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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manda Bentley ...

  •   阿曼达.本特利十九年前出生在美国西部某个不知名小镇的某个中产阶级家庭里面,是那对靠着出售酒水发家的夫妇的第一个女儿。

      她的父母从来都不在家,从三岁到五岁她甚至连母亲的裙角也没见着过。唯一留在她少得可怜的记忆之中的画面是粗糙的蓝布裙边儿,那属于她的保姆——有着漂亮蓝眼睛的英国姑娘的裙边。

      她从小被保姆照料得很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她栗色的鬈发总是被扎得服帖得当,头顶的红色蝴蝶结也从不会歪。

      几年后小阿曼达长到七岁时,母亲带回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孩儿——那是她的妹妹。

      她柔弱得像一朵小百合花的妹妹。

      几个月后他们全家从西部搬到了纽约,抛弃了小木屋住进了狭小的小公寓。体积巨大的家具堆积在小得像是火柴盒的家里,每一件都蒙上了可笑的蕾丝套。

      他的父亲依旧操着老本行,却退居后台,不再自己奔波劳累。

      即使如此,阿曼达与他的交谈也永远是那么寥寥几句。他们无话可说,一定要说上几句的话也仅仅是简单的“早上好”诸如此类的客套话。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并不喜欢她,对比起她的栗色长发,他们更加喜欢她那有着一头浅色长发的妹妹——她多么漂亮!白皙的皮肤,睫毛纤细又蜷曲,像是商店里面的昂贵的娃娃。

      她的母亲喜欢打扮她的妹妹,轻轻地喊她的名字——莉莉,莉莉——多么美丽啊,她的百合花,她可爱柔美的百合花。

      她从来不跟着母亲叫妹妹的昵称“小百合”,即使那只是张开嘴便会蹦出来的单词——她没办法把它吐出来,就像是那百合是什么致命毒药一样,她怎么也不愿意去亲近一下。

      “啊,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朵花,而莉莉是百合的话,”她这么想到。“也许我会是一朵夹竹桃。”

      为什么是夹竹桃呢?谁也不知道。

      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阿曼达.本特利长大成人,在漫长的岁月里面她无数次幻想着在成年的那天登上前往海洋另一头的英国,彻底逃离她的故土远走他乡。就如她的保姆所说的那样,那里有漂亮的海洋,青草,羊群,白鸽——当然,还能远离她的父母。

      在美国的生活将会如何她一清二楚。她的父亲没有长子,有的只是她和她那百合般娇弱的妹妹——她不会被分到多少家产,甚至为了保护那本就没有多少属于她的钱财,她将会不得不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

      可她不愿意。

      所以她在十八岁生日后的第三天登上了前去英国的船,身上穿着与她记忆之中如出一辙的蓝色棉布裙。

      或许阿曼达称不上是个多么好运的姑娘,她在伦敦落地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用光了自己从纽约带来的钱财。她不得不在伦敦的街头穿着旧衣裙徘徊,头发脏兮兮地腻成一垢垢的。

      然后她遇见了彼时十八岁的弗洛伦斯.西尔维娅.西德利亚。

      如果你问阿曼达.本特利弗洛伦斯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她是个单纯的蠢姑娘。单纯得像是她亲爱的妹妹百合花,却又要比那做作的瓷娃娃要讨人喜欢。

      弗洛伦斯一向不是什么会隐瞒自己的想法的姑娘。只是简单的一眼也能看出她的心情与想法——她太简单了,简单得像是一本能被翻阅的书。

      就像此时,阿曼达注意得到弗洛伦斯的不对劲儿。

      这太明显了,她心不在焉,自从下午从医院下班回来之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问起来也不回答,只是摇摇头抿着嘴露出一个做作的笑容。

      “我没事儿阿曼达,你不用担忧。”她这么说道,把护士的制服脱下来挂在了床位。“我太累了,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了。”

      她还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温顺得像只麋鹿——噢多么善解人意呀,这就是弗洛伦斯.西德利亚。

      阿曼达抑制住从鼻子里冒出来的一声冷哼,冲她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她中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在半路上瞥见两个高大的红头发影子和一个黑色的卷发——就和弗洛伦斯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和那两个新兵聊得很高兴。”于是她这么说道。

      弗洛伦斯立刻露出了一种称得上惊愕的表情。

      “克劳德夫人和你说啦?”她不安地用手指绞着头发,黑发在她白皙的指间不断翻动着,黑白相交,刺眼极了。“啊,我明明说过不要说出去——”

      “没有,是我看见的。”阿曼达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他们笑得像两只不怀好意的鬣狗,而你还和他们聊了那么久——我想你们一定相谈甚欢。”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他们太不正经了——我是说,太轻浮了!”

      她说得很快,脸上的红晕随着她的语速加快爬上她的脸颊,宛如她所说的事情是人类历史上最为令人不齿,肮脏而尴尬的事情一般。

      “你像是个修道院里面的修女,弗洛伦斯。”阿曼达双手抱着臂这么调侃道。“拜托,只是两三句话,这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

      坐在床边的黑头发姑娘垂下了脑袋,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打着卷儿,垂落着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要我说,阿曼达,我以为我们是上战场救死扶伤的——不是围着男孩儿们转的。”她这么小声地说道。

      “噢,我们当然是。”阿曼达这么意味不明地重复着,端起烛台冲着它吹了口气——几乎是立刻的,摇曳的烛火熄灭了。“我们当然是,西德利亚。”

      “你行行好,我的朋友。”姑娘的声音从黑暗里面传出来,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被子滑动的声音。“把他们遇到我的事情忘了吧,我不喜欢被提起这件事情来——他们就要上前线啦,不应当这样做的。这样的习惯会毁了他们。”

      还是个有着圣母心肠的姑娘哩。阿曼达这么想着,嘴上却说:“当然啦弗洛伦斯,克劳德女士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不过如若他们中有人真切地喜欢着你,那我可管不着啦。”

      她能想象出弗洛伦斯是如何在黑暗之中红了脸颊,又是如何像是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的——总之过了不一会儿她便听见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之中传回——嘀咕着类似于“这怎么可能呢”之类的话语。

      阿曼达不喜欢她的矫揉做作,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在黑暗里翻了个身,被子随着她的动作窸窸窣窣地响着。她将手塞进枕头底下,指尖碰到枕头下边压着的粗糙的纸张的质感——如若你在早些时候回到寝室,你便会看见阿曼达在纸张上飞速地写着。便是如此。

      她将纸张从枕头下扯出来,借着没拉严实的窗帘后面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眼信件——信封上写着“弗洛伦斯.S.西德利亚”,还未来得及贴上邮票。

  • 作者有话要说:  在jj新出了的要求之后我也不确定这篇文还能不能写(。)如果不能的话也许就只能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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