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其凉》行者常至

8、（八）恍若隔世

　　方窈纠告别了苏州，回到江西老家。走在九江县城，方窈纠恍如隔世。她父母给她联系到一家事业单位上班，每日按部就班，波澜不惊。有时候站在九江绿树成荫的滨江公园，她会猛然想起李升，想起那段爱而不得的感情。
　　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半年，方窈纠的心情渐渐平复。她决定告别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这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高中的母校闲逛，看见一群人正在打篮球。她再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那个白衣少年。方窈纠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就是他，没错！方窈纠惊喜交加，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静静地站在看台边看他们打球，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球场上青春飞扬、热血沸腾。蓦然，那个白衣少年一回头，他也看见了方窈纠，一道不易觉察的亮光从他眼里闪过。他跟队友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径直朝方窈纠走来。方窈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地盯着他。
　　男孩爽朗大声招呼道：“你好！美女！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窈纠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着道：“你好！好巧！你也在这里！”说着，方窈纠伸出手去。
　　男孩握住方窈纠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厚实，让方窈纠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我今年大学毕业，老家也是九江县，现在在老家工作！”
　　方窈纠道：“那太好了！”方窈纠莫名有一丝惊喜，感觉有一点不可置信。
　　男孩道：“我叫孙宁瀚，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方窈纠报上姓名，二人互加微信。男孩和方窈纠闲聊几句，又回球场打球去了，临走的时候，男孩回头大声道：“方窈纠，改天我请你吃饭！”方窈纠含羞点头。
　　过了几日，方窈纠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原来是孙宁瀚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窈窈，今天晚上有空吗？步行街的老船夫的兔肉很好吃，咱们一起去吃吧！”
　　方窈纠顾不得矜持，道：“好啊！我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我最喜欢吃兔肉了。”
　　下班后，方窈纠回家换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峨眉淡扫，淡施脂粉，出门赴约。来到步行街，方窈纠远远就看见孙宁瀚穿着一身运动衣容光焕发地立在店门口等她。看见方窈纠到来，孙宁瀚眼前一亮，殷勤地迎她入座。吃罢，二人沿着滨江路漫步。岸边杨柳依依，河里波光粼粼，远处山色空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孙宁瀚告诉方窈纠，她那天看见的红衣女孩是他大学的女朋友林红。毕业前夕，一个富商爱上了林红，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天天开着豪车载她四处游玩，送她各种名贵精致的礼物。林红一开始还不为所动，时间长了，她被富商的浪漫和深情打动了，投入了富商的怀抱。毕业那段时间，成了孙宁瀚最难熬的一段时日，每日借酒浇愁，浑浑噩噩。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孙宁瀚不觉红了眼眶。
　　方窈纠听了，既心疼又庆幸。庆幸的是，如果不是林红劈腿的话，今天站在孙宁瀚身边的就是林红，而不是自己了；心疼的是，孙宁瀚曾经那么难过，方窈纠感同身受。她安慰孙宁瀚：“既然林红选择了别人，没有选择你，说明她并不是真心爱你，或者爱得没有那么深。对于林红，她失去的是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对于你，只是失去了一个虚情假意的人。对于你俩而言，好像林红的损失更大吧？福祸相依，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呢？”
　　孙宁瀚转悲为喜，诧异地看着方窈纠道：“让我看看你这张嘴是什么做的？说出的话那么好听，又有道理！”说罢，孙宁瀚作势要捏方窈纠的下巴，方窈纠娇嗔地一歪头，躲过去了。二人一路笑闹着回去了。从那以后，孙宁瀚天天来接方窈纠下班，方窈纠一有空就去看孙宁瀚打球，二人如胶似漆，情比蜜甜。
