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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道个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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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啊,赶紧吃完赶紧接着回去干活儿。”段尧幸灾乐祸地看着神荼。
“你不在家好好养伤就算了,闲得没事干跑来黑水道遛弯儿?有这空余时间不如去帮老板娘接两委托?”
段尧抛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老板娘亲自给我放了个病假,暂时又用不上我。再说了我跟黑水道副总关系好,来他办公室坐坐叙叙旧你都要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稍不留神两人就能杠上,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凤九天瞄了眼苏怀周,发现这人看二人转看得正在兴头儿上,完全没有要阻止他俩,把控局面的意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劝,滕罗修推门进来了。
“这么热闹?第一次见十八办公室坐那么多人。”他搀着门,本来要踏出去的脚在看到段尧的那一刻收住了。
凤九天给他让了个位置:“老板,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吗?”
滕罗修打量了一圈,除了苏怀周低着头,两位门神和段尧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而苏怀周的脸上也很清晰地写着“滚远点”这三个字。
她没能从姜選庙十八童子手下保住段尧,导致他被送去处罚分配局就足以让苏怀周的小宇宙爆发一次了,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主张把段尧推出去保全苏怀周和黑水道的面子,那这位估计能炸毛到把自己的头发全给薅了,顺带将双子星大厦夷为平地。
“你们吃吧,我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姜選庙老大带着几个弟子过来了。说是来帮忙提供线索。”
郁垒:“谢谢,我们稍后便过去。”
滕罗修传完话后又多看了几眼苏怀周,见他头也不抬一下,就识趣地离开了。
待他那辨识度极高的皮鞋踢踏声消失在楼层尽头的电梯口时,段尧拿出手机给苏怀周发了条消息。
“帮我安排跟姜玉见个面,有点事想和她聊聊。”
接收到段尧指令的苏怀周站起身,对凤凰说道:“我先带段尧走。”
神荼嘴巴轻启,段尧抄起郁垒喝过一口的奶茶赛到了他嘴里让他强制性手动闭嘴。
“你要是想跟我说对口相声我随时奉陪,以后不准欺负苏怀周。”
大小姐被呛没声了,直到段尧和苏怀周并肩走出办公室才大喊:“你这还没过门就开始护短???”
段尧捂住自己的耳朵碎碎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怀周:“……”
十八童子这次没有抱团行动,姜玉只带来了姜清和姜奇。
段尧不是什么莲花圣母,并没有因为他们师父的及时相助就不去计较几个熊孩子闯下的祸。他这人不是一般的爱记仇。
姜清站在姜玉面前低眉顺眼的,一改前日的咄咄逼人。别人面前装大爷师父面前装犊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得大概就是这孩子了。
段尧想起姜清那天摆的架子就来气:“我把你们家门拆了确实不该,但小孩儿,你们阴了黑水道科研部的人,还打伤了小苏总,是不是应该郑重其事地道个歉?”
他天不怕地不怕,有姜玉这个家长在场自然更不怕。教育起别人家孩子来得心应手。
姜玉优雅地摘下自己的礼帽。
“小苏总?”她征求着苏怀周的看法。
“段尧说得对,贵派弟子确实欠我一个道歉。”苏怀周其实无所谓走这种形式,打都打完了,一个非是出自本心的道歉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既然是段尧提出的…
“我胸口的伤到现在还疼着。”
那就再加把柴添点儿火吧。
段尧是觉得这小子越发摸得透自己的心思了,在后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姜清鄙夷地哼了一声,姜玉手里的拐杖毫不留情地在他膝盖后关节敲了一记。
“教你们的规矩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弟子不敢。”
“他俩的话你都听到了,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来教你?”
