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不再爱你》风竹云生

71、丝路漫漫且行且远

　　贾赦、贾政等两人带着逢春径直往贾母房中去，众姐妹们听说有事，便都回避了去，只贾母身边站着鸳鸯，玻璃在后捶着，下手坐着王夫人共邢夫人两人。
　　见贾赦贾政进来，邢、王二夫人忙离了座位，众人行礼毕。贾政便将事情经过说了，递了匣子上去，鸳鸯接了，奉与贾母。贾母先摩挲了一下盒子，沉默了半响，才对逢春道：“这个匣子是我给你母亲的嫁妆，我还记得，里头原放了一对满绿的镯子，下面的小夹层里给你母亲放了体己钱。当时只盼着她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没想到，现在再看见，却是到你姐姐婚事的时候。”说着，忍不住便流下泪来。
　　邢王二夫人忙上前劝解。
　　逢春忙道：“母亲在时，很喜欢这个，父亲病时，也常放在身边的。外祖母不要太过伤心了，若是母亲还在，也定是不愿叫外祖母伤心的。”
　　鸳鸯劝道：“老太太看着林姑娘、林二爷也就跟姑奶奶一样了。老太太若是再伤了心，只怕姑奶奶第一个心疼的。”
　　王夫人也劝解道：“正是如此。老太太不要太过悲伤了。”
　　邢夫人道：“如今外甥女儿又有了这么个好亲事，正是该高兴的才是。”
　　贾赦、贾政也道：“正是这样，还望母亲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伤心。”

　　众人慢慢劝解，贾母方止住伤心，对逢春道：“我看到这个，便想起你母亲未出阁时的情境来，哪里能不伤心呢。这个匣子，还是当时特意找了人作的，虽不算贵重，但小巧精致，你年纪小，没见过这样的，也是常事。”
　　贾赦道：“也是该有这个姻缘，才叫这孩子看着了这信。因着未听张家提起，不知母亲可听张家的情况，张三公子可议过亲吗？”
　　贾母摇头道：“我老了，这些年出去的也少，况且咱们与张家，来往的也不多，还是先叫人去打听一下的好，他们姐弟在京里这些年，逢春又跟他家有同窗之情，却未听张家提起，仅凭这封求亲的书信和玉佩怕是难以使人信服。”
　　贾政道：“孩儿也想到此处，怕他们小孩子家不知道这些事，还要找张大人询问，才能确定的下来。”
　　贾母道：“张家清贵人家，又有隆恩，京里愿意结亲的多了，若是真的，自是好。但若有差错，反倒伤和气，倒像咱们上赶着似的。你妹婿留下这个半截的信，只看个开始，也没个明白，知道的，说我们是为弄明白事情，不耽误两家儿女的心，不知道的，说他们女孩儿家，在咱们这住着，还自己去巴望夫家。一来说出去不好听，二来咱们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又问逢春：“你父亲可留下什么话吗？”
　　逢春哪里敢实说，只道：“并不曾。原并没有发现这匣子里的信件，只当是家里留下来的物件，这几日收拾东西，不慎摔了，才发现里面还有个小夹层的。”
　　贾母点头，思索了一时道：“想是你父亲去的急，这些子事没有说清楚。这倒也好办，琏儿外祖家向来与他们家来往的多些，自琏儿外去了，家里也离不得凤丫头，总也没去过，想来他们也想桂哥儿的，便叫凤丫头去给请个安。”
　　贾政喜道：“这倒是好的。还是母亲想的周到。”贾母便命鸳鸯去叫熙凤来，鸳鸯答应去了。
　　一时熙凤到了，贾母笑着将事情说了，道：“你去递个帖子，过两日带桂哥儿去看看你舅舅舅母们，看他们方便时也帮我们带句话问问。”
　　熙凤忙答应了，笑道：“这事若是成了，我少不得要讨一杯媒人酒的。”
　　贾母笑道：“你们倒是好。若事成了，少不得你的。”
　　熙凤笑道：“我这就叫他们写帖子送去。”
　　邢夫人起身道：“既这样，不如我回去看着他们给桂哥儿收拾东西去。桂哥儿出门怕生，东西若不收拾齐了，出门再哭闹起来倒误了事，那些小丫头都不细心，若忘了什么，再来回跑的也麻烦。”
　　贾母道：“孩子小，是要费心些，你去吧。你们也都去吧，今日不必再过来了。”

