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其凉》行者常至

5、（五）风波乍起

　　一连几天，方窈纠都没有看到李升的身影，她心里有些疑惑，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打听，只得强忍着内心的不安。
　　这天下午，方窈纠刚走出公司，就看见易慧迎面走来。易慧笑着招呼道：“小方，你好！”
　　方窈纠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易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易慧说：“是有一点事，是关于李升的，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
　　方窈纠迟疑地说：“李总？李总有什么事？”
　　易慧说：“你先别慌，你听了就知道了。”
　　说罢，易慧不容分说地拉着方窈纠来到附近一家咖啡馆。两人面对面坐下，易慧含笑望着方窈纠，方窈纠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道：“易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易慧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明人不说暗话，就不兜圈子了——李升出车祸了。”
　　方窈纠听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李总出车祸了？那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易慧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你很关心他？”
　　原来，那天李升从方窈纠家里出来，又沮丧又后悔，就去常去的那家餐馆喝酒，直到酩酊大醉。从餐馆出来，他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乱逛，不觉就走到了机动车道上，被一辆迎面驶来的小车撞得头破血流。肇事司机见状吓坏了，赶紧送他到医院。接到交警的电话，易慧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满头纱布的李升，她又气又急，忍不住埋怨道：“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这回知道了吧？我说你呀！”
　　易慧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抚摸李升的脸颊，李升下意识地挡开了易慧的手。易慧愣了一下，李升连忙道：“疼，别动。”两人都沉默起来。
　　一会儿，李升的父母也赶到了，看到儿子满头纱布的凄惨模样，两位老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易慧见公公婆婆和孩子都过来了，忙起身道：“爸爸妈妈，您们来了？快坐！”
　　李父客气地对易慧道：“不用，你坐着！”转头又向李升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李升连忙道：“我就是轻伤，不妨事的！”
　　李升又对女儿说：“果果，去给爷爷奶奶削个苹果！”
　　李果听话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削好递给爷爷奶奶。李母心疼地唠叨儿子，李升温顺地听着。坐了一会儿，李升父母见时间也不早了，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李果懂事地对李升道：“爸爸，您要听医生的话，早点好起来哦！”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李升父母离开，易慧继续留在医院照顾李升。
　　上半夜，病房里人来人往，一会儿医生查房，一会儿护士换药，一刻也不得安静。到了后半夜李升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恍惚看见方窈纠穿着洁白的婚纱，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男孩的脸却看不大清楚。方窈纠开心地笑着，周围是一群向她们祝贺的人。李升痛苦地叫到：“不要！方窈纠！窈窈，不要！不要！”
　　易慧迷迷糊糊地刚睡着，就被李升身体的剧烈扭动弄醒了，她睁开眼睛，只见李升满头大汗，身体痛苦地扭动着，双手伸向天空，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易慧以为他身体有什么不适，赶紧轻声唤他。她正要张口，听见李升嘴里咕哝着什么“方窈纠”，于是她俯下身子，侧耳倾听李升在讲什么。“方窈纠、窈窈！”李升含混不清地叫着。易慧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一遍，确定李升口里是叫的是“方窈纠”无疑。易慧有些疑惑，这个方窈纠是谁？她又恍惚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她仔细一想，那天在留园碰见的那个女孩不是就叫方窈纠吗？
　　易慧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好你个李升，怪说你这段时间冷落我呢！原来心里有了别人！她想立即叫醒李升狠狠质问他一番，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方窈纠听易慧讲了事情的经过，自觉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李总平时很关心我们，就算普通同事出了这种事，我们也会很担心吧？”
　　方窈纠这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易慧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她仔细观察方窈纠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易慧不依不饶地问道：“如果只是普通同事，为什么他不叫别人的名字，而是叫你的名字？”
　　方窈纠心里一惊，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道：“姐，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再说我和李总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易慧的双眼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方窈纠，恨不能直达方窈纠内心深处，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易慧道：“我亲耳听见的，怎么会有错？如果你们之间真没有什么，为什么他会一直叫你的名字？”
　　方窈纠涨红了脸道：“易姐，李总他爱叫谁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他心里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来不会在病中叫他的名字，我的人生计划中也没有把他纳入进来。不管你信不信，言尽于此。”
　　易慧将信将疑，道：“也许你们之间真没有什么。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从今天起，你们就再不会怎么样！如果你们胆敢以身试法的话，别怪我闹到公司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李升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为这事就给毁了，你说值不值得？你一个未婚女孩子家，出了这样的事，名声也不好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方窈纠又羞又气道：“易姐，我跟李总之间发乎心，出乎情，止乎礼。如果你真有什么把柄，那我也认了，今天你空口白话跟我说这么多，要我怎么认？我也把话撂在这儿，我跟李总之间从来没有逾越之举，以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易慧冷冷地说：“那就好。”
　　方窈纠告辞易慧，独自走出咖啡厅，易慧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