:“阿姨,我们自己做饭,您歇着和我们聊聊天就好。”
      穆淑君推着轮椅笑道:“我这儿你们不顺手,听话,阿姨给你们炖了汤,马上就好了。”
      家里的陈设都是为穆淑君特意设计的,灶台很矮,橱柜也都很矮。
      穆淑君曾经是个名震A市的警官,一生破案无数,哪怕残疾了也不甘示弱,拒绝了市局公费给她配保姆的好意,一直一个人活得妥帖整齐,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经常接一些孩子过来吃喝睡觉看电视。
      穆淑君搅着煤气灶上的汤,陶远泽弯着腰在低矮的灶台上切凉菜。
      穆淑君说:“陶陶,旭鸿对你照顾吗?”
      陶远泽说:“权队对我特别照顾,就像……就像我真的有个哥哥一样……”
      穆淑君慈祥地笑了:“那就好,旭鸿这孩子,外热内冷,看上去对谁都体贴温柔,其实十个人里有九个半入不了他的眼,他能带你过来,应该是对你印象不错。”
      陶远泽有些惊愕:“阿姨,不是您让我……”
      穆淑君说:“我说今天没什么事儿,问他愿不愿意过来陪我聊聊天,他就说:‘我带陶陶一块儿过去。’你看,他事事都想着你呢。”
      陶远泽不受控制地红了耳朵,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往奇怪的方向想,又忍不住欲盖弥彰地想要和穆淑君解释清楚。
      还好,穆淑君继续说了下去:“陶陶,旭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们就像亲兄弟一样,要彼此照应。”
      陶远泽终于松了口气,把生菜和黄瓜切好,又开始切蒜蓉。
      权旭鸿走进狭小的厨房里:“师姐,我买了你喜欢吃的五香酥骨鸡,在哪儿拆?”
      穆淑君急忙伸手:“给我。”
      权旭鸿温声说:“没事,师姐,我去掉了。”
      穆淑君这才松了口气,欣慰地拍拍权旭鸿的手背:“那你和陶陶忙,我出去看会儿电视。”
      权旭鸿把已经去了鸡爪的正鸡放在案板上,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拆分鸡肉。
      陶远泽说:“权队,甘笑笑的案子线索断了吗?”
      权旭鸿说:“突破口在贺娜身上,可这小姑娘太凶了,又有她老子撑腰,不可能主动向我们透漏出有用的消息。”
      陶远泽问:“权队你有计划了?”
      权旭鸿说:“贺娜毕竟是个小姑娘,不可能把一个活人弄消失,还能做的毫无破绽。后天是贺娜的十七岁生日,贺天立在家里给她开了派对,去找那小姑娘再聊聊。”
      陶远泽无奈地笑道:“我们两个会被贺家的保镖赶出来吧。”
      权旭鸿说:“贺娜这几天被她老子禁足断网了,如果她真的有涉及到什么事,她的同伙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接近贺娜,他们之间必然还有没解决的麻烦。”
      陶远泽说:“那我们……”
      权旭鸿说:“盯紧贺家,等贺娜的同伙上钩。”
      陶远泽说:“权队,贺家小公主过生日,来来往往的人一定很多,可我们连一点嫌疑人的眉目都没有。”
      权旭鸿说:“陶陶,你又忘记我们的工作性质了。”
      陶远泽假意俯身要卷起裤腿,无奈地说:“摸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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