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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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哐哧哐哧地动了。
就是速度令人不敢恭维，和黎敢打包票，她走路绝对比这个快。
“这玩意要是能开快，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她听到沈聊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十分狡黠：“flag收收，要飞了。”
也不知沈聊干了什么，车倏忽开始加速，紧接着越来越快，飞速朝远处掠去。她的衣袖猎猎作响，膨胀成一个巨大的鼓包。
风声呼啸，沈聊黑色的短发被吹到后面，露出本来苍白的面容。由于被困在这长期不曾见过阳光，以至于皮肤即便是在黑暗中也白的瘆人。沈聊瞳孔是纯黑的，与浓稠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色融为一体，显得死气沉沉。
但她眉梢却扬着一抹张狂的锋芒，连带着整张脸都透出一股肆意不羁的随性，像一柄未出鞘的尖刀，安静地蛰伏在温顺的表皮之下，唯有动作间依稀可以辨出锐利的本相。
“！——”和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抓身边的人，电光火石间又意识到这样不太合适，于是一把扯住车的边沿。
然后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地摸了一手不知名物质：锈迹还有粘腻的液体混在一起，附着在她的手上。
沈聊把目光移了过来。
和黎觉得十分没面子，生怕沈聊开口嘲讽，连忙岔开话题：“我看这是去地下吧，车真的在往上开？”
沈聊想逗逗她，相当没良心：“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坐。但是我真能把你带出去，打个赌怎么样？”
“少女，”和黎眯起眼睛，“你很叛逆啊。”
“一会车会转进一个开阔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堆陶罐和泥像，那里是东室，东主喜欢倒腾各种玩意，基本上没在塔内，泥人和破罐也不会突然跳起来乱舞，其实弄坏了都没事，他的地方不用担心，冲出去就没事了。”沈聊飞快说道。
“为什么你对这里了解这么深？”和黎问，“我很好奇。”
沈聊无辜地看她：“我瞎说的，你信了？”
和黎准备先把她打一顿。
这个想法即将进入实行阶段，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幽幽的绿光，像是从门中透出来，在漆黑的隧道里显得无比诡异。车还在疾速行驶，在马上要到达绿光处时，竟然真的如沈聊所言调转方向，径直冲了进去。
门被直接撞开，发出沉闷的响声。进入房间后绿光反而变得柔和，陈旧的木架上摆满了形状迥异的陶罐，根本没有人对它们施力，但它们却在彼此碰撞，叮当声不绝于耳，如同地狱索命的诡乐；泥像硕大的眼球一半被照亮，另一半隐匿在黑暗中，嘴脸咧出奇特的弧度，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注视着擅自闯入的人。
一切其实和沈聊说的都没有太大出入，除了这些东西会自己动。
沈聊本能地往和黎身上靠，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昵，和黎不着痕迹侧开一步。
明明说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跟被吓到了似的。沈聊抹了把脸：“…玩脱了啊。”
“这些东西怎么会动？”和黎还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不会吗？”
沈聊被泥人看得一阵发毛，鸡皮疙瘩从脚底一路滋啦到头发尖。
“我也不知道。”
异风大作，满堂都是细碎稀琐的铃声。
“我控制不了这些东西，得先出去。”
和黎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控制？你可以控制这座塔？”
沈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感觉肩膀有些沉。她扭头一看，一只泥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褐色液体渗透进衣服，那只手还有顺着往手臂下滑的趋势。
“……”
这下和黎也顾不上先前的疑问了，越来越多的泥手覆上车身，不断拍击车厢，甚至有个头落到前方，嘴角还泛着那股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怎么办啊现在？”到底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和黎被吓得不成人声，“我靠那个头的眼珠还在翻！”
噪音越来越大，沈聊听不太清和黎讲了些什么，她在和黎耳边大吼：“冲！出去就没了，不要管这些，先出去！”
她想了想，又吼道：“闭眼。”
和黎听话地闭上眼睛。
随后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和黎不知道沈聊在干什么，听动静她似乎是翻下了车，和黎想制止，沈聊意识到和黎的想法，再次冲她吼了一遍：“闭眼！”
和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保持住先前的动作，依沈聊的话做。
沈聊显然对这座古怪的塔非常熟悉，先前她跟着西主，门锁的钥匙在她手里，虽然不清楚是她本身就掌管钥匙还是她后来抢来的——姑且照前者算，她的地位绝对不会太低。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这点和黎想不通，也许她有她的理由，但初次见面时的谈话也表露出沈聊不太愿意谈及这方面，不过起码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沈聊总归不会害她，既然有个熟悉环境的人愿意带她出去，那倒不如遂了沈聊的愿。
晃动停止了。车似乎是碾过门槛一样的物什，紧接着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和黎听到有缓缓的脚步声走近，沈聊因为刚才的吼叫嗓音有些哑：“好了，结束了。”
和黎睁开眼。沈聊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渍，眉目间的狠戾在此刻彻底展现出来，十几岁的小姑娘，面上表情却如此凶狠，非但不会违和，反而像本来就该如此似的。
这完全不同于初见的印象，但给和黎的熟悉感却更甚，熟悉地叫人心慌。
“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