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其凉》行者常至

6、（六）相别

　　易慧回到医院，这边李升嚷着要出院，他有好多天没有见到方窈纠了，心里牵挂得紧，像丢了魂魄一样。易慧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极力劝他又在医院住了几天，才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第二天，李升意气风发地穿好西装领带，衣冠楚楚就要出门。易慧若无其事地说：“穿这么漂亮，是要赶着去见你的小情人吗？我告诉你，你那小情人对你没有那个心思，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已经忍你好久了，如果你还得寸进尺的话，别怪我闹到公司里去，撕破脸，看谁遭殃！”
　　李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去找她了？”
　　“是的，我去找她了，那又怎么样？”易慧挑衅地看着他。
　　李升道：“你真是个疯子！”
　　易慧竭嘶底里地叫道：“我就是个疯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喜欢那个小贱人！喜欢她比我年轻漂亮，喜欢她娇滴滴的一副美人样！你一直冷落我，还不都是因为她！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升不屑地看她一眼，摔门而出。
　　到了单位，李升见到方窈纠，百感交集，很想拉住她问个究竟，可是人多眼杂，不敢造次。午休的时候，他见方窈纠又没有吃午饭，一个人往运河边走去了，他赶紧在附近商店买好了吃的随身带着。李升追上方窈纠，方窈纠看见他，道：“李总，你来做什么？你的伤没有问题吧？”
　　李升憔悴地说：“一点小伤，你管它做什么？饿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
　　方窈纠心里若有所动，还是狠心拒绝道：“我不饿，谢谢你的好意。”
　　沉吟了一会儿，方窈纠对李升道：“李总，易慧来找过我了。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不然连同事都没得做了。”
　　李升急躁地说：“不管她跟你说什么，别听她的！我跟她早就过不到一块儿了！就算没有你，也是一样的！若不是这次受伤耽误了，我那天回去就跟她摊牌了！”
　　方窈纠说：“李总，你理智一点吧！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她若不同意您怎么离？再说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辛苦打拼来的，来之不易，你真舍得？一家大小都指着你，你真能做到不顾一切？就算你真能做到，我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么多流言蜚语！咱们还没有开始，对大家都没有伤害，到此为止吧！”
　　李升痛苦万分，上前搂住方窈纠的肩膀，使劲摇晃道：“不可以！不可以！”方窈纠被他摇得头晕目眩。
　　这时，李升身后冲出来一个女人，大声嚷嚷道：“好呀！还说你没之间没有什么？这下被我抓到了吧？”
　　李升和方窈纠转过头去，来人正是易慧，她手里握着一部相机。
　　李升怒目相向道：“易慧，你要做什么？”
　　易慧针锋相对道：“我要做什么？我倒要问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易慧脸上，李升双眼血红地瞪着她。易慧惊愕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一直文质彬彬、从来不肯说一句重话的李升竟然动粗了。
　　方窈纠也看呆了，她立马制止李升道：“李总，你冷静一点！”又对易慧道：“嫂子，既然您一直跟着我们，你就应该听见我们刚才的对话了。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我向你保证！”
　　易慧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可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这样，为了保证你说的是实话，你今天就辞职。只有你离开了，他才能忘了你！”
　　李升呵斥易慧道：“你说什么？你疯了？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你说辞职就辞职！”
　　易慧倔强地说：“是的！我是疯了！你们看着办吧！你如果不辞职的话我把照片发给你们全公司的同事，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拾！”
　　方窈纠冷静而决然地道：“好的，嫂子，我辞职！”
　　李升不相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方窈纠决绝地说：“我今天就走。你放心，咱们以后再无瓜葛。”
　　方窈纠赶回办公室，一路上李升都在低声哀求，让她再想想，不要一时冲动，方窈纠不为所动。看见方窈纠收拾东西，几个同事围过来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方窈纠淡淡地说：“没事。我家里出了点事，父母让我回去。”
　　一个女同事问：“那你还回来吗？”
　　方窈纠笑笑说：“大概不会了哦！如果你们想我的话可以打电话或微我啊！”
　　大家纷纷挽留方窈纠，连荇在一旁看见，风言风语地说：“哟？要走了吗？另谋高就了吗？我早知道这个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方窈纠听见，也不理她，自顾自收拾东西。收拾妥当，方窈纠把准备好的辞呈递到人事部。方窈纠是个新人，在公司无足轻重，人事部假意客套了几句就把辞呈签了。方窈纠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就要出门，忽然看见桌子底下一个保温桶静静地立在那里，还是她生病后李升给她带粥用的。他住院的这些天，没有人管这个粥桶，上面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方窈纠看见粥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眼眶也略略湿了。她把保温桶拿出放在桌面上，这样李升一眼就能看得到。
　　李升密切的关注着方窈纠的动静，可他又不好表现得太焦急，怕引起大家的怀疑。他心里似有千军万马，面上还只装作风平浪静。他见方窈纠把保温桶放在桌面，知道是要把桶还给他的意思，不由也湿了眼眶。看着方窈纠出门，李升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样，鲜血淋淋。
　　待方窈纠出门后，李升找了一个借口赶紧跟出去，下了电梯，哪里还有方窈纠的身影。李升赶紧给方窈纠打电话，方窈纠也不接。李升打车赶到方窈纠的住处。他在外面敲门，方窈纠也不开门，在门里说：“李总，你回去吧！”
　　李升哀求道：“窈窈，你开开门，我就对你说一句话。”
　　方窈纠说：“李总，你要说的话我心里都知道了，求求你回去吧！”
　　李升道：“窈窈，你开门，你若不开门的话我就一直站在门外，直到你开门为止。”
　　方窈纠怕被左邻右舍的人看见，只得给他开了门。李升一脸憔悴：“窈窈，你离开公司准备去哪儿？”
　　方窈纠说：“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不在这里就行。”
　　李升痛苦地说：“你就非得走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方窈纠说：“李总，谢谢你对我的好意。可是咱们是不可能的，你有家室！你有事业！ 我们是不可以的！”
　　李升吼道：“我不管什么事业！不管什么家室！不管什么舆论！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他粗暴地抱住方窈纠，用他的唇覆住方窈纠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方窈纠被李升的深情打动了，不自觉地回应起来。这一吻，如久旱逢甘霖，让两人欲罢不能。
　　良久，方窈纠清醒过来，她奇怪自己今天的反应，难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李升？她想想又有些可怕，赶紧甩掉这一奇怪的念头，冷漠地对李升说：“李总，咱们是不可能的，忘了我吧。”说罢，方窈纠扭过头，不再看他。
　　李升问道：“你先不要管我们有没有可能，你只回答我，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动心？有没有？哪怕一点点？”
　　方窈纠低下头，沉吟不语。李升捧起她的脸庞，双眼直视着她：“你回答我，有没有？”
　　方窈纠道：“有又如何？能怎么样呢？”她心里痛苦万分。
　　李升俊朗的脸庞透出忧郁，像罩了一层浓浓的雾霾：“我知道你这个答案就行了，其它你别管，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
　　方窈纠痛苦地说：“你别傻了。”
　　李升说：“傻也好，疯也罢，就此一回。”说罢，李升出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