　　众人都应了声出去，待出了门，贾赦、贾政叫逢春往书房里去，逢春正要说话,玻璃从后面赶来，说老太太请二老爷过去，问一件王大人的事，贾政便忙去了，贾赦便对逢春道：“你也且去吧。”便自去了。逢春便令砚台在外等着，自己往园子里寻黛玉去。
　　且说贾母待贾政进了屋子，屏退了众人，问他道：“今儿到底是怎么突然说起你外甥女儿的事的，你细说我听听。”
　　贾政便说了，贾母叹道：“我本意看两个玉儿好。谁知竟有这样的事，也是个人该有的命，只是我的宝玉可怜。”
　　贾政忙道：“母亲是认了这个亲事的吗？”
　　贾母叹道：“你妹婿的脾气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可能走的时候来不及交代，可这个信件同那玉佩放在一处，分明是早定下的事。”
　　贾政道：“可看这信件时间，分明早了，怎么也从未听说过，且妹夫去后，也并未听张家提起。”
　　贾母道：“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莫不是看玉儿父母俱都不在，想要悔婚不成吗？”
　　贾政道：“张老大人人品端方，恐不致于此。”
　　贾母道：“他家若还是有意结亲，倒是一门好亲事，逢春如今看前程是错不了的，再有张家助力，将来定是不可限量，待宝玉长进了，也可相互照看。”
　　贾政点头道：“若是张家不肯认这亲事。”
　　贾母接口道：“那就将书信、信物退还。若是结亲，咱们家的姑娘，也还配得上张家的门第，若是两无瓜葛，咱家有娘娘在先，女孩儿们什么人家嫁不得呢。”
　　贾政点头称是，贾母道：“你也去吧！且等凤丫头明日从张家回来了再说。”
　　贾政退出来，转过院子，刚到了王夫人正房，还未坐稳，便听得外头报：“宝二爷来了。”
　　王夫人喜道：“快叫进来。”转头对贾政道：“我想着宝玉他们年纪小，许是跟张家三公子有些来往，特叫他来打听打听，也是替外甥女儿看看人品。”
　　贾政奇道：“我竟不知宝玉与张家三公子还有来往。”说话间，宝玉已进了屋来，见贾政也在，忙敛容行了礼，贾政命他在一旁坐了。
　　贾政问他：“你素日在外，可识的张家三公子吗？”
　　宝玉起身回道：“聚会时会过几次。”
　　贾政点头道：“那张三公子学问如何？人品可好？”
　　宝玉想到自己折扇与香囊，还是有些心痛，又不知父亲问起这个是有什么深意，想了想便答道：“三公子人很谦逊，也很有才学。大家都说他人品孤高。”
　　贾政道：“既有才学，家世也好，自是要比别人清高些的。倒也无妨。”
　　王夫人也道：“这样也好，你们还是要多亲近才是。”
　　贾政摇头道：“事还未定下，倒也不必着忙。”又想起逢春持重机敏来，便对宝玉道：“我听说你近日每每在书房夜读到晚，不知是好生读书的，还是做给谁看的。我也不求你什么光耀门楣，也不求你也才学多高，仅你看看逢春，比你尚小几岁，已是可以立家成业的了，咱们家祖上也是跟着太祖马上成业的人家，怎么你就这般不济。”
　　宝玉不知好端端的说着怎么就应着骂了，只是素日被拿来与逢春比惯了，一时也不能分辨，只待应道：“是在读书，不曾做别的。”
　　王夫人忙道：“他近日在小书房是真读书的，我还交代袭人每日好生伺候着。”也转身对宝玉道：“你林表弟今日来了，只怕现在还在你林妹妹处，你便去见见，你们表兄弟很改亲近才是。”
　　贾政听了道：“去吧。”
　　宝玉忙起来告退了出去，往潇湘馆去。
　　这边贾政对王夫人道：“外甥女儿在内宅，还是要你多看顾的。”
　　王夫人道：“这是自然的，老爷请放心。只是老太太心里，一直拿外甥女儿当自己家里人待，素日里比他们三姐妹还亲近些，猛的听说这个，怕心里不好受。老太太有了年纪了，老爷还是多宽慰的才好。”
　　贾政道：“你虑的很是，你平日里多宽慰老太太，也约束着底下人，纵是这门亲事定了，也不要私下里再提，省的老太太伤心。”
　　王夫人应了道：“这是自然，依我看，不如请王太医来家里住上几天，若是有事，就可叫他，用药看顾的也便宜，就是有个急事也不致耽误了，若是无事，外甥女儿身子弱，老太太又有了年纪，调养调养也好。”
　　贾政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就今日拿我的帖子请去，让他来家里住几日。”
　　王夫人点头应下，贾政见事说了，便喝了茶起身往书房去了。王夫人送了出去，回来便吩咐人去叫凤姐来安排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