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恋爱了》春泛

47、第 47 章

　　午后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户斜斜洒落进来，落在清白面卷上。头顶老旧风扇快速转动着螺旋桨形状的扇叶发出嗡嗡响声。

　　物理实验室位于西南教学办公楼，人少，安静。

　　陆彻看一眼走廊，低头在试卷上写下自己名字。

　　萧尽捧着本书坐在讲台上，看完一页的间隙抬头看他们一眼便又继续翻阅。

　　落下最后一句笔墨陆彻收了笔，笔帽盖上发出一声轻微扣响时吹来一阵风，带着阳光味道的窗帘随风扬起一角，陆彻耳朵恍然晃进程泽低沉嗓音。

　　陆彻，你喜欢谁？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程泽的问题就让从门外闯进来的三人打断。

　　最后答案当然无疾而终。

　　陆彻神思晃回来将试卷翻面检查一遍后合上卷面，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十分钟左右他提前交了卷。

　　程泽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陆彻一出门就看见他以及他递过来的牛奶。

　　陆彻笑着接过，插上吸管喝了口，和他并肩往下走：“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程泽将一边耳机摘下，勾唇：“我对自己教学能力还算有把握。”

　　“啧，就不能夸我一句或者鼓励一下？”

　　程泽侧目看他一眼，半晌轻声说：“我相信你。”

　　陆彻满意笑了，将他垂在肩上的另一只耳机拿过来给自己戴上。

　　程泽在听英语听力，这次换了个版本，是个女声。

　　“晚上有工作么？”

　　“有。”

　　程泽晚上有个咖啡店兼职，地点就在陆彻小区隔壁街，十分钟左右路程，陆彻以方便学习请教跟着去了。

　　程泽工作，他点了杯牛奶挑个角落位置埋头做卷子。

　　物理竞赛不是那么容易轻松，他落下很多东西，短期内只能靠恶补和不断吸收新的知识来填满空缺。

　　陆彻带了厚厚一沓卷子，说是来学习就是来学习的，程泽好几次从他身边路过他都没反应，神情专注，全情投入在面前卷子上，仿佛跟世界自动隔开一个屏障。

　　空闲间隙程泽站他身后看了会，顺便将空了的杯子补满牛奶。

　　他刚放下陆彻便顺手拿过喝了一口低头继续思考，他在这道题上已经停了有大概三分钟，从程泽站他身后开始。

　　几秒后陆彻再次端起牛奶抿了口，双手捧着杯身来回摩擦，接着身体忽然一顿，猛地回头。

　　“你站这多久了？”

　　“不久，”程泽笑一下，绕到他面前坐下，将卷子用指腹轻轻捻过来一点：“这道题不难，这学期新学的内容，你没听吧？”

　　陆彻挠头啊啊两声，他确实没听，光顾着睡觉了。

　　“那麻烦程老师讲解一下？”

　　程泽握笔，看着他：“这种题型记住公式就很简单，首先……”

　　“听懂了么？”程泽讲完抬眼一看发现陆彻在盯着自己看，目光触碰时，程泽眼神暗了暗。

　　陆彻咧嘴一笑，坦诚交代：“走神了，你再讲一遍？”

　　程泽看他几秒，重述一遍后，再次问：“懂了么？”

　　那边刚好有人叫程泽，陆彻点头抓过笔：“懂了，你忙去吧。”

　　程泽起身越过他一步后停下，转身叫他。

　　陆彻回头看他。

　　程泽睫毛闪了闪，丢下一句“嘴角牛奶擦干净”便走了。

　　陆彻抬手一抹，指尖果然沾上一抹奶白，他伸出舌头将余下添干净，看着程泽背影笑了笑。

　　初夏的天，骤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又短暂，一场狂风过后外面开始下起暴雨。

　　陆彻听着雨滴答滴答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晃了晃脖子整个人松垮下来窝进椅子，然后伸手交叉拧在一块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抬眼一看挂钟，凌晨十二点过半，咖啡店还剩零星几人，门外屋檐下聚集着晚归躲雨的人群。

　　渐渐不断有人推门进来点上一杯热咖啡，原本冷清的咖啡店因为一场暴雨开始热闹起来。

　　夜班由程泽负责，其它员工交接完早早就下班，程泽让意料之外的状况忙得脚不沾地。

　　有个姑娘坐下后一直拉着他将各个食物饮品问了遍，开始程泽还耐着性子一一介绍，后面说得口干舌燥见她还是没点单的意思，程泽眉心微皱，鲜少露出烦躁的情绪，陆彻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接下来由我为您点单。”陆彻起身走过去，将点单本从程泽手里攥过来，冲姑娘扯出一抹职业微笑。

　　然后侧头小声对程泽说：“你去忙别的。”

　　程泽看他几秒，脸色放柔，转身离开了。

　　姑娘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热，匆忙点了杯热咖啡和芝士蛋糕。

　　陆彻走到吧台，朝正在拉花的程泽挑眉抛个媚眼：“一杯热咖啡，一份芝士蛋糕。”

　　“嗯。”

　　陆彻双手撑在吧台大理石桌面上，看着他懒洋洋道：“程老师，人气不错啊？”

　　程泽抬头看他一眼，将咖啡端进托盘递给他：“5号桌。”

　　陆彻啧一声，老老实实给人跑腿，来回不过半分钟，陆彻转了个圈再次站在程泽面前，

　　“程老师，十二点钟方向有个女生从进门到现在眼睛跟长你身上似的没停过，你要不要……”

