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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七口】 ...


  •   黑衣人只觉得灵活得如同自己又一个手臂的流星锤忽然不能动弹,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的流星锤链,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牢牢握住;施上去的力道全都犹如陷进泥潭毫无回应,斯篱沙哑的声音忽然近得贴住了他颈部动脉,让黑衣人心中的恐惧随着这一声喟叹成倍增长——

      “如果我愿意……我现在甚至可以一口咬死你……”

      那黑衣人的动作如同被什么东西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斯篱的声音如此寒冷,他甚至能感觉到在自己动脉外部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皮肤,如何徒劳地战栗了一下。

      然后毫无预兆。

      。

      ……

      “哧”一声。

      。

      黑衣人觉得自己的身体犹如薄纸,被如此轻易地穿透。他捂在腹部的左手能够清晰感觉到飞溅出来的液体温热的质感,和插入自己腹部的长条金属,冰凉刺骨。

      斯篱的身体与他平行,避开血会溅到桃芝身上的角度,手里握着的、正是让他名震江湖的玄铁长矛,斯篱凑近了那男人的耳朵,眼神仿佛在看一头愚蠢的兔子或者别的什么,悠悠道,

      “……但是,

      咬死你对我来讲太脏了……”

      又一下,猛地抽出了停在他身体里的长矛,那黑衣人的血顺着创口前赴后继地涌出来,很快濡湿了干燥的泥土,滴落的声音如同下雨,他“嘭”一下软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成了没有生气的尸体。

      “而且……”斯篱轻轻地咕哝一句,在鲜血衬托下的眉目如此妖异性感、似妖似魔,用脚踢了踢那具尸体,仿佛在解释一个很让人烦恼的问题:

      “谁说我没有带武器了……?”

      斯篱收了长矛回到螭龙印,再看一眼怀里仍旧乖乖听话捂着眼睛的桃芝,眼神忽然从嗜血残忍化作一潭柔水:她的身体娇小,嵌在怀里如同天作般契合,她身上带着的淡淡奶香诱人,这回这丫头的嘴唇不断蠕动,正对自己嘀咕着“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话。斯篱突觉温暖,凑到她耳边,轻轻地、挑逗地,吹了口气。

      “……!”怀里的小丫头颤了颤,但是仍旧坚守阵地蒙着双眼,乖乖地不睁眼,红色从脖颈蔓延到耳朵,她轻声地问:“结、结束了?”

      “……”

      斯篱从心底里漫出来的笑意和柔软,那个在梦里见了千百次的女子,如今居然就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居然可以用双手、温热的双手感觉到她的颤她的怕,可以保护她……多么希望她就这样一直蒙着眼,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安心地呆在自己怀里,不谙世事天真无瑕,只由自己的双臂,牢牢守护。但是斯篱微微一笑,干净的那一只手轻拍了桃芝的脑袋,打碎这场让他流连不离的暂时幻梦,“丫头,可以睁眼了。~”

      桃芝松开自己双手,在尚未瞥到地上那具胸口被开了个大洞的尸体之前,便被斯篱抱离凶案现场,除了空气里浓烈到熏人的血腥味,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除了墙壁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坑洞,以及顺着斯篱垂下的左手缓缓流淌的黑衣人的鲜血滴落在地,斯篱的优雅从容、甚至他脸上戾气尚存的雍容姿态,也好似刚刚用长矛对穿了一个男人的杀手,并不是他。

      。

      而隧道的另一端,战况激烈。

      ++++++++++++++++++++++++++++++++++++++++++++++++++++++++++++++++++++++++

      无冬在隧道口利用洞壁的回声而发出的那声震天巨吼,显然让很多人的耳朵都受到伤害,耳朵帮助保持平衡以及听力,慕容的水准让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双耳,将伤害减少到最低,但是他的卓越反射神经却依旧需要双手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而双手无法自由活动的这数秒钟空隙,足够蓄意的暗杀者消灭一条生命。

      ——

      黑星袖口上的紫藤花不是心血来潮的装饰,是“紫”的标志。江湖上近来崛起的一个组织,“紫”,以紫藤花为标志,专司暗杀以及见不得人的勾当。“紫”过去不过一个名声平平的小帮派,而这些年的迅速崛起,正是暗地里受到了朝中某些官员的大力支持,也正是因为这些官员的暗中操作,最近收到迫害的朝中高官渐渐增多,朝野形势表面看似平和安宁,其下却是暗潮汹涌,慕容曾经和桃芝一起救过的那对钱家姐弟,也正是被奸人背后授意、经“紫”的手受到迫害的高官之后。

