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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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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彻几乎一晚上没睡,就快天亮时迷迷糊糊眯了会。
醒来时旁边程泽已经不在,被窝是冷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的。
拿手机一看,五点多将近六点,早得很。
钻出帐篷一股带着雾气的冷刺骨袭来,陆彻瑟缩一下,转回去穿外套。
昨天玩太晚,这个点除了早起晨跑的老孔其他人都没起。
陆彻在老孔震惊的目光中提腿慢慢跑出去,转悠一圈终于在草坡上看到程泽身影。
他枕着手臂一只腿曲着躺在草坡上,陆彻走近才发现他闭着眼,呼吸平稳。
这人不会在这睡了一晚吧?
陆彻轻手轻脚在他边上坐下,静静盯着他脸看。
他不知道程泽昨晚睡不睡得着,反正他是真睡不着。即使人睡着了,灵魂也是游走的,身边灼热体温时刻提醒着程泽就睡他旁边。
别看他提出一块睡时挺潇洒爽快,其实心里紧张得心跳差点没失律。
他跟郑然没少挤一张床,两人睡的昏天暗地,手脚乱缠,从来没这种浑身僵硬,呼吸都不敢用力的感觉。
陆彻知道自己不对了,早就不对了。
他得想想,认真想想。
天边晨曦微亮,一束日光刺破云层洒落,一只蓝色蝴蝶扑腾着翅膀在眼前飞过。
陆彻掏出手机对准程泽的脸摁下快门,咔嚓一声特清脆响起。
程泽眉心微皱,眼睛半眯着睁开又闭上。
陆彻飞快收好手机揣回兜里。
程泽适应光线后,撑着手坐起,声音有点哑:“什么时候来的?”
“你呢?什么时候起的?”陆彻不答反问。
程泽清了清嗓子,拍掉粘在衣服上的草屑:“没注意时间。”
确认陆彻睡着后他就出来了,那时天还没亮。他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和陆彻肌肤相贴而相安无事。
陆彻哦一声,揪根草拿在手上折,看向远处:“日出了。”
程泽跟着看过去,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瞬息霞光万里,万物镀上一层金光。
阳光跟着微风吹过来,拂在人脸上,神清气爽,程泽闭上眼用力吸一口山间清晨的新鲜空气。
陆彻侧头看他,他闭着眼,侧脸晕上一层昏黄微光。下巴微微向上仰,脖颈上青筋微凸,喉结滚动一下,贼性感。
陆彻心跳失律几秒,在程泽睫毛颤动时飞快转开头。
“回去了。”程泽拍拍衣服,起身。
陆彻啊一声跟着站起来。
两人并排往回走,平时都是陆彻先挑起话题,这次却出奇安静,低头一副认真看路的样。
程泽叫他:“地上有金子?”
他抬头,茫然啊一声,显然没听进去,程泽敏感察觉陆彻心里有事:“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装没事人一样,语气故作轻松。
程泽眉心微拧,没说话。
陆彻打哈哈笑道:“没睡好,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陆彻说谎时眼神会不自然四处飘,小动作变多,现在就是这样。
程泽没拆穿他。
回到营地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八点集合回学校,老孔举着喇叭这边催一下那边喊两下。
陆彻埋头收拾帐篷,程泽在边上搭把手。
两只手一同落在睡袋时陆彻先一步弹开了,他反应挺大,程泽看他一眼。
陆彻视线飘忽:“你弄这个,我去收帐篷。”
程泽面的不变嗯一声。
睡袋卷到一半,身后传来陆彻一声痛呼,程泽几乎下一秒就跑到他身边。
陆彻食指让划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血沿着虎口滑落,沾了一手的血,看起来挺吓人。
程泽拧眉,抬手抓他食指内侧,很用力。
陆彻让他抓得有点疼,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程泽把刚收好的背包一股脑倒开,翻出医用急救包,血还在不断往外冒,程泽抬眼看他:“怎么弄的?”
陆彻咬着唇用气音说:“铁杆。”
帐篷太久不用,连接杆什么时候磨损生锈的也不知道,陆彻上手往下用力一抓就这样了。
陆彻看程泽眉心一直皱着,有意缓和气氛:“我有凝血障碍,不容易止血,其实没那么严重……”
谁知道程泽不但没松下来,猛抬眼:“刚才为什么不说?”
陆彻让他看得莫名心虚:“这不是没想起来……”
程泽没理他,清洗完用碘伏给他伤口消毒。
伤口能有半毫米深,从食指第二节划到虎口处,铁杆利处不规则,伤口也是凹凹凸凸的,陆彻嘴唇惨白鼻尖冒汗却一直忍着没叫出声。
程泽咬着纱布,另一只手剪断,摁着他手指紧紧缠一圈:“会比较疼,忍着点。”
陆彻哑着嗓子嗯一声,还有心情开玩笑:“欸,这是你第几次给我包伤口了?”
