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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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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嫂子与谢蘅说着话,那边厢村正之子去县衙报了官回来,只说衙里已受理,只是如今人手不足,得空再派人来。
谢蘅谢过村正之子,拿来酒水请他喝了。待村正之子回家去,何嫂子愤而道:“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哪还能抓到贼人。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老弱妇孺也偷。”
谢蘅道,“无妨,反正那贼人被我砍了一刀,怕是不敢再来的。”
“还是得当心些,就怕贼人再来报复。”
“不怕。”谢蘅盯着墙角被她磨得锃亮的柴刀,“再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何嫂子闻言心中悚然,觉得这谢家姑娘也忒有胆气了些。又说了闲话,何嫂子便告辞要回,谢蘅送到门口,就见一个青衣打扮之人在院门口张望,见到谢蘅,便问道:“请问可是谢任陵谢先生家?”
“你是?”谢蘅如今见到陌生人便十足警惕,冷声问道。
“小的晋阳王府管事。”青衣人道:“奉王爷之命来探望谢先生家小。”
晋阳王?谢蘅想起昨日为自己解围的男子,神情略缓,“谢任陵是小女家父。”
“原来是谢家小姐。”那人连忙道:“我们王爷说昨日多有打扰,今日备上薄礼,还请谢小姐笑纳。”
“不必了。”谢蘅摆手拒绝道:“昨日多谢你家王爷解围,小女不敢受王爷之礼。”
“谢小姐言重了,昨日是姜宋两家失礼在先,我家王爷受过谢先生之恩,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那人说着,后退一步,便有侍从抬了数个箱笼进来,便要摆在院下。
谢蘅连忙拦住,面有难色,“家父待罪之人,何来恩与王爷,莫不是王爷弄错了?”
“我家王爷必不会错的,小姐收下便是。”管事的道:“王爷纪律严明,如若小姐不收,便是小的办事不利,回去定是要受罚的!”
哪有别人不收礼却要罚办事之人的,晋阳王也太严苛了些罢。
谢蘅左右为难,何嫂子却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袖,附耳低声道:“不如收下吧。你父当初好歹也是三品大员,说不定和这王爷真有什么旧日恩情。”
“可是……”朝臣向来不得与藩王来往,若是收了,只怕会给父亲再添上什么罪名。
“这是王爷为姜宋两位外甥女的赔礼,是我们家表小姐失礼在前,谢小姐收下便是。”
谢蘅犹豫,卢氏却是从屋里出来,径直道:“你们王爷的礼我们收下了。”
管事大喜,令人将箱笼都抬进谢家正屋放下,拱手道:“小的便不多打扰,这便告辞了。”
待晋阳王府的人都走后,谢蘅不解,看向祖母,不知祖母为何要收下这些礼。
卢氏叹了口气,“咱们若不收,岂不是下了晋阳王面子?”
晋阳王堂党一王爷,若是被人下了面子,岂能让谢家好过。谢家如今四面无亲,又已经与姜家结了仇,何必再得罪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
何嫂子在一旁应和,眼睛盯着摆在堂屋的箱笼上,十分想看看里面晋阳王送了些什么礼来。
不过何嫂子也明白,谢家人不会做出当着外人面拆礼盒这种事来,于是讪笑两声,告辞而去。
卢氏看了看摆在正屋的四个箱笼,又道:“咱家如今家无长物,你年纪又渐长,总得给你积些嫁妆罢。”
听得祖母还有为她积攒嫁妆的打算,谢蘅心下难过。当初与姜景订亲后,祖母便开始张罗她的嫁妆。因订的是郡主之子,祖母怕她将来会被夫家看轻了去,硬是从自己的私房中拿出不少,为她备了丰厚嫁妆。
后来父亲落罪,谢家被抄没,为谢蘅准备的那些嫁妆也一并被没收了。
“祖母……”谢蘅哽咽。
“莫哭,来看看晋阳王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谢蘅抹抹眼睛,同卢氏一齐开了箱笼。
四个箱笼,一箱是二百两银子并二百贯铜钱,一箱各色布匹,一箱纸笔,以及一箱各色吃食。
吃穿银钱,俱是谢家当下用得着的东西,看来晋阳王倒是有点心。
卢氏将银钱分开,细细地藏好,布匹拿来裁衣,谢幸已经开蒙读书,纸笔正当用。吃食把耐存留的收起来,不耐放的每样拣开装好,给左右邻舍及村中长辈送去。
谢家这几日实在热闹,前儿先是被退亲,昨儿又有人来闹,晚上又进了贼,今儿还有人来送礼,据说来送礼的还是位王爷!村人也是看不明白,各种猜测议论纷纷而起,只说谢任陵不愧是做过官的,家中是非都比普通人多。
话说管事给谢家送了礼回王府,便向戚公公回复。此时顾卿玄已从宫中面圣回来,换下朝服,着一身玄色常服,在书房闲坐饮茶。
戚公公见主子得闲,便上前禀事。顾卿玄不奈这些琐碎之事,只说让戚公公自己做主便罢,挥手便让他退下。
戚公公应声,退步出门,正要将书房门带上,却听得王爷道:“说一说姜谢两家退婚之事。”
他昨日并未让戚公公详说此事,此时空闲,便想听上一听。
戚公公连忙躬身回了书房,将事情详细说了。
顾卿玄手据兵权,自然常受朝中猜忌,戚公公明里只是管着京中王府及田庄,实则还为他收集京中信息,关注朝中动向,以免他在外御敌,朝中却暗做手脚。
因而戚公公所言,便与京中所传大不相同,所谓谢家女命犯孤煞不过是福顺郡主在徐贵妃授意之下,编的谎言罢了。
顾卿玄听罢道:“我这长姐向来最会审时度势,谁势大便向着谁,倒是一生顺遂。”
随即又嗤笑一声,“说来,似乎本王幼年之时也被高僧断过煞星转世,妨克血亲来着?”
戚公公闻言吓得连忙跪地,“王爷乃是将星托世,武曲临凡,护我大齐太平的将军之王。”
戚公公自小入晋阳王府,自然知道如今的顾卿玄是如何拼杀出一条血路,登上晋阳王之位的。
“哼。”顾卿玄轻哼一声,意味不明,戚公公抖了抖将身子伏得更低。他家王爷喜怒无常,虽没有传说中那般暴虐残杀,但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那外甥呢?谢公不是说他与谢家女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么?”顾卿玄听了半天,想起谢任陵在太原时与自己说起过女儿未婚夫婿,便是他外甥姜景。
“姜公子因不愿退婚,与郡主大吵,被郡主锁于家中,待事已定局,再放出来。”
“不愿退婚?”顾卿玄大笑,“我记得他曾习武,若真不愿退婚,小小一个锁头,能难得住他?”
顾卿玄心道幸而这婚已退,若是这谢家女嫁进姜家,只怕谢公将来又得为女儿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