      慕容看到这记号的第一眼便明白,这五个黑衣人绝对来者不善,为父亲传递那记载了右相罪证的信笺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迹定会受到暗中监控,只是不知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不过经历了一周多,便以除妖为名盯上来。自己并不怕他们,那种程度的杀手,根本不足为惧,唯一值得他担心的是桃芝那丫头会受到自己牵连,所以那句“离我远点”,也正是为此而说。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看到桃芝不解迷惑的眼神,慕容的内心叫嚣不已,却依旧无法对她说出真相——

      是在害怕是在担心。但这种顾忌却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

      而是担心自己真实的身份,究竟是会将她拉得更近、还是推得更远。

      他越是想要握住她,就越是担心她会飞走。

      。

      。

      匕首划过空气的锋利声音让慕容条件反射地错身闪过,那一下原本直击他颈动脉的攻击既快又准,经验老到,即使慕容动作利索,仍旧被半途更改了攻击路线的匕首划伤左臂,他心里暗自“啧”一声,再一个侧身躲过第二刀,一拳猛击,恰好正中对手的胃部,他听到黑星一声闷哼,便顿一下、余光瞥见身后藤蔓茂密。想到桃芝的身边有斯篱那家伙,虽然危险,但她定不会受伤,而自己,实在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杀人。

      如今也多亏了这些植物,他“蹭”地拔出早已兴奋啸鸣的黑刃,牢牢握在手里。

      ——

      昏暗隧道中,看不清对面人脸上的细微表情,所以黑星努力忽略被慕容一拳打得抽搐不已的胃部,因此此刻他也没有能看到,慕容的嘴角,忽然弯起一抹淡笑。

      六年前“青衣”灭门那一战,天空中高悬的不祥红月之下,在“灰月公子”沾满鲜血的脸上绽放的,便是这一抹笑。

      这是来自修罗地狱的笑,这是天堂之中高歌不休的笑。

      这是绽放在慕容淡漠的脸上,让人胆寒心惊的笑。

      ……这是,宣告死亡的笑呵。

      +++++++++++++++++++++++++++++++++++++++++++++++++++++++++++++++++++++++++++

      由于打斗位置不同,桃芝被斯篱护在怀里走过一段路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被一条鞭子纠缠住的无冬,右边爪子被紧紧地固定在身侧,让它对不断扫荡在身上的另一条鞭子很难有效反击,正在攻击它的毫无疑问便是二黑中那两个持鞭子的黑衣人,这次不用废话,那两个黑衣人见斯篱和桃芝安然无恙,便知他们的同伴已经刺杀失败,一人继续不断地在无冬的身上制造伤痕,另一个猛一用力便朝斯篱怀里的桃芝抽过来。

      这鞭子可是带了倒刺,即使是毛皮厚重如无冬也会在这攻击中留下伤痕,有何况是凡人的□□?眼看着那鞭子便要抽上桃芝的身体,斯篱却在此时微一侧身,只听到一声奇怪的音滑过寂静空气,小小倒刺撕破衣料在人肉上带出的响声如此明白,直接在斯篱的后侧背上制造出一道长长的伤痕,瞬间、便是血肉模糊。

      “……斯篱!”

      他怀里的桃芝虽然看不到这伤痕,但是心却随着这一下鞭子紧紧地缩起来,空气里属于斯篱的血腥气刺痛她的眼睛,她咬紧了下唇却不准自己哭:会让斯篱担心的,她虽然很弱,但至少不是个笨蛋。

      颤抖的手轻轻地、反抱住了斯篱的有力的腰,仿佛这样的拥抱能够稍微替他分担些鞭子带来的灼人痛苦,那条鞭子带来的效果确实很痛,但斯篱小时候却尝过比这更加骇人的伤,所以他只是对桃芝的惊慌略微皱眉,仿佛这一鞭子最大的错误在于它吓到了桃芝、而不是伤到了自己,“笨丫头,我没事。”

      “唔,”桃芝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知道。”

      “……”斯篱无奈地看一眼分明“不知道”的桃芝,凤眼含情,让邪魅的他看上去似乎被水墨温柔的笔触淡化,这一次挥鞭的人不再废话,看到斯篱手上甚至连武器也没有,他掠起一鞭再要抽上来!

      ——

      奇怪的事情却在此刻发生。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挥到这一轮攻击的结尾处,但是完成这个动作的也仅仅只有手臂,他的手掌,和那条粗大的鞭子不、见、了。

      他呆了一秒钟,才从自己齐腕断掉的右手中回神,“啊啊啊啊——……

      !!”