　　这天晚上，方窈纠和孙宁瀚从电影院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孙宁瀚提议一起走走。他们漫步在滨江路上，杨柳拂岸，微风习习，远处灯火点点，明月高悬，细碎的月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洒下来，浪漫动人。方窈纠身穿一袭素衣素裙，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飘逸出尘。孙宁瀚不觉看呆了，情不自禁地牵住方窈纠的手，方窈纠略有些害羞，不过她也没有挣脱。他俩手牵手走着，手心传来一种别样的感觉。行至一个无人处，孙宁瀚低下头，试探地轻轻吻上方窈纠的嘴唇。方窈纠的嘴唇柔软湿润，让孙宁瀚心跳不已。见方窈纠没有抗拒，孙宁瀚将舌头伸进方窈纠的嘴里，二人的舌头缠绕，交织在一起，全身战栗。良久，二人从热吻中清醒过来，方窈纠满脸通红，面若桃花，孙宁瀚也是面红耳赤，如醉如痴。夜深了，二人依依惜别，方窈纠回到家里，想起晚上的一幕，不由面红心跳，心旌神摇。
　　方窈纠和孙宁瀚的爱情如火如荼地进展着，这天，孙宁瀚告诉方窈纠这周末准备带她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他俩的婚事。方窈纠害羞地答应了。
　　要见孙宁瀚的父母，这让方窈纠既紧张又激动。她咨询几个闺蜜穿什么衣服比较好，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个一致意见。方窈纠无奈，只得求助孙宁瀚。孙宁瀚来到方窈纠家里，仔细为她参谋。方窈纠换上最后一套衣服出来，发现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孙宁瀚不见了，他的手机却在滴滴叫着。出于好奇心驱使，方窈纠拿起他的手机瞟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手机上闪烁的图标竟然是孙宁瀚前女友林红的！二人言语亲昵暧昧，让方窈纠心里堵得慌。这时，孙宁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方窈纠正对着他的手机屏幕发愣，连忙心虚地夺过手机。
　　方窈纠问道：“孙宁瀚，林红是怎么回事？”
　　孙宁瀚遮遮掩掩地道：“什么怎么回事？”
　　方窈纠生气地说：“你不要给我装蒜了，你和她的聊天记录我都看到了！”
　　孙宁瀚不满地说：“你看我手机做什么？”
　　方窈纠说：“你以为我想看啊！我看你的手机响了，无意中瞟了一眼，就看到了。再说了，你若心里真的没鬼，怕别人看干什么？”
　　孙宁瀚破釜沉舟地说：“是的，林红来找我了。我跟她有过一段感情，她现在处于低谷，我能不管吗？就算我和她的事情过去了，她依然是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
　　原来，林红抛弃孙宁瀚跟那个老头在一起后，发现老头远远不止她一个情人，有女大学生、夜店女郎、下属，甚至还有职高女生。林红跟那个老头吵，跟那个老头闹，老头依然我行我素。后来老头被林红闹烦了，扬言要甩了林红。经过这一对比，林红才发现孙宁瀚才是真心爱自己的人，她后悔不已，又回头来找孙宁瀚求复合。孙宁瀚曾经深爱过林红，旧情难忘，不忍心一口回绝她，所以一直拖着，直到被方窈纠发现。
　　方窈纠说：“孙宁瀚，你今天给句话，选她还是选我？”
　　孙宁瀚纠结地道：“我们等她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好不好？她现在这么无助，处于低谷，如果我再丢下她的话她会崩溃的！”
　　方窈纠冷笑道：“好吧！你要做你的情圣你去做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男朋友！”
　　孙宁瀚哀求她道：“窈窈，我爱你！我只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就跟她再无瓜葛了！”
　　方窈纠冷笑着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孙宁瀚。孙宁瀚离开方窈纠家，步履沉重，留下方窈纠一人在家闷坐发呆。
　　一连几个星期，孙宁瀚像人家蒸发了一样，再无消息。方窈纠一开始心里还怀着期待，后来就慢慢地死心了。
　　这天，方窈纠一人踯躅在滨江路上，回忆像打开阀门的水一样喷涌而出，让她悲从中来。她想起他们曾经在这条路上的牵手、漫步、亲吻、拥抱，是那么的美好。她正陷入回忆中，突然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方窈纠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宁瀚。他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女孩依偎着她，二人亲密无间，一路嬉笑打闹不断。不用猜就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林红了，方窈纠心如刀割，如芒在背，仓皇逃回自己家中。
　　原来，那日孙宁瀚从方窈纠家里出来，他原本想冷静一段时间，理一理这段感情应该何去何从。他刚走到街上，就接到林红的电话，电话中林红说她已经到了九江，要孙宁瀚马上过去见她，否则她就自杀。孙宁瀚吓坏了，赶紧跑到林红租住的酒店，一进门，林红已经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孙宁瀚赶紧叫来救护车，把林红送到医院抢救。经过紧张的抢救，林红终于脱离危险，苏醒过来，孙宁瀚长舒一口气。经过这次惊吓，孙宁瀚再也不敢离开林红半步，林红也时时刻刻都要跟孙宁瀚腻在一起，一分钟不见就电话短信不断。孙宁瀚有时想起方窈纠，心里愧疚，想给她一个解释，无奈林红看得紧，索性连解释都省了。
　　方窈纠经受这番打击，日渐消沉，萎靡不振，心如死灰。父母见状，心疼不已，张罗着给她介绍男朋友，她也统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