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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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凶手不是刘岚英？”
李长祺郁闷了：“那凶手是谁？是不是给项天成银钱的人？”
楼忘回答：“给项天成银钱的人应该是凝霜，凝霜没有杀他的理由。”
李长祺疑惑：“项天成欺骗了她，凝霜因爱生恨，杀了他，这难道不可能吗？她自己也说，那天一个人躺在房里，并没有人证。”
“凝霜是个聪明人，”常怡开口，“她从小在轻歌楼长大，看惯欢场薄情，你觉得她会相信感情这回事吗？”
楼忘接下去说：“那天她的伤心是假的。”
常怡点头，她从小看惯了后宫手段，凝霜那种演技，比起后宫嫔妃不过尔尔。李长祺更郁闷了，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出来吗？伤心还分真的假的？
李长祺想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如果凝霜对项天成没有感情，她为什么要给他钱？”
“原因可以有很多种，我们在这里猜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问问本人。”常怡笑了起来，她跟楼忘对视一眼。
楼忘起身：“走吧。”
李长祺无奈：“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再走……等等我啊！”
第二次来轻歌楼，常怡已经习惯了，不再四处打量。
“常怡。”
在这里会喊住她名字的人，想也只有一个。常怡停下脚步转身，果不其然，高王爷站在她身后不远冲她笑，身边跟着一个五官冷艳的姑娘，她听见高王爷叫破常怡名字，也假装不知，只是低头行礼：“奴冷月，见过姑娘。”
常怡被一道亮光晃了下眼睛，她下意识眯眼退后一步，楼忘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等常怡站稳，他收回手。
“又碰到常怡了，”高王爷笑眯眯地摇着扇子过来，“不如跟皇叔一起听曲，冷月弹得一手好琵琶。”
常怡毫不犹豫张口回绝：“我已经跟凝霜姑娘有约。”
高王爷又笑：“那更巧了，我正要去找凝霜姑娘。”
“皇叔还是悠着点吧，毕竟一把年纪了，一日日耗在这种地方，哪家贵女都要对你敬而远之。”
常怡毫不客气，说完转头就走，看样子不想跟高王爷多说一句话。楼忘和李长祺纷纷向高王爷行礼，跟上常怡。
常怡边走边嘟囔：“真是晦气，回去要用柚子叶洗澡。”
凝霜今日在湖中亭。
亭边绿树环绕，景色幽深，连水都染上绿意，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有人坐在亭中，却不能透过枝叶看见客人面目，更妙的是，在此弹奏乐器，能产生水一样的回音，要不是今天是有事而来，常怡都想在这里听曲了。
凝霜一见是常怡他们，惊讶地站起来，常怡长话短说：“高王爷来不了了。”
凝霜反应过来，招呼他们坐下，婢女们奉上茶退下。
凝霜看向他们三人，双眼慢慢变红，她跪下叩首，再起来时脸颊两侧有清泪盈盈，“当日，大人为何不告诉凝霜，项公子已死？”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李长祺想张口解释，但是看看身旁端正坐着的两位，又闭上了嘴，反正以他的智商也搞不懂楼忘和公主在干嘛，还是安静点省得做了猪队友。
他打定主意，学常怡端起茶喝。
常怡此时却眯起眼睛，看着她头上的簪子，在凝霜刚刚跪下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凝霜头上，是跟冷月一样的簪子，样式古怪，簪头只镶着一颗大宝石，再无其他装饰。大梁人不喜这种大宝石为饰，这种样式的簪子，一般都来自海外。
一瞬间，常怡心里闪过万般猜测，但是又由于时间太短，无法确定头绪。
这时楼忘开口了：“凝霜姑娘，我们不是来看你演戏的。”
凝霜身子一颤，声音喑哑：“大人这话何意？”
楼忘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你给项天成银钱，资助他读书，是因为你想离开轻歌楼，却不沦为那些世家子弟和高官贵爵的小妾，你知道，凭你的出身，你再讨丈夫欢心，也比不上正妻家族带给他们的利益。”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项天成最大的优点，是他没有靠山，而你可以成为他的靠山，在国子监时，你可用钱财笼络他的心，他日项天成入朝为官时，你可凭借这么多年对官场的了解，对他有所助力。”
“你和项天成都各有所求，所以凑成一对。可惜好景不长，你发现项天成有未婚妻。国子监对品德考评十分看重，若是项天成悔婚娶你，他连入朝为官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放弃了他。”
楼忘语毕，凝霜缓缓抬头起身，泪痕犹在，伤心的神色却已经消失。
李长祺这才明白，为什么楼忘说那天凝霜的伤心是假的。
楼忘继续说：“那日我们来找你，你还不知项天成已死，你为何否认与项天成的关系？”
凝霜眼神冷漠，嘴角却含笑：“大人，我们这些人，最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事能沾什么事不能沾。何况我并没有撒谎，我与项天成已经一刀两断，大人说得对，我与他并无感情，没必要为了一个人赔上自己的前途，这个不行，换下一个就是了。”
最后一句她已经恢复常色，笑容自然，语调轻薄。
这跟楼忘想的差不多，他问：“那你给了项天成多少银钱？”若是凝霜和刘岚英给的银钱少于项天成所花费的，就说明，项天成的钱财来源不止她们两个，凶手，可能就是还没浮出水面的那个人。
