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之缘在天涯》南望山人

65、第六十一章

　　面对武世豪的提问，许正阳其实一直也在想接下来他该如何做。
　　两次手术后的恢复虽然瘫痪不至于了，但是他的左肩膀神经也因此造成了永久性损伤——不定期的在阴雨天里会抽搐无力。
　　下意识的揉了揉左肩，并不是每个阴雨天他的左肩都会抽搐，但还是会出现，不知道到老了又是一副怎样光景？
　　只是许正阳没空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此处，因为他正在等待廖超英的电话。
　　突然，许正阳盼望已久的电话响了，“喂？”
　　“正阳，你托我查的事有了些眉目，鹿昊生虽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但我查到他过去曾在滇南军区三十三军服役，这只部队曾有一大部分人服役于越战，王建军兄弟两个和鹿昊生是战友，还有一个人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许正阳蹙着眉头，“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这人曾是李立昔日的战友，也就是把李立介绍给陆俊言的顾凯风！”
　　廖超英的话让许正阳的头“嗡”的发蒙！
　　虽然这个顾凯风从前一直没有在国内出现过，但听说他的身份是陆俊言的随行秘书，只是因为要帮助陆俊言处理在米国的事务所以没有随他来国内。
　　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既然之前发生的事情和赵国民的案子有关系，鹿昊生现在又被证实曾和王建军兄弟两个曾是战友，那么和他们一同在三三军，后来八竿子打不着的的顾凯风卷在其中也就不是偶然了。
　　那么...作为顾凯风主子的陆俊言，就更不简单了。
　　这潭水越来越深了。
　　“这件事，千万不要再告诉李立，鹿昊生的事处理的如何了？”许正阳揉了揉眉心。
　　廖超英似是有些失望，“上头说事情闹得太大，人心惶惶，嫌犯已经悉数落网，该毙了都毙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超英，你听我说，不管是谁，刚才跟我说的事一句话都不要再提起。”许正阳的叮嘱，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听到廖超英一叹息，“正阳，你查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我不说破，就是希望能帮到你。现在你搞成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说我帮得到的，一定尽力，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一定保重。”
　　挂了电话，许正阳站在窗边，久久未动。

　　——心理诊室 6月3日早8点30
　　“不妨说说你的妻子，sorry,前妻，你似乎很少在咨询中谈到她。”潘宁托着下巴，低头在咨询笔记本上记录着，边说道。
　　妻子...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个词淡忘了。
　　“我前妻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许正阳斟酌了半天，选了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厉思慧。
　　潘宁并不意外，微微笑了，“你的措辞让我感受到你对她很尊重。”
　　“我当然是尊重她的，只是除了尊重，我什么都给不了她。”许正阳的眼神偏离了潘宁凝视的目光，“我为了找倩儿，失去了太多，曾经的同事死在我怀里，昔日旧交在我面前被火乍死，往日故友与我决裂，更不用提她..我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不知道，我去哪里，干了什么，跟谁在一起..她一无所知，当然，追问过很多次，但我从来都不解释。因为我不能说，一来，那时是因为工作性质，后来..是真的不知道从何解释。况且，说出来对他们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影响。”
　　潘宁颔首，“你用了你认为好的方式，在保护他们，但你前妻却少了很多参与感。”
　　许正阳的点点头，“他们不明白，我不怪他们。”
　　“你好像压抑的很辛苦，”潘宁的目光透露着共情者的感同身受，让许正阳为之一颤。
　　许正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我..我没资格爆发。是我自己一步步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再追问下去，似乎也毫无意义，潘宁能感受到许正阳似乎又有了什么新的忧愁。也不恼，轻轻合上记事本，“发生了什么事能说说吗？”
　　许正阳发觉自己居然走神了，抱歉的笑着有些尴尬，“抱歉，最近这几天..脑子有些乱...”
　　听到她探问，但也不能把这些线索之类的烦心事说给她详细听，只是隐晦的说着：“如果有一个线索，可以让人知道真相，但可能要深入虎穴，乃至九死一生，你说我应该去吗？”
　　潘宁感知他言语里的隐瞒，也并不追问，只是柔柔一笑，“问你自己的心，那个真相是不是重要。如果重要，没有应该不应该，全看你自己觉得是否值得。”
　　“我没有去想值不值得，”许正阳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庭前的榛树橡树不如主楼前的那颗白橡大，“我是怕我做不到。”
　　潘宁看着他的背影，“你是想听一个心理医生的意见还是想听一个朋友的意见？”
　　潘宁这样的话，让许正阳陷入一瞬的失神，“你说吧。”
　　“如果是作为朋友，那做不做得到，只要想，做了才不会后悔，否则日后可能想起来的时候只会觉得：那个时候我为什么像个胆小鬼，把时间都浪费在了犹豫不决上，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犹豫不决在什么地方；但如果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想说的是：选择是自己做的，我没有想让你去，也没有想不让你去，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满心的乌云仿若被拨开，欲知过去因，见其现在果；欲知未来果，见其现在因。
　　“我有答案了。”
　　许正阳转过身去，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下次的咨询可以不可以暂停？我有些事要处理，可能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中断，有些事，我要处理一下。”
　　潘宁目光平静，并无波澜，脸上浅浅一笑，“好。”