　　“你很闲？卷子做完了？”程泽出声打断他，语气无奈带点烦躁。

　　陆彻眨巴眼睛嗯一声：“做完了，就是好心让人当成驴肝肺有点难受。”

　　“温的。”程泽拉完最后一杯拿铁，从陆彻身边绕过给靠吧台最近那桌送去，转身回来倒了杯温牛奶递到他面前。

　　陆彻笑了：“都喝多少杯牛奶了，我都感觉自己变成头奶牛了。”

　　程泽失笑：“不想喝就不喝。”

　　陆彻端起杯子抿了口：“那不能，程老师给倒的必须喝得一滴不剩。”

　　程泽笑一下，将看到一半的书翻过一页，陆彻瞄了眼，程泽看的是《医用物理学》，反正他看不懂。

　　大雨在哗啦下了一小时后终于停歇，避雨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凌晨两点，客人全部散去，诺大的咖啡店只剩他们。

　　广播刚好切下一首歌，陆彻坐在高脚凳上，指尖在大理石桌面上轻轻转着圈敲打，旋律轻缓响起，是孙燕姿的《遇见》。

　　陆彻闭眼轻声跟着哼唱。

　　歌播到一半程泽抬手捏了捏眉心将书本合上，陆彻看他一眼，他眼神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陆彻见他脱下围裙从高脚凳上一跃而下：“你坐着，我收拾。”

　　说完没给程泽说话机会飞快转身。

　　程泽笑了，低头开始收拾吧台。

　　从咖啡店出来已经两点半过，街上空气散发着雨后的湿润和泥土气息，陆彻深呼吸一口气侧头看程泽一眼。

　　“你脚纱布什么时候摘了？不是要一星期才能摘？”

　　程泽脚下意识顿了顿：“碍事。”

　　陆彻皱眉：“碍事就能摘了？你可真行。”

　　程泽没说话，往前走了一会离陆彻家还有一小段路时路过一个开放式公园，程泽绕过草坪在秋千上坐下，朝他抬了抬下巴：“陪我坐会再回去吧。”

　　陆彻走过去在另一个秋千坐下。

　　坐下的这几分钟期间，程泽兜里手机震了能有十几下，一下接着一下几乎不留空隙，如同一只手紧紧扼住脖子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凌晨两点半，该睡的都睡了，谁会大半夜这么催命似的夺命连环call？

　　程泽面无表情任由它响着，指腹无意识在膝盖敲点，没打算看一眼。

　　路灯昏黄斜斜打在他半边脸，光晕下飞蛾拍打着翅膀绕着光一圈一圈地飞转，陆彻觉得他浑身又散发出那种清冷疏离的距离感，让人觉得遥远。

　　他情绪不好，从咖啡厅出来陆彻就感受到了。

　　陆彻叫他：“程老师。”

　　程泽侧目。

　　有只虫子扑腾飞过来在他眼睛撞了下后弹开，陆彻眼睛眯了眯重新聚焦目光盯着程泽眼角的痣：“今天太晚了，回我家睡一晚吧。”

　　程泽沉默几秒没说话。

　　“林主任值夜班，陆老板出差，家里就我自己，今天太晚了，你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陆彻像是为自己找借口般搬出一堆自认为合理的天衣无缝的完美理由，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程泽。

　　在等待回答的短暂几秒钟里，陆彻感受到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秋千晃了晃，程泽沉默几秒开口了：“好。”

　　穿过一个红绿灯再往前走一会路就到了，陆彻带着程泽穿过一楼在房门前停下。

　　钥匙插了几次才对准门孔，啪一声灯亮了。

　　“客房没收拾，将就挤一晚呗。”陆彻将床上散落的衣物一股脑揪起丢进身后的衣柜。

　　程泽嗯一声，目光在房间转了一圈。

　　陆彻房间不是一般乱而是相当乱，衣服东挂一件西挂一件，椅子上还吊着只灰色袜子在晃荡，桌上卷子书本摊开堆在一块杂乱无序。

　　陆彻顺着程泽目光将挂在椅角的袜子拿掉，尴尬咳嗽一声，假装镇定从衣柜拿出一套睡衣：“没穿过新的，你先洗吧。”

　　程泽看他一眼，接过睡衣转身进浴室了。

　　陆彻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下来，微吐一口气赶紧将屋子胡乱收拾一通。

　　收拾完后陆彻拿出很久之前郑然送他的生日礼物某大牌香水，他不用香水这东西理所当然被压箱底，还是刚收拾时无意看到的。

　　陆彻拧开瓶盖，对着空气一顿猛喷，喷完之后发现量多了，呛得他猛打喷嚏眼泪直流。

　　“彻哥？”程泽声音隔着磨砂玻璃从浴室朦胧传来。

　　陆彻挥开眼前的水雾，哑着嗓子应了声。

　　隔了会，陆彻听见程泽问：“你是不是忘给内裤了？”

　　陆彻回忆一边，刚才好像确实没拿。他转身翻柜子从最底下抽屉拿出条没穿过的内裤走到浴室门边，侧耳趴在门上，抬手轻叩两声。

　　下一秒，门开了。

　　陆彻半边脸贴在门上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失重般开始往前倾，再加上浴室地板湿滑，陆彻脚下没踩稳，往前滑时连带着试图接住他的程泽也被拖着往里滑了好几部。

　　最后程泽手往后一撑，半抱着陆彻站稳了。

　　隔着一层雾气，陆彻能感受到贴近胸膛的滚烫皮肤以及程泽笔直有细小腿毛的结实的小腿，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