程泽将纱布打了个蝴蝶结,看他一眼,只说:“再有要收费。”
陆彻揪着蝴蝶结,笑了:“行,从今天开始正式任命程泽同学为陆彻同学主治医生,期限一万年。”
好像从早上一直萦绕在他们之间的尴尬沉默在这一刻统统消失殆尽。程泽看着眉目飞扬的陆彻,也笑了:“嗯,记得交钱。”
八点准时集合,老孔清点完人数,大巴驶往学校。明天是周末,玩一天刚好回家休息过渡一下。
陆彻一路睡到学校,被程泽晃醒时还有点浑不知身在何处。
程泽将陆彻背包交给早早下车等人的郑然,转头叮嘱他:“伤口纱布记得换洗,一天一次。”
一旁原本对要背两个包极度哀怨的郑然闻言立刻忘了抗议凑到陆彻身边:“彻哥,你受伤了?”
陆彻没理他,看着程泽,又恢复之前的不自然和眼神有意无意闪躲:“知道,我妈是医生,你就别瞎操心了。”
其实陆彻说这话,纯粹就是不想程泽担心,但他一紧张语气就有点生硬,听起来有种用不着你管的感觉。
程泽神色一暗,唇齿微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回家后陆彻直接从星期六睡到星期天中午,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身体仿佛打通任督二脉,浑身舒爽。
拿过手机,十几条未读消息,都是郑然的。
陆彻点开一看,齐刷刷全是程泽照片,有侧脸有正脸其中还有两张和……萧尽握着话筒面对面唱歌的合照,陆彻认出来这是在红灯酒吧拍的。
郑然昨晚半夜给他发的消息,说在红灯碰上程泽和萧尽了,并且一连几条语音生动形容两人情歌对唱多么完美多么默契,谁不来谁后悔!
最后还附赠一个30秒小视频,陆彻忍着烦躁点开看了。
程泽和萧尽唱的是《小酒窝》,两人坐在高脚登上,不时对看一眼,配合确实默契。
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陆彻划着进度条忍着不爽硬是将视频重复看好几遍才作罢。
自从萧尽一来,他总能在程泽身边看到他,阴魂不散一样。
不怀好意!
陆彻知道自己这样想挺不道德的,人萧尽都结婚了,再说他两都是男的,说他两走太近也没人觉得奇怪。
但萧尽是程泽喜欢过且是第一个喜欢的人,谁知道程泽会不会吃回头草,久别重逢旧情重燃?
不行!
他绝不能让程泽深陷泥潭,做出败坏道德伤风败俗之事。
陆彻这么想着说服自己。
那边程泽要知道陆彻这么想他指不定气得吐血而亡。
陆彻这天晚自习破天荒早早到了,到教室时没几个人,都在埋头看书。
一直等到老孔来也没见程泽人影,陆彻心不在焉没几秒频频盯门外看。
第一节下课铃响,陆彻还是没忍住给程泽发了条微信。
—怎么没来上课?
这条短信等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程泽才回过来。
—睡过头,请假了。
陆彻盯着聊天框一阵郁闷,这就是他明天才能见到他了?
陆彻让自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程泽的想法吓一跳,赶紧咕咚喝口可乐清醒清醒。
晚自习放学,教室人都走光了,陆彻还坐在位子上,盯着手机没动。
郑然和侯钊回头叫他:“彻哥?走了。”
陆彻看他两一眼,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敲字,
—我过去看看程果?
程泽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
—好。
他没说为什么去看程果,程泽也没问。
“我今晚不回宿舍,帮我兜着点!”陆彻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往外跑。
剩下郑然侯钊和纪明天三人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没影了。
陆彻自行车踩的飞快,好几次差点撞路边树上,原本十几分的车程硬生生让他缩短到十分钟之内。
拐进巷子,远远看见程泽披着件黑色外套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站在院门外。
陆彻摁两下铃声,他便侧头看过来。
人见到了,心里头那股烦躁一瞬消失殆尽。
程泽看着他鼻尖上一层细汗,偏头咳嗽一声:“看来你很想程果。”
陆彻停好车上下打量他:“你感冒了?嗓子怎么这么哑。”
他声音哑得陆彻差点没听出来,而且鼻音很重。
程泽走在前面进屋:“嗯,有点。”
苏沁早早就睡下了,程果在沙发上写作业,看见陆彻挺高兴叫了声“彻哥”。
陆彻欸一声暂时没空搭理她,而是盯着程泽无语道:“这叫点?你自己听你这破锣嗓子不难受啊?去看了没?吃药了吗?”
程泽被人管小孩似的教育一边觉得挺挂不住脸一边又挺高兴陆彻这么管他。
“吃了。”
陆彻不满:“谁让你捡着问题回答了?问你看医生没?”
程泽无奈失笑:“吃药睡一觉就能好,真没事彻哥。”
陆彻看他还有劲跟自己据理力争,便没再坚持。
一直低头写作业的程果没忍住笑出声:“彻哥,你真牛,我妈都不敢这么管我哥。”
程泽看她一眼:“胡说什么。”
生病的哥哥就是纸老虎,一点威力也没有,程果后退一步接着语出惊人,
“你们刚刚吵架跟隔壁老王和老王他媳妇一模一样!哥哥是老王,彻哥是老王媳妇!一个怂,一个母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程果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