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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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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干的坏事儿多了也迟早遭报应,江剡深知这一点,也想过做点防护措施,却没想到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打得他猝不及防,险些栽了个狗吃屎。
天蒙蒙亮,隔壁大公鸡还没来得及打鸣,就被一声惊天霹雳的“我操!”给吓得从石头墩子上跌下去。
江剡顶着一头被剪的乱七八糟的乱毛,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把被剪掉的头发抖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和肆意横行的昆虫,还没来得及问候那小乞丐全家,又打了个一波三折的喷嚏:
“啊—嚏,啊嚏,啊嚏----啊嚏!”
......
那小子八成半夜把被子掳走了。
江剡揉了揉鼻子,心里直骂娘,然后就听见了院子后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他龇牙咧嘴的肉疼了一下被剪掉的头发,默哀了一秒钟,然后拖着他那不甚利落的断腿翻墙跑掉了。还没走远,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女人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他娘了个龟孙,当老娘这儿是收容所啊,下回要是见着了看老娘不打断你们的腿!”
江剡低头看了眼自个儿,挠了挠头。
不劳您费神,已经断了。
江剡低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如果不把这伤养好,他想要彻底逃离“盘丝洞”还是有点难度的----断手断腿的逃犯不难抓,他要是被抓到,那就是毫无悬念的结局。
而要说这个“盘丝洞”是什么,就不得不说江剡是怎么来到峤城的了。
江剡,性别男,爱好女,曾经是三好健康少年儿童,五岁时走失被拐到“盘丝洞”,于是从此走上江湖骗子的道路,在经历惨无人道的培训之后,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六岁就骗得一贵妇收养他做干儿子。当然,最后他也没有真的做成干儿子----他将人家家里的贵重物品洗劫一空后就跑掉了,丧心病狂的连厕所里的化妆品都没放过。
“盘丝洞”本名并不是这个,这本来是江剡他们随口起的外号,只是因为训练他们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下起手来却一个比一个狠毒,饱受折磨的江剡背地里啐了不知多少咒她们生儿子没□□的话。
话说回来,用江剡的话说,盘丝洞听着挺像个妖艳贱货,但它事实上却是个极为复杂且庞大的犯罪团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地下企业。江剡在那里生活了十年,学习到的不只是诈骗技术,还有认字和才艺。作为一个专职培养资深罪犯的团伙,如果只是骗一骗普通民众,那本身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对于江剡这群人来说,人生的第一个成就应该是诈骗金额不应当小于六位数。
江剡就是在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成就后,走上了他人生的第一个下坡路----他成功洗劫了本地的一名亿万富翁,靠乖顺的外表和无下限的节操赢得了人家老头子的认可,变成资助对象,然后在人家老眼昏花的时候偷走了老人家的家钥匙,把他六岁时干的丰功伟绩再次重演了一遍。
原先江剡是很得意的,回来那几天鼻子能翘到天上去,同时期被拐的花晴一脸嫌弃,摸出镜子甩在他脸上:“照照你那副丑样,猴哥都变成二师兄了。”江剡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老子要是二师兄,也肯定是最帅的那个,不在乎不在乎。”
于是大概是老天看不过眼江剡的泼皮无赖相,隔天他就遭了报应。
他被抓了。证据确凿。
在局子里呆了一周,托富豪严重的报复心理的福,江剡把该吃的苦都吃了个遍,一双手脚断的彻底也没见着一个来看望他保释他的,原先还存在着那么一点点关于盘丝洞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老子不干了。
江剡躺在警局的铁板床上疼的浑身发抖,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就只剩下了这句话。
老子不干了。
局子里的女警大概是个新来的,见江剡一个半大的孩子受这些罪,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江剡哪里看不出来,佯装肚子疼,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哀嚎打滚叫人去买药,等人回来的时候他早就跑得没了影。
江剡做事没底线是没底线,脾气却硬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他说不干那就是不干,他想着跑回去半点好处也捞不着,反而白白做了个招财的,他图什么?
前十年的生活他江剡过腻味了,现在想自己给自己干活。
于是他拖着浑身的伤一路东躲西藏逃到了峤城,隐姓埋名低调行事,生怕那群疯子反应过来把他给逮回去。
这世道真艰难。
江剡伸手轻巧的弹了弹胳膊肘灰扑扑的石膏,满心复杂的咋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