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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任何东西都会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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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看着房间里的墙壁上帖着的王家卫出神,这个神秘上了年纪的男人,总能让他有股熟悉的安心。天花板上的花纹雕刻的美轮美奂,凹凸不平的纹路连接起来,每一块都衔接的凌乱有致,灯光映的满屋子的柔静。温度升的很快,能感觉到股股的热风扑在殷梨的脸上,本来被寒风粉饰的脸突然间有点发痒,从脸面到脖子再到全身都开始发热。脉搏也跟着“突突”的往上窜,骤然的温差仿佛把殷梨带到了夏天。
卸妆,洗脸,放好洗澡水,舒服的日子其实是自己给自己的奖励。如果感觉其他人给你的除了苛刻还有冷漠,那你一定要学着给自己安慰,因为这样你才可以有温暖,才可以坚强的存活。
睡觉之前好心的给老裴发个短信:“不要喝太多,小心回不了家。”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走过永和豆浆。居然能忍得住的没有进去,看来豆浆的保鲜期奇迹的过去了。
冬日的早晨湿润润的,没有中午的混混沌沌的干燥,空气中的尘埃早已被寒风打磨的一干二净。偶尔飘过的树叶子无力的落地生辉,想在这个寂冷的冬天的早晨里,面对着稀疏走过的人群华丽的挣扎,可惜没有人能欣赏得到。白雪覆盖的整个城市以一种默然的姿态看着世界。从街头巷尾,高楼大厦,商店小铺走出来走进去的人们,被这种完全不在状态的城市唬住了。然后浑浑噩噩的数着日子过活。
公司门口。奇怪老裴的车居然不在,八百万年难得一次,谁都知道总经理每次都来的都比较早。作为一个单身老男人老裴可谓品学兼优,这次不寻常中带有点疑云重重。殷梨呼啦呼啦的跑上楼,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进去,跑到老裴的办公室前“咣咣”的敲门。没有人搭理,她顿时爆了肚皮怎么回事立即打电话,电话响了蛮久的。
刚接通殷梨就霹雳哗啦的问:“老裴!你干嘛去了,你不会是睡在大街上的吧,你快说,你现在在哪里鬼混呢?我去接你!”
那边一声不吭,殷梨急了:“你干嘛呢?说话啊?你是不是逗我玩呢?”抓狂中。
过一会那边有个女声传过来:“不好意思,手机的主人在睡觉,等他过会醒来,我会告诉他的,真不好意思。”温暖的女声把殷梨的所有的担心顿时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扑出去老远,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艳遇就像回味无穷的流星雨,夹着飞毛腿的速度奔向你再闪掉。殷梨兴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助理angel 立即给了殷梨冲了一杯浓浓的奶茶,手脚立即暖洋洋的也不哆嗦了,都懒得去打开桌子上的电脑,真想像动物一样去冬眠,不思上进的温度把工作的人们的劳动积极性消磨的只剩下喝开水的心情,忍受寒冷并努力工作着,这是一个多么不对等的关系组合,就像白岩松的书《痛并快乐着》。看着对面angel睡眼惺忪的样子,殷梨突然间无比思念自己的席梦思。
建筑公司和开发商都有打电话来邀约,殷梨都转接给副总王哥,这些油腔滑调的谈话殷梨有点腻歪,王哥跟着老裴打天下那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搞得像模像样的,他们都亲切的称他为“内务总管”!下午,老裴面红耳赤的回到公司,看到他的时候,殷梨立马箭步神飞。压在一对监理文书的下面差点窒息,看到他又活了回来,殷梨慢他一步进了房间,一脸兴高采烈的看着他。
刚要说什么老裴红着眼睛告诉殷梨:“殷梨,我想结婚!”
自从虞果儿回来的那天起,殷梨就当自己是隐形人,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突然间看到陆繁,他不是回到通城了吗。勉勉强强对自己施压不去想,她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陆繁自从回到这个城市的那天起,一直都住在老人院。这里有他的妈妈,陆繁的心里就像是有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一样,伤口从回来那天起就一直的疼痛,本来想在大山里呆着的这几年,看多了人事变迁生离死别,会有很大的内心了,原来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所有都是他们的放屁!陆繁的妈妈来这边已经一年了,在这里的一年里面陆繁还在大山里面支教,本来说的豪情万丈义薄云天的建设祖国,在自己的亲人这里好像就是一块很大的欠缺,是的,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给不了亲人更多的照顾?
安定有的时候就像催化剂蹂躏你的心。仅仅是因为一份责任理所当然要为之努力。陆繁的舅舅一家人都在去年移民到新加坡去了,走之前把他有精神病的妈妈安置到了老人院,陆繁要不是听通城的同学说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妈妈已经在在这里生活了一年,那天他回到通城就来到这里,当他看到妈妈一个人头发凌乱的坐在走廊尽头白色的长椅上,寒冷的风吹着她的鼻尖都红透了,干枯的发丝来回的飘着,像摇摆不定的风筝。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陆繁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你再怎么才华横溢,也未必就能填饱肚皮,也未必就能给自己的亲人一份简单的照顾。
医院里的老人很多,走廊里面围拢了很多人。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安静如洗的眼睛说:“妈,我回来了,这里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啊,你看你的双手!”
陆妈妈耷拉着的脸开始往上仰,她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陆繁的那瞬间变得很急促,她大力的反过来抓着陆繁的手叫嚷着:“陆繁,是你吗?你回来了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陆繁从妈妈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他同时也看到自己的瞳孔里也溢满了眼泪。他忘记了自己曾经想要抛弃的世界里还有妈妈,曾经想要无缘无故堕落的日子里还有妈妈,悔恨或许是给老去的人找理由祭奠过去,但是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悔意呢?
妈妈在老人院的房间是在最里面的一间,已经洗了泛白的桌布就像主人曾经一样任劳任怨,无声无息的在掩盖木桌,桌子上放着雕刻花纹的水果盘,几个不大不小的青苹果孤零零的放在里面,虽然那几个青苹果的颜色冲撞着他的神经,但是这里面唯一的绿色让陆繁有点安心。
他带着妈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
计程车开到西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西街的小商铺已经陆陆续续的灯火通明,只不过人群小范围的聚集,以前他和殷梨总喜欢在这里逛街,但是都是各走各的不敢走一块,西街的人大都是相熟的,高中生谈恋爱的话会有很多人议论的,那个时候街道人通常都是你推我让的,小吃街的座位上都是女人带着孩子的身影,殷梨最喜欢公园拐角处的那家的怪味凉拌面了,想到这里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司机大叔突然间感慨的说:“西街是这个城市最古老最悠久的地方了,明年这里就完全的拆迁完了,除了西街公园到处都要焕然一新,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工作后才搬家的,只是怀恋在那里的时光啊!”
陆繁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很多的地方都变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在云南的话或许就看不到了,想想都感慨万千。他突然间问司机说:“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原先住在这里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
司机诧异的回答:“你以前也是住这里的吗?大多数的人可能都搬到东部区了吧,毕竟西部要变的话不是变一点,而是大规模的变,大动干戈变的话很多人当然是去东部了,我们家就搬到东部区了。”
陆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挫败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商铺,上帝是个画家,那么多的颜色是她的座右铭,人们把它当作是圣旨般规规矩矩的行使,改变就是要告诉很多人原来不是原来,先前不是先前,现在当然不能算作现在,终究还是任何东西都会变的。
几天后,安顿好一切。陆繁向原来毕业阶段实习的那家公司投递了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