凝霜眨眼，微笑：“大人，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每次给他都是客人赏赐给我的首饰，把我不爱戴的那些都给他，银钱是我的傍身之物，怎么能给他。”
常怡突然开口：“高王爷是你的常客？我怎么刚刚看了他去了冷月姑娘那里。”
凝霜面色不变，依然是笑着：“姑娘说笑了，高王爷是贵人，爱去谁那就去谁那，冷月妹妹才艺过人，自然能得到高王爷的喜爱。”
“你们俩果然深得高王爷喜爱，他最近刚游历归来，得了不少奇珍异宝。我看你头上的簪子，跟冷月姑娘的一模一样，怕是高王爷赏你们的吧？”常怡笑言，“如此炫目的宝石，大梁真是少见。”
凝霜怔愣出声：“冷月……”
常怡伸手，目光锐利：“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凝霜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常怡还是伸着手，凝霜只好慢慢取下头上的簪子，递给常怡。
常怡看了一眼簪子尾部，就把簪子递给楼忘。
簪子尾端锋利，闪着光芒，大小、长度，都与刺伤项天成的凶器吻合。
楼忘明白了常怡的意思，破案了。
一见他们神情，凝霜已知事情败露，她滑落在地，眼底含泪还一直喃喃自语：“为什么？冷月……”
李长祺上前把凝霜拽起，准备押回大理寺，常怡听到她的话却内心一动。
冷月……
大理寺内，徐宁拿了认罪书进来：“公主，李大人，楼大人审问之后，凝霜全部坦白了。四日前，项天成假借高王爷名义约凝霜到盈湖赴约，凝霜孤身前往。项天成向凝霜索取钱财，凝霜假意答应，实则趁项天成不注意刺伤他，项天成落水之后，凝霜知道他不会水没有追击，借着天黑回到了轻歌楼。”
李长祺放下手中的棋子，他实在忍不住了：“公主，你是怎么知道凝霜就是凶手的？”
常怡把棋子往棋盒里一扔，反正她也快输了，“最开始，我跟楼忘一样，哪怕凝霜没有不在场证据，我也不认为她有杀人动机。可是，在看到冷月和她的簪子之后，我想到了她的动机。”
“是什么？”
“本来凝霜发现项天成有未婚妻，新目标又出现了，她就放弃项天成了。”
李长祺想了一会，“新目标是指高王爷？”
“嗯，”常怡有点不耐烦，明显不想提他，但是还是说下去，“他虽是闲人，但是好歹是皇亲，再加上他名声狼藉，将来娶妻肯定不会高娶。”
李长祺明白了，“所以高王爷对凝霜来说是个好目标，哪怕当妾也远远比其他选择好。”
还有两点原因常怡没说，一是因为高王爷实在长得好看，哪怕那些看不上他的贵女，在他出席的时候也无不多看他几眼，二是因为，高王爷二十九岁正值壮年，父皇对他有忌惮，绝不会让他娶太高门第的女子。
“项天成察觉到了凝霜的心思，一直勒索她。后来凝霜不堪其扰，让人拦住了他，他无法，只好假借高王爷的名义约凝霜赴会。”
“他身上是有凝霜的把柄吗？”
常怡说：“有，而且是很大一个把柄，要知道，盯着高王爷的不止凝霜一人，还有冷月。项天成手上的把柄，足以让凝霜直接失去资格。”
“那是什么把柄？”李长祺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她。
常怡没想到自己暗示那么明显，这人还是不懂，她没好气地说：“自己想去。”
李长祺没有纠结，继续说：“所以那天凝霜到了盈湖，看见的是项天成，她就决定杀他了。”
“没错，”常怡点头，“凝霜的确是个聪明人，她去见高王爷，所以戴上高王爷送她的簪子，哪怕她不喜欢。”
“公主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那簪子？”
常怡不理这个蠢问题，这么丑的簪子谁会喜欢啊？！
“当时她已经决定杀了项天成，她手边并无它物，只好用簪子，刺伤了项天成。我曾经误以为，凶手拔走簪子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但是如今想想，还有原因是因为那簪子是高王爷所赠，凝霜不能遗失。”
李长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常怡勾起唇角，饶有兴味，“我当初有一点大错特错，我以为凝霜的演技不过尔尔，其实她瞒过了我们所有人。”
“初次见面之时，凝霜就已经决定露出破绽告诉我们她与项天成有关，反正这种事情多花点时间就能查到。她露出破绽被我们发现，我们就以为她的情况已经被掌控。只是那时我没告诉她项天成死了，这点出乎了她的意料，所以她当时愣住，但是她又立刻按照我的意思演下去。现在想来，那首平江月也是凝霜故意弹得乱七八糟，她心境固然可能不稳，但是我说过，平江月谱子不难，她何以连谱子都弹错，这可是她的最有名的曲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看到她和冷月的簪子才想到的，凝霜用簪子杀过人，却不敢丢弃，她只有在高王爷来时才会佩戴那支簪子，所以这次是我们运气好。”
常怡说完，又皱眉，“只是还有一点，我还没想到，凝霜被捕之时为何要说‘冷月’。”
李长祺笑：“她或许是不甘，没想到阴差阳错暴露了，就此输给冷月了。”
常怡展眉微笑：“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不过高王爷真是蓝颜祸水啊。”李长祺感叹道。
常怡冷笑：“其实你也符合凝霜的择偶标准，你要是羡慕，我可以给你介绍姑娘。”
李长祺赶紧求饶：“别别别，公主，我开玩笑的。”这种艳福不享也罢。
常怡这才放过他，转头去看窗外风景，李长祺长吁一口气，哎，公主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高王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