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昱在侦探社》炸鸡执行人

2、新生02

　　早上起床后我还穿着昨天那套不知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T恤和白色的裤子，鞋子也是白色的，这并不是我曾经拥有过的任何一件衣服。

　　但这身来路不明的衣服，是我现在唯一的衣物，看看敦身上打着补丁的灰裤子就知道这家孤儿院的经济恐怕不是很良好。

　　我跟在敦的身后排队进入类似餐厅的地方，每个人经过嚒嚒那里都分到一碗粥和一块黑面包。

　　在吃沙砾夹心的面包之前，所有人双手合十放到胸前进行餐前祈祷，之前没见过的院长在长桌的另一头强调了这里的纪律，我猜这是特别为我讲的，大部分和敦说的一样。

　　喝下如同清水一样的粥汤，孩子们有序的去把自己的碗刷干净，连带着把自己的脸也洗刷干净。

　　之后院长以年龄分组，10岁以下的孩子跟着嚒嚒离开了，剩下的大孩子们被院长带着从餐厅的后门出去，来到一块地前面。

　　今天的劳动任务是除草和浇水。

　　地里种了一些绿色的植物，过去我只在饭桌上见过食物的样子，并不曾亲眼看过它们在地里面的样子，所以我猜测大概是蔬菜之类的。

　　除草真的是个体力活，至少对一个尚处在发育期吃不饱的半大孩子来说太辛苦了。但是大到可以下地干活的孩子，也只有我和敦还有另外两个女孩，我们四个人废了一天功夫才把这块地侍弄利索，中午也是一碗清水粥和一块比早上大上三分之一的黑面包，晚饭就只有黑面包了，我和敦不得不在水龙头下大口往嘴巴里灌直饮水，期间有不少孩子也这么做，我很好奇他们跟着嚒嚒一整天去做了什么让这些小不点也一副精疲力尽的姿态。

　　孤儿院八点以后就催着孩子们快就寝了，也没有哪个孩子背着嚒嚒偷偷跟朋友在被窝里玩，主要是大家都是又累又饿，根本没有打闹的心思。

　　敦比我瘦不少，他一躺进被窝就愁容满面的摸着自己咕噜咕噜响个不停的肚子辗转反侧，弄的我也没法入睡。

　　“对不起，吵到你了吧，”敦小声的跟我道歉，脸色因为羞愧而发红，“我饭量比较大，晚上根本吃不饱。”

　　说实话我也很饿，我和敦对视一眼，心有默契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因为楼梯上的地板踩上去就嘎吱响，所以我和敦基本是趴在地上像两只壁虎一样慢慢移动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黑面包是一整块的，早上会切成小块分发给孩子，敦望风，我迅速的用刀比着边，尽量切下足够又不会被察觉的份量。

　　我们分食了面包，又灌下一肚子水，再次像两只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回到了寝室。

　　敦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白天在修整田地的时候，院长不会一直盯着我们，他得回办公室算一下孤儿院的开销支出，还得考虑从哪里能拉点慈善捐款缓解一下财政压力。

　　院长不在的时候，我们这组干活主力迅速达成了共识，分成休息和望风两组轮回替换，但我们也不敢太过嚣张，被院长发现的话说不定会罚掉本来就吃不饱的晚饭。索性我们没有那种为了一时畅快，送掉未来的猪队友，院长放下笔从办公室来检查我们成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个勤勤恳恳干农活的孩子。

　　想必再铁石心肠的大人，注视着烈阳下挥汗如雨的半大孩子们劳动的身影，都会为之动容，作为奖励，我们四个人晚饭时多得到了半碗粥汤。行吧，粥汤就粥汤。

　　我和敦的深夜偷面包行动还在持续发生，并且至今没被抓到。

　　发育期的孩子身体各方面变化幅度都相当大，等我们每天打理的土地收获了一茬萝卜时，我的裤子下沿已经跑到脚腕上边，前面的头发也垂到眼前，为此眼睛经常刺刺的。

　　孤儿院是没钱让你去找理发师的，大家头发长了一般就找嚒嚒用剪刀剪短，但嚒嚒只会剪平头，开始注意起外表自尊心强烈的大孩子就会选择找相好的朋友互相剪发，跟我和敦算得上比较熟的女孩们就是这么做的，她们留了一种类似妹妹头的发型，的确很可爱。

　　敦不好意思拜托女孩子给他剪头发，就拉着我去问嚒嚒借了剪刀，打算亲自动手。

　　用废弃的旧报纸围在在衣领边缘，是因为头发渣掉进衣服里比较难洗。剪刀声卡擦卡擦的围绕着头颅来回打转，头发一缕一缕掉到地上的景像让人心情畅快的不行。

　　“好了，”敦收起剪刀，举起一块巴掌大还满是碎痕的镜子给我看。

　　我转转头，镜子里俊秀的少年也跟着动作。

　　“厉害，敦的手艺不赖嘛。”

　　敦难为情的笑了，“以前给院里的小孩子剪过几次，稍微有点经验了。”

　　“现在换敦坐下，不过我是第一次给人剪头发，”我郑重的按住敦肩膀，“我会努力的。”

　　“不，不用这么沉重的语气说也可以，不如说你表现的认真过头反而压力倍增的是我……”敦飞快的吐槽完就坐好不动了，脸绷的紧紧的，相当紧张的样子。

　　首先，先把敦过长的刘海剪掉，我学着之前敦大概的动作，先剪了一剪子，再小心的修掉不平整的地方。敦的头发到处飘来飘去，像雪一样。

　　“啊啾！”
　　卡擦——

　　啊，糟了。

　　一不小心剪掉了敦的鬓角。

　　“怎么了吗？”看不到自己面貌的敦见我停下动作疑惑的问我。

　　“敦，你觉得锅盖头怎么样？”

　　“！！”

　　对着镜子丧失眼中高光的敦，拒绝了我锅盖头的提议。

　　“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头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用快哭出来的表情这么说。

　　我感觉很抱歉。

　　作为对敦的道歉，我送给了他一只新袜子，是卖百货的杂货店铺配不成双的单只袜子，给老板娘捏捏脸就送给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敦听完我得到这只袜子经历后神色更悲痛了，一连好几天都欲言又止的盯着我。

　　最后还是下地小分队的爱子——那两女孩中稍大的那位，点明了我。

　　“肯定是敦在羡慕你呗，不用钱就能得到免费的东西，那可是十成新的好货。”爱子学着街上的大叔叉开脚坐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杂草。

　　“原来是这样，”我对爱子道谢，我一向不善与揣测别人的想法，幸好有货真价实的同龄人给出提示。

　　晚上睡觉前我告诉敦，以他这样清秀小男孩的长相一定会受老板娘欢迎的，只要给捏脸，说不定能得到快过期的点心作为回报。

　　敦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好了好了，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下次一定带你去，最后以他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为结局，我们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