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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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忘拿着一本书进来，看到园子里的情景停住了脚步。
暮春三月，前两天连绵不断地下雨，今天刚好放晴，阳光宜人，正是暖和的时节，院里的海棠悄然开放，一株株一簇簇，深深浅浅连成一片。园中的小渠清泉潺潺，一方方小案被摆在渠边，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的正在喝酒聊天，有的正在对花饮诗。婢女穿梭在人群中，不时捧上瓜果点心。
常怡正坐在中间，楼忘一眼看到她。今天她穿了一身海棠红的裙子，裙摆绣了海棠花，坐在海棠树下，恍若花神，端的是明眸皓齿，人比花娇。
她正在几个小姐说说笑笑，没有注意到楼忘这边。楼忘看了她一会儿，回过神后，他掉头离开了。
他刚走出园子，就感觉后面有人跟了上来，还不止一个。
楼忘干脆停下脚步，想看看来人是谁。
“那边那个黑衣服的，你叫什么来着？”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来人一身华丽衣裳，手拿折扇，虽是一副好相貌，却鼻孔朝天，语气嚣张，后面还跟着几个差不多的年轻公子，就差把我是纨绔四个字写在脸上。
楼忘懒得搭理这种人，正想转身离开，哪知纨绔又开口：“叫楼忘对吧？什么怪名字，不过想想也是，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
他下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堵住了，因为楼忘突然转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不带一丝感情，但是平白让人感觉危险，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那纨绔整日游手好闲，跟常年待在大理寺审案的楼忘怎么能比，不一会他就出了冷汗，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但是一想到身后等着看笑话的损友，还有听到的传言，他又慢慢壮了胆子，被瞪两眼也没事，这可是公主府，料定楼忘也不敢出手，最近上京都在传，常怡公主退婚后找了个出气筒，是当年将军府的私生子，对方这些日子频繁出入公主府，这边的人他基本都认识，就楼忘一人眼生，想必他就是那个得罪公主的人。
纨绔过来找茬，一是因为喝多了几杯酒，被身边人一怂恿想找点乐子，二是想借此教训楼忘一顿，说不定能搭上常怡公主。
“你瞪什么瞪，我可有说错，当年谁人不知，将军府的二小姐，啊！”
一把纯黑匕首架在纨绔脖子上，匕首虽然不知是什么材质，但是十分锋利，纨绔感觉他刚刚抖的那一下，血已经顺着脖子留了下来，他不敢再动，也不敢呼喊，只能用眼神求救。
身旁有人已经跑去找人了，楼忘也不管他们，只是盯着纨绔：“你刚刚想说什么？”
纨绔哪里敢说话，他也没想到楼忘敢在公主府动手，而且一触就炸，他本能想要颤抖，但是又不敢乱动，眼泪已经快下来了。
常怡终于过来了，刚刚有人告诉她楼忘挟持了王尚书的儿子，她还不信，几番接触下来，她多次刁难，楼忘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要说他生气了，实在难以想象。
但是当她看到眼前情景，也犹豫下来了，楼忘还是一贯面无表情，却比以往更加让人难以接近，他看向常怡，却是充满防备的眼神，“楼忘，你先放开……”
不等常怡说完，楼忘就已经收回匕首，但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路过她走了。
常怡看得分明，他表情虽然克制，但是握匕首的手青筋凸起。
“你站住！”常怡快步向他，府内侍卫也拦在楼忘前面，他停下不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
人群已经聚集过来了，大家都探头探脑，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王公子自从楼忘放开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现在他已经有点缓过神，大喊：“公主你看到了吧？他竟敢在公主府袭击我！公主，快叫侍卫把他拿下！”
“闭嘴！”常怡一个眼风扫过去，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想起以前调查过的关于楼忘的情报，明白了这帮人都等着看她对楼忘的态度，复又开口：“谁给你的胆子？教训本宫的人？”
王公子傻眼了：“公主……”不是说楼忘不知好歹，得罪公主，还终日阳奉阴违吗？
“本宫最护短，你没听过吗？”常怡面容严肃，环顾一周，提高声音，“楼忘是本宫的人，今日本宫把话放在这，日后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想伸手替本宫教训他，别怪本宫剁了他的狗爪！”
说完她拽着楼忘走了，留下一片哗然。
……
常怡看着楼忘，对方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过话，他坐在那里，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袭击人的人不是他。
常怡知道他今天有所不同，他一向很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加上因为身世问题，他从小到大听过的闲言碎语肯定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旁人一两句话而动怒？
那他今天怎么了？
常怡想了一会，也没有开口问，反正按照他的性格是不会回答的。
他们就静静地坐在那，气氛沉默。
楼忘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公主今日为何帮我？”
常怡也顺势接下去：“看你顺眼就帮你。”
“那公主已经不生气了？”楼忘开口，语气冷硬。
常怡明白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回忆这段时间，当初傅惜风退婚，她刚开始是生气，后来变成伤心。要说多喜欢傅惜风其实也没有，顶多有好感，但是这几分好感相对旁人也很难得了，本想着驸马人选就他了，没想到傅惜风脑子一抽半路出家了。
那时楼忘刚好撞上来，她折腾楼忘是为了出气，但是没想到渐渐地被他的故事调节了心情。
想明白之后，她一日过得比一日开心，这要多谢楼忘，也是因此，常怡今日出言帮他。
她微笑：“是啊，我已经不生气了。”
“那下官的任务就完成了，下官告退。”楼忘站起身给她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常怡看着楼忘的背影，只觉得有点可惜，跟他这个人不一样，他讲的故事都很好玩，有真实的案情，还有一些是民间轶事，比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有趣多了，但他毕竟是大理寺的官员，常怡不可能老是差遣他，如今他们已经两清了。
不过，今天不是他沐休，他来公主府干嘛？
楼忘已经走了，常怡不能问他，干脆把疑问抛在脑后，吩咐下人：“去，给我找些有意思的说书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