姜清和姜奇对视了一眼,走上前一步朝着苏怀周鞠了一躬。
“苏先生,昨日是我莽撞行事了,不过我也是因为段…段先生私自闯入恼羞成怒才会如此…”
段尧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姜清:“哎哎哎,让你道歉,没让你自我辩解啊,重新来。”他看着俩小孩儿气得发抖,恨不得拍手叫好,简直大快人心。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是我冒失唐突了苏先生,我向您道歉。”
姜奇也跟了一句:“对不起,苏先生。”
看到他俩吃瘪的段尧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姜玉无奈地摇摇头。这段尧,不愧是洗凛的徒弟,俩人的德行都如出一辙,古灵精怪得很。
“小苏总,还请麻烦帮我把俩孩子带到门神跟前,我与段尧单独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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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前辈出手相救。”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倒是那小苏总,对你尤其上心。我那日从无峰谷下山来到此处,在大厅遇到了他,道明来意后直接拽着我就去见了右门神,说是一刻都不可耽搁,可真是难为我这把老骨头…”
段尧难以想象苏怀周焦急的神态和模样,笑道:“算这小子还有点儿良心。”
姜玉的笑意逐渐褪去,她严肃道:“他世间走一遭实属不易,段尧,你要待这孩子好些。”
“您也知道他小时候的事?”
“自然不知,不过我这双眼睛,比算命先生看得还要通透。否则你道我是因何缘由被称作江坪三神的?”
一提到江坪三神,段尧的眼神立马暗淡了下去:“后天是我师父的祭日了。”
“难为你还记得,不枉费他生前嘱托我和无峰谷谷主要护着你周全了。说吧,都想知道什么?”
“姜大师,我师父真的飞升大佛了吗?”
“大佛相者死后必定是去往天上神界的,你何故如此问?”
“我大师兄千吟去世后没多久就听到了他的死讯,之前一直是活蹦乱跳的无病无痛,总不能是因为伤心过度去世的吧?”
姜玉沉着脸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以前想过大师兄也是大佛相者,会不会因为他的去世师父伤心过度所以上天陪他去了。但按照师父的秉性…”
姜玉接话:“人生在世,当把每一日都过得潇洒自在,不去求死,也不去求活,接受命运的安排?”
段尧默认。
“孩子,你有见过重要的人在你面前死去吗?”
如若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段尧真的怀疑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上装监控了。
没等段尧回答,她又说道:“原来如此,我听滕罗修唤苏怀周十八,他就是十五年前那个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第十八个祭品吧?”
“前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看滕罗修的态度,好像不认识你?”
“目前不认识,不过你会出手救我,我和苏怀周又走得那么近,难免也会怀疑我是不是师父的四徒弟。”
姜玉:“洗凛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位徒弟,巳己是该死,可千吟呢?他为什么要为巳己犯的错误买单呢?如果洗凛那日在欢迎光临寺,文华的老板娘就不会年纪轻轻成了寡妇。”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巳己正是因为知道师父在无峰谷才会带那群孩子去欢迎光临寺的,他是看准了时机才出手的啊。”
“可巳己到底是洗凛的徒弟,他走火入魔误入歧道,难道不是因为他教导无方才导致的?”
“……所以,你是想说,师父是认为自己管教无方才导致这一悲剧的发生,以死谢罪?”
姜玉没有否认。
段尧觉得不可思议,轻笑了一声:“前辈,你认真的吗?”
“人已经走了十五年,早已无从考证了,至少我和谷主都是这么认为的,洗凛一生没有树敌,不会有人在无峰谷要了他的性命。”
“我师父有留下遗书吗?就算没有遗书,连一件遗物都没有?”
姜玉遗憾地摇头。
“前辈和谷主都是我师父的挚友,难道丁点儿没怀疑过他的死因?”
“段尧,我和谷主在阴阳道混迹四十载,他去世的时候我们该查的都查了,就差破戒下山去请名侦探了,但最终顾虑道无峰谷的规矩就作罢了。我们和洗凛的交情可比你和他不知好上多少倍,你认为我们会甘心他就不明不白死了吗?”她顿了顿,说道,“一年,我们查了整整一年才肯放弃。”
段尧攥紧了拳头:“但你们始终都不愿意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无峰谷和姜選庙不同,他们是真真正正的避世隐居,外人不得入内,我们姜選庙也顶多是效仿,为了护着你,我是可以破戒的。”
先是目睹了十七个孩子惨死,然后经历了大师兄和小十八的死亡,最后在他急需寻求慰藉的那段时间,又得知了洗凛的死讯,让他去理解无峰谷谷主身不由己,谁又来理解他呢?
“对不住,我失言了。”
“段尧,黑水道这次的事在阴阳道上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其幕后黑手不容小觑,并且我们都不清楚到底是冲着谁去的。以后用得上姜選庙的地方,你让苏怀周尽管提,我一定尽力。”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