　　许正阳自然知道，如果想要找到杨倩儿的下落，就要摸清楚最开始那装毒品交易案，而最大的筹码在自己的手里——那个硬盘。
　　这帮人丢了这么一大笔钱，心里一定急疯了，如果能在陆俊言身边站稳脚跟，那么也许真相指日可待。
　　命运的轨迹冥冥之中将看似无关的人连在了一起，也不得不让许正阳感慨人生际遇，难以预测。
　　目光落在窗外远远撑伞而来的武世豪的身影上，心中有了打算。

　　武世豪剥开手上的开心果，“恐怕现在也真没时间让你等了。”
　　站在窗边的许正阳眼皮动了动，回过身，“怎么了？”
　　“你答应了，我才会跟你说。”武世豪耍起嘴皮子，“毕竟这是帮派里的事。”
　　机会来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许正阳状似无意的问出了口。
　　武世豪的语气中渐渐透出了些严肃的意味，“晨星集团的背后实际上是五芒星，至于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很明白。只是这些年大多都改做正当生意了。”
　　大多的意思，也就是说还有少数在操行旧例。许正阳歪了歪头。，“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就不必说给我听了吧。”
　　武世豪笑的意味深长，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话，“知不知道东瀛的三道堂？”
　　“三道堂？”许正阳皱了眉。
　　武世豪玩儿着手里剥下来的开心果壳，“三道堂创立于1915年，初代目叫做光武次郎，但坐在初代目的位置上只有两年就死了，”武世豪伸出两根手指弯了弯，“二代目是光武次郎的儿子光武德刚，但是很可惜，那个时候三道堂刚刚介入演艺圈不久，光武德刚就因为出面调停著名的‘海员事件’而被东瀛工党右翼盯上，也因为这件事，光武德刚的弟弟光武久被杀，得力助手朝潮裕二也被陷害入狱，更因此和工党右翼的另一个支持者浅草家结下了梁子，直到1927年，朝潮裕二出狱，光武德刚出家，光武家对三道堂的统治也就彻底结束。”
　　“因为光武德刚没有儿子，所以位置就传给了曾经为了他坐牢的朝潮裕二，朝潮裕二就成了三道堂的三代目，只是时间也很短，大概也就两三年吧？他的妻子叫浅川美奈，是朝潮裕二第三任妻子，没有孩子，朝潮裕二死的时候她还非常年轻，大概也只有二十几岁，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她嫁给了神木家的继承人神木广重，改姓神木，这件事在当时还引发了帮内内乱，但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和神木广重两个人一起携手开创了三道堂的新时代。二人没有亲生儿女，这个神木广重有一个前任情妇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叫做神木羽月，两个人只有这么一个千金，于是在女儿长大以后招了入赘女婿，这个人原名刘建一，是个南湾人，入赘以后就改叫神木建一，又生了个女儿，叫神木麻衣子，这个麻衣子就是陆先生的第一任妻子。”
　　许正阳听着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才搞清楚这么多人名，“你跟我说这么详细是为什么？”
　　“说这么详细的原因就是想告诉你，我必须要交代这些才能说得明白之后发生的事。”武世豪手随着他漫漫道来的剧情比比划划，“麻衣子在25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和陆先生有一个女儿叫陆令琪，大小姐就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因为陆先生的背景，所以他算不得入赘，但陆令琪是两姓继承人，这就意味着如果她以后能继承陆家，三道堂的势力就相当于把五芒星吞并了，”说了，武世豪撇了撇嘴，神情里透着蔑视，“起码三道堂的人是这么想的。但陆先生不仅仅只有一个女儿，他和第二任夫人还有一个儿子，虽然不到一岁，但这个小少爷才是众多五芒星元老心目中的继承人。没办法，传统思想，有儿子的话，还是儿子比较好，那帮人也很老古董，更何况扯上了三道堂。”
　　许正阳这才听明白，原来陆俊行现在要的是局势平稳，扯上了东瀛三道堂，或许就能解释大野浩二为什么要偷硬盘了，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攥在手里，一定可以让陆俊行出面亲自解决这件事。
