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恋爱了》春泛

44、第 44 章

　　陆彻先看见程泽了。

　　程泽退后的步伐一顿，站着不动了。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一阵沉默，陆彻见到他心情挺好的，瞥见他手里的牛奶时更好了，眼角眉梢都向上扬。

　　杜鹃问话见他没答应抬头顺着他视线往后看。

　　“我先走了，哪里不会可以问我。”看清人时赶紧起身，低垂着眼小声说完后走回自己座位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只剩他们。

　　程泽眉眼微动，抬脚朝他走过来，将牛奶放在他面前。

　　陆彻好心情拿起牛奶，插管喝一口，懒洋洋问：“怎么来了？”

　　一晚不见，陆彻态度急转直上，程泽略微思索，垂眸看一眼他桌面：“拿点东西，你在做物理试卷？”

　　“嗯呐，没想到重出江湖还挺难。”陆彻还是笑着。

　　程泽看着他，微微蹙眉：“以后不会问我。”

　　他没有婉转或软和一点说而是直接肯定。

　　陆彻咬着吸管，一眯眼：“行啊，那就拜托状元了。”

　　程泽抿唇，半晌沉着嗓子：“你很开心？”

　　昨晚还一副要和他一刀两断拒不交流的坚决态度，不过见了杜鹃一面，嘴角的弧度都没停下来过。

　　陆彻当然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也不知道李帆那家伙跟他说了什么，还是笑着一字一句说：“开心啊，很开心很开心。”

　　程泽唇角崩得更紧了，拿过他卷子看一眼：“做了多少了？就这点？”

　　陆彻眨巴着眼睛，趴在桌上委屈道：“不是吧，这么快就老师附身了？这叫点么？我做了一下午呢，你就不能夸两句？”

　　程泽看他一眼，眉眼松动：“嗯，做得不错。”

　　“多谢老师夸奖。”

　　程泽盯着他，看几秒从自己包里抽出一沓卷子：“今天把这些做了。”

　　陆彻捏着用肉眼都能感受到的厚度，语气讨好着讨价还价：“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三天？”

　　程泽不为所动：“我是说一晚上，以你现在的水平要赢杜鹃可能性渺小，如果……”

　　陆彻皱眉，啧一声打断他：“行了行了，我做我做，没指望你鼓励但你能不能不打击人？”

　　“我相信你。”程泽弯唇，轻声说。

　　陆彻绷着笑哼一声。

　　程泽今晚没逞强，兼职都请了假，陆彻让他拉去麦当劳监督学习。

　　不愧是状元。

　　不到一个钟，陆彻都没敢想程泽给的卷子已经做了一半。

　　程泽解题思路清晰简单易懂，几乎是他一说陆彻就能明白。

　　一直到做到晚上十一点，麦当劳只剩寥寥几人，陆彻抓着笔开始犯困打盹。

　　程泽说半天没见人回应，抬头一看，人撑着脑袋歪头张着嘴睡着了。

　　程泽失笑，抬手将他手里的笔轻轻抽出来，他皱巴鼻子呢喃一声，松开手一股脑趴在桌上。

　　窗外开始飘起细雨，玻璃橱窗外行人匆匆跑过，程泽脱了外套给他披上，自己戴上耳机低头翻开笔记开始写。

　　陆彻做了个梦。

　　梦里程泽披着浴巾单手将他压在浴室的玻璃纱窗上。

　　浴室水雾缭绕，他头发打湿，一滴一滴顺着下巴滑落打在陆彻手上，陆彻对上他炽热炙热目光，狠狠吞了口唾沫。

　　程泽眼神一暗，低头缓缓压过来，一阵烘热气息喷薄在他脸上，鼻尖顶着鼻尖时程泽突然停了下来，笑道：“你硬了。”

　　陆彻顿时惊醒，外套一瞬滑落。

　　他猛起身动作挺大动静，程泽让他吓一跳，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画了一道长痕。

　　“做噩梦了？”

　　陆彻一脸惊魂未定，额头冒着层细汗，半晌嘴唇蠕动好一会才心不在焉嗯啊一声。

　　这会店里没什么客人了，程泽转头冲服务员招了招手：“麻烦，一杯温牛奶。”

　　服务员是个看起来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小女生，笑眯眯应了声，没一会就端着热牛奶过来。

　　终于缓过来点神，陆彻捡起衣服递还给他，见他穿着件小短袖，黑着笑没好气：“病没好学什么人家送温暖，你以为你金刚不坏呢？”

　　程泽接过外套穿上，笑了：“口不渴么？”

　　陆彻喉咙滚了滚，口干舌燥，心里旺火还没降，他端起牛奶一口气喝完。

　　程泽盯着他嘴角沾上的奶渍，眼神闪烁一会移开：“还要么？”

　　“别了，饱了，”陆彻一抹嘴，瞥见他摊开在桌面写满一整页的笔记：“这什么？”

　　程泽递给他：“重点笔记，考试百分之九十五会考到的题，你回去好好看一下。”

　　陆彻抱着笔记，双手抱拳作感谢状：“多谢大侠救小民于危难之中，小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

　　扯皮扯习惯了，陆彻一向嘴上没个边，说到后面猛刹车。

　　程泽挑眉，好整以暇看着他：“以身相许么？”

　　陆彻讪笑着放下手，猛地想起刚才做的梦，耳根微红。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是杜鹃发来的微信。陆彻手机就放在桌上，程泽一眼就能看到，并且看清了内容。