      可惜的是他的尖叫还没开个头,便被一柄没过喉咙的黑刃截断。

      “……。”慕容看一眼直挺挺地瞪着眼睛倒在地上的男人,轻巧甩了下手里的黑刃,几滴血从那光华的表面飞溅出去,在空中飞舞犹如凌厉红颜的花朵,他转过身,对着这小小隧道里唯一活着的敌人,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喃,“……准备好了?”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那黑衣人一边颤抖着一边后退,甚至连缠在无冬身上的鞭子都不要,拨开了身后重重的藤蔓拔腿便跑,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的速度如此之快,短短的隧道片刻便到尽头,黑衣人几乎已经能够看到从室外的夜空射进来的月光,身后那么多的树叶作为屏障、他说不定能够逃走,他听到自己心脏猛力跃动的声响,“嗵嗵、嗵嗵”,激昂而热烈,他的信念很坚定:不想死、还不想死在这里……

      “嗵嗵……!……!!”

      猛烈跳动的心脏忽然被什么东西挤压、破裂、穿透——又是熟悉的“哧”一声,从身后飞速冲上来的长矛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轻易得如同穿透一片薄薄的风中残叶,而那长长的玄色金属柄,在他缓慢倒下的时候,却又神奇地消失了:就如同它的出现一样神奇,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还在隧道中,一手搂着桃芝的斯篱嘴角微扬,右手螭龙印微闪紫光,对身边的慕容笑道,“哟~解决了~”

      “……”慕容却没有理睬他,而是紧紧盯着他怀里的桃芝,目光中复杂难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仅仅轻拍了下桃芝的脑袋,出口的却是:“……桃子,没事了。”

      “……”

      桃芝被斯篱护在怀里,乌黑的双眼里沉寂替代了惯常的欢愉:她不能够假装没有看到。——慕容在自己面前动作利落、面无表情地削去一个人的手,即使是在那手腕砍断处不断喷洒出鲜血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改变一丝一毫,对于厌恶鲜血的慕容会因为她的紧急而做出砍人手的事情,她有些迷惑。那一幕喷洒而出的鲜血镜头如此鲜活,自己究竟是该害怕或者惊讶或者感觉窝心?哪一种感情似乎都不太恰当,不足以表达心里惊讶、害怕,以及奇异的安心交织的这种复杂情绪:其实早该意识到的,慕容既然是带着黑色的刀刃,并且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碰到过莫名出现的仇人;他当然就不会是那种一管青箫、不见鲜血对敌的翩翩公子,那种优雅过头的打斗只有说书的嘴里才有,现实,就是用刀削去别人的生命。

      那么简单、直接,而残忍。

      而他毫不犹豫地,为了自己才选择见血的方法阻止他人进攻,桃芝迷惑地感到心底又有某个地方,小小地、不能控制地愉悦着。

      最终,无法负荷大脑超速运转以及如此复杂情绪的桃芝,毅然选择重启,暂时抛开这些理不清的,时不时出现、瘙痒她心神的小问题。

      。

      “吼吼……?”

      被纠结的鞭子绑了许久的无冬稍微吼两声,示意面前这三个忽然和同类打起来的家伙注意一下自己,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要来袭击自己,那么、就顺便询问他们来意吧,无冬清清嗓子,百分百正经地开口:“吼吼吼?”

      “?”斯篱挑高了眉毛,看向桃芝,“它说什么?”

      “我想无冬问的大概是是我们这究竟怎么回事……”桃芝挠挠脑袋,对毛茸茸、高大得不可思议的无冬说,“你好,你是无冬吗?我在梦里见过你,我们是来看望秋岳的姐姐的。”

      “吼吼……!”无冬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表情非常奇怪,似是防备似是恼怒。

      “啊,不用担心,”桃芝安抚地上前,摸摸它绒毛柔软的大肚子,笑眯眯地酒窝很是讨喜:“你喜欢秋水嘛,我们不会抢走她的,提亲的事情要慢慢来呢……”

      “!!”

      慕容和斯篱一个微愣一个挑眉,他们都怀疑自己的视力是否在着昏暗隧道里依旧优良,因为他们似乎都看到了……面前这头大灰熊似乎有些着火的脸色。那大熊挠了挠头,貌似还添加了些撇嘴之类的动作,然后一转身,在慕容的帮助下去掉了身上讨厌的鞭子,摇摇摆摆地带着众人朝它居住的洞穴进发。

      。

      三人一熊,加上焦急地冲进桃芝怀里,紧张兮兮查探她是否受伤的小肉,几人颇为壮观的身影出现在无冬洞穴门口附近,终于踏上那一小块平地的时候,没有在梦里见识过无冬神奇的两个大男人,都对这接近于人类的居住环境表示惊讶。

      “无冬!!你没事吧?”

      随着一声清丽的呼唤,从那布置得漂亮的洞穴里冲出来一位身着蓝色衣裙的少女,她看到无冬身上斑斑点点的伤痕的时候,明显地露出了担心和责怪的表情,“明明、明明昨天的剑伤还没好全,你究竟……”

      “请问……是秋水小姐么?~”斯篱笑眯眯地,在此时开口。

      秋水似乎此时才看到无冬身后跟着的三个人,愣愣地有些不太适应,她“啊”了一声,求证一般地看向他们,“你们,你们是……无冬的朋友?”