　　“三道堂的人之前曾经涉嫌窃取了一个很大的机密，这次是夫人亲自前去德国接小姐回来，也是为了做给三道堂的人看，本来夫人和小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小姐自幼没了母亲，夫人说的话也听得进去。只是大利当前，很难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会不会撕破脸..”
　　“那要我来做什么呢？”
　　武世豪看着他，“这也是陆俊言把你带回来的原因，一方面他受了你前妻的嘱托，另一方面..“，话没说完就被许正阳急急打断。
　　“你说什么？”许正阳颇为惊讶，“思慧？跟她有什么关系？？？”
　　武世豪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插着腰看他，试探着问：“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前妻是陆俊言的前女友么？”
　　“你说什么？”
　　许正阳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武世豪面露难色。
　　陆俊言没告诉许正阳，恐怕也是受了厉思慧的嘱托。
　　“你快说啊！到底什么意思！”许正阳显得有些急躁，“这件事和思慧有什么关系？”
　　武世豪无奈，“他们很久以前是恋人，大概90年吧，十年前了。”
　　“十年前？”许正阳一时有些没缓过来，慢慢想起来厉思慧曾在瑞国留学，“你是说陆俊言曾在瑞国待过？”
　　武世豪点了点头，“陆先生是在德国起家的，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产业，包括瑞国。”
　　许正阳的心里突然像被点亮了一盏灯。
　　杨倩儿是在瑞国的疗养院失踪的，陆家兄弟又在瑞国有产业，陆俊言的秘书顾凯风又和鹿昊生是战友，说什么也不觉得这里是简单的巧合而已。
　　“你们晨星，女人应该很少吧？”许正阳状似无意的试探。
　　武世豪眼神一瞄，坏笑着，“你还怕真孤家寡人一辈子啊？晨星里漂亮妞儿多了去了，不过大多都已经名花有主嘿嘿，再说了，你还怕找不到女人？”
　　许正阳冷冷看了他一眼，看的武世豪浑身发毛。
　　“不过说起来你们这关系也挺奇怪的哈，陆二叔那么爱你前妻，居然还会这么厚待你。”
　　这话说的，许正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问我，我更不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叫他二叔？”
　　武世豪想了想，岔开了话题，“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来接你。”
　　“明天？接我去哪儿？”许正阳皱了眉转头看他。
　　武世豪翻了白眼，“大哥，我说了这么半天是让你跟我回纽城啊，自然有你住的地方，你还担心露宿街头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为什么这么急？”许正阳表面演的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正式以退为进。
　　武世豪手插在兜里踱了两步到他身边，“下周二，也就是端午节那天，是晨星的十五周年纪念舞会，晨星定下了King State Buildin最大的宴会厅开舞会，”说着，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张请柬，“给你的。已经安排好了。”
　　许正阳接过，烫金的中英双语米色请柬打开，写着他的英文名，John Hui。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能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凡事想在前面。”许正阳偏过头看他，意味深长。
　　“这是我的工作啊，我以后就是跟着你混的了。”
　　面对武世豪的调笑，许正阳仅仅一笑，心里暗想：这个人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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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三更，但停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