　　杜鹃在请教陆彻问题。

　　陆彻看完短信欸一声，翻开程泽刚才写的笔记：“这题型刚好你有写，我给杜鹃发过去。”

　　“上课时间不许分心不许玩手机。”程泽抬手强势合上笔记不让他拍。

　　陆彻愣了下：“谁玩手机了谁分心了？这不是探讨学术呢嘛？”

　　程泽不紧不慢开口：“你可以和我探讨，我认为我比她更有资格。”

　　陆彻一下让他噎住，将手机反面扣在桌上：“行吧行吧，你最厉害。”

　　程泽唇一弯松手，低头开始收拾试卷：“今天就到这，回家吧。”

　　外头雨停了，地上还一块干一块湿，五月初的天，尤其晚上还是挺冷的，陆彻跳过一滩水，偏头打了个哈欠。

　　程泽看他一眼：“回去喝感冒冲剂，预防。”

　　陆彻吸鼻子嗯一声，回头看一眼落他几步远的程泽，自然而然放慢脚步。

　　路过广场，四周街灯亮着，中间喷泉高高扬起形成水柱再射下来，闪烁着五彩斑斓落在陆彻身后。

　　陆彻单手插兜一跃而上，踩在喷泉外墙上沿着边沿走。

　　凌晨十二点，街头空荡，四下无人，程泽站在几步之外远远看着他，眉目柔和。

　　泉水随风荡漾泛起一阵涟漪，银光荡漾，这是个许愿池，泉底铺着一层厚厚硬币。

　　陆彻从兜里掏出个硬币，回头笑着冲他喊：“泽哥，许个愿吧。”

　　程泽不迷信，在他看来所谓许愿求佛不过是给无处安放的灵魂寻找虚无缥缈的慰籍，自欺欺人。

　　但他愿意看陆彻这么笑，所以一步一步抬脚向陆彻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硬币，和他并肩，跟着他双手合十，闭上眼。

　　硬币在上空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叮咚一声落入池底。

　　“许什么愿望这么长？”程泽许完有一会陆彻才结束。

　　陆彻狡黠一笑：“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程泽笑笑没再问。

　　走出去一会，陆彻靠过来，没忍住试探问：“你许了什么？”

　　程泽失笑：“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彻瘪嘴，嘁一声不说话了。

　　马路空旷，绿灯亮起，他们踩着影子过斑马线。

　　陆彻走出去几步觉得身边一阵空落落，侧头一看没见程泽，猛地转身。

　　一回头，程泽站在几步之外，灯光晕一层昏黄从他侧脸堪堪打过，他勾着唇冲笑一下，特帅：“我跟神说，希望彻哥考试能过。”

　　陆彻笑了：“过了有什么奖励？”

　　程泽反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陆彻看着他，一阵心潮荡漾：“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

　　陆彻扬唇：“过了再跟你要。”

　　“好。”

　　绿灯还剩三秒，程泽朝他走过来。

　　＊
　　陆彻整个周末都在家，早上六点起来吃完早餐开始刷题，午餐吃完接着马不停蹄，到了晚上点灯继续。

　　中途有疑问或者不确定就给程泽发短信，不管他什么时候发，程泽那边几乎是立刻秒回。

　　十一点多试卷还剩几张，陆彻开始犯困，抱着手机给程泽发消息，试图耍赖。

　　——程老师，小民坚持不住了……

　　——还剩多少？

　　——三张，我能不能明天做？

　　——现在做，一会能睡个好觉，加油。

　　陆彻趴在桌上冲手机做个鬼脸，给他丢个小可怜表情包。

　　——好困好困好困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怎么办？

　　这条程泽没有立刻回，过了大概一分钟，程泽直接发视频通话过来。

　　陆彻赶紧坐直，捋了捋头发，一接通，那边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你在哪儿？脸呢，我要看脸。”

　　“躺着了。”程泽那边轻笑一声，过了几秒，啪哒一声灯亮了。

　　程泽帅气的脸映入屏幕，陆彻满意笑了笑。

　　程泽躺回床上，戴上耳机：“继续写吧，我看着。”

　　“欸，这是个赶走瞌睡的好办法，真是一点也不困了呢。”陆彻笑眯眯，立刻精神了。

　　陆彻写题时会进入一种百分百投入状态，似乎周身画了个隔离圈，谁都进入不了，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帅。

　　程泽中途起身倒了杯水他也没动静。

　　话筒里没人说话，很安静，程泽能清楚听到陆彻那边传来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挠在他耳膜上。

　　程泽也不干什么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屏幕那边的陆彻。

　　过了能有半个钟，陆彻从题海抬起头，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长吁一口气。

　　接着画面一阵晃动后平稳，陆彻的脸忽然放大充斥着整个屏幕，他下巴趴在卷子上，眯眼笑：“报告老师，写完了。”

　　程泽笑笑，将手机拿近些。

　　陆彻指尖在屏幕上对着他眼角戳两下，瘪嘴：“就没有什么奖励么？”

　　“想要什么？”

　　陆彻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心痒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

　　“你再说一次不知道试试看？”陆彻跟他犟上了，最后脸一黑，隔着屏幕狠狠戳他鼻子。

　　程泽无奈失笑，拿他没办法也拿自己没办法。

　　“彻哥，别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