      “算是吧,那个,其实我是想说……”

      “进来说吧,无冬身上的伤也需要包扎一下,”秋水又走前几步,无冬手足无措地任她牵着,说道伤口,桃芝轻轻扯了扯斯篱的衣角,“你背后的伤也要包扎,爹爹说了,如果受伤不好好养的话,会变笨的!”

      又是“爹爹说”的桃芝理论呢,斯篱虽然对于“会变笨”这一点哭笑不得,但是心里的那股柔软还是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凤眼含情地揉揉桃芝的脑袋,“没关系,要是变笨了的话,桃芝会养我吧?”

      “会会,当然会!”桃芝很豪气地拍拍胸脯,气焰万丈。

      有句俗话说得好——

      “恋爱会把人变成傻瓜。”

      一边的慕容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意外地却没有说话,他被割伤的左臂也火辣辣地疼,但是被他刻意掩在桃芝视线死角的伤口,却除了疼痛和血腥味以外,什么也没有透露给桃芝;就好像心里那一股灼烧着他理智的独占欲,随着滴落的鲜血一起,逐渐逐渐占据他心房:想要抱住桃芝,想要让她的眼睛直看自己一个,想要让她始终始终,都在自己的保护下幸福地笑。这样排他而果决的情绪,慕容唯有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刀,才能控制住不让它爆发。——这个傻瓜。

      “走吧走吧,”桃芝笑眯眯地松开了斯篱的衣角,小跑几步追上无冬,回头对身后的两人催促,“无冬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

      ——

      她的话音未落,空中却猛然响起尖利的破空之声!

      三支羽箭,三个方向,分别朝着秋水、桃芝、还有慕容。

      那五个黑衣人死了四个,两个死在斯篱的长矛下,两个死在慕容的黑刃下,那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早在隧道中便消失无踪,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逃走或者回去报告任务失败,却不料此人居然始终躲在暗处伺机!!

      到底是杀手组织长期训练的弓箭手,三支羽箭都带着绝对的速度朝目标飞速而去,斯篱想也不想地朝桃芝猛冲,却发现后背伤口撕裂般疼痛,拖累了他的速度。

      会赶不上!!会赶不上!!!

      他始终悠然轻松的凤眼从没有这样用力地瞪大着,比背后伤口更加灼人的痛瞬间占据了心口,那撕扯心肺的吼叫如此明显,仿佛能听到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尖声吼叫,“不可以、不可以!!这一次绝不可以再让任何东西分开我们!!!”

      他的眼睛瞬间变成紫色,深浓得几乎透出血红,如同将要再一次发生的灾难——那闪烁寒光的羽箭眼看就要插入桃芝心口,他耳边似乎响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年幼的桃芝嘴里发出的哭喊,她说“不要死,不要死小紫!!小紫!!!!”

      他的心口叫嚣。他的耳边叫嚣。他的灵魂也要沸腾,偏偏自己竭尽力气也无法够到那杀人的箭尾,斯篱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掏光,世界在此刻放慢了速度。

      ——

      “铛”一声猛响。

      那羽箭被忽然出现的黑刃一刀削成两半。

      慕容的灰袍飘逸华丽,在空中旋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随着空气里杀戮和鲜血的味道一起,给整个世界摁下了停止键。

      ……

      。

      无冬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而被慕容紧紧抱在怀里的桃芝,心脏仍旧“嘭嘭嘭”地剧烈跳动着,一切开始又结束得那么迅速,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音节。

      “……慕容……”她怔怔地看着慕容近距离的漆黑双眸,里面瞬间璀璨的某种浓烈情绪,让她几乎溺毙其中。

      “……你没事。”这是肯定句,似乎不是说给桃芝听,而是说给他自己听。

      桃芝呆呆地点头,“唔,我没事。”

      慕容紧抿的嘴唇微微放松,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拥紧怀中的桃芝,甚至用力得让她有些发疼,“……太好……了……”

      慕容的怀抱终于不再让人窒息,他缓慢松开的双臂犹如缓慢闭上的那漆黑双眼,若不是亲眼看到慕容背上的那羽利箭,桃芝甚至以为他的晕倒不过是要吓唬吓唬自己,更不会忽然哽得连心都紧缩疼痛。

      她从头到尾瞪着那双乌黑滚圆的眼睛,看着那没在慕容身体里的羽箭,张了几次嘴,只能说,“……慕容?”

      慕容倒在地上,灰色的袍子被他左臂与身后漫出的鲜血浸染,即使是六年前一人灭掉青衣门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接近死亡,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终于忍不住对自己抱怨:

      “啧,果然……连暗恋都……让人变成傻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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