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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神医帮我看看病呗? ...

  •   是夜,月上柳梢。

      入了秋的立阳城晚上的街时依旧热闹非凡,街道两边摆着小摊的也有,做的大的也有,只是这叫卖声不像白日那么的喧闹,谢俞就挤在这些小摊子里面,同样摆着一张桌子,自己坐着个椅子,身边搁着一条招牌写着:——悬壶济世,几个大字。

      周大雷拎着老母鸡过来的时候看见谢俞摆着手,神色冷然,完全不像是个悬壶济世的神医,更像是那种冷血无情的杀手。他无奈的笑了笑,拎着老母鸡坐在了一边的小凳子上:“我说谢神医,您帮我看看我这…”

      话还没说话,谢俞已经站了起来,甚至是直接无视了周大雷的存在,自顾自的收着自己的招牌和凳子。

      “哎哎,谢神医你好歹帮我看看…”周大雷立马起身拦住他。

      “看什么?”谢俞淡淡的瞥了一眼周大雷,又将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老母鸡身上,冷笑一声:“你被母鸡折腾了?”

      周大雷:“………”他被这话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和谢俞是自幼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性子他也是了解,虽然跟了以前跟了一个神医师父继承了衣钵,但这冷淡和毒舌的本质依旧没什么改变。

      能安全活了这么久周大雷觉着自己真的是万幸了。

      抱怨之际,待到周大雷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俞已经走了一截路,他赶紧追了上去,手上的老母鸡因为跑得快的原因“咯咯咯”的叫了起来。

      谢俞沉下了脸,看着周大雷手中的两只母鸡:“今晚我去你家蹭饭。”

      “上次周姨还问我喝不喝鸡汤。”

      这母鸡也是周大雷从小喂养到大的,别人喂养什么狗啊鹦鹉聪明点儿的,偏偏周大雷整天逗弄着两只母鸡,谢俞每次和这人走在一起脸上都充满了嫌弃。

      “别啊,谢神医你忘了这小花小时候你还喂过它吃米呢。”周大雷提着一只毛色艳丽的老母鸡说道。

      “闭嘴。”谢俞觉着自己要是再和周大雷说下去可能这小花和小翠都会成为他的药引。

      周大雷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两人路过一起走到了东市,再走不远就是他们的小院子,谢俞看着旁边还有家茶铺子没关门,他转身朝着周大雷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买些茶叶。”

      “行,快去快回。”

      谢俞点了点头,朝着茶铺的方向走了过去,可这人还没踏进台阶,一个黑影就落在了他面前,谢俞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待到看清楚了人影他才缓缓上前。

      躺在地上的是个中年男人,衣衫褴褛但看着布料却是比普通的百姓要好一些,男人脸上尽数都是红肿着,有的地方甚至破了皮,谢俞蹲下身搭上男人的脉搏,还好对方只是皮外伤,体内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这街市还没正式收摊,有人还明目张胆的行凶。

      谢俞挑了挑眉头,将随身携带的药丸喂进了男子的嘴中,起身站了起来。

      “你是何人?”茶铺里走出几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年岁看起来和地上躺着的人差不多,约莫是一些有钱有势家的公子哥儿。

      为首的那人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着银冠,看见突然插进来的人,厉声问道:“你是他朋友?”

      “不是。”

      那人嗤笑一声,往谢俞身上打量了一番,脑海中并没有出现一个这么样子的家的公子,语气便又蛮横了些:“不是朋友那就别挡小爷的路,哪里来的就滚哪里去,没看见小爷在教训人吗?”

      谢俞没说话,冷着脸,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哎,这小美人儿长得可比勾栏院那些个小美人儿标志多了。”其中一个公子哥儿出声道,其余几个也跟着哄笑了起来,那人便更大胆了些把手伸向了谢俞。

      “要不美人儿,和哥哥我…”话没说话,男人的手被人反手扣在了身后:“疼疼疼…”男人被一脚踢跪在地上,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

      “叫我什么?”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谢俞挑了挑眉头,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伸手便把手里的招牌扔给了身后的周大雷。

      “那个,谢神医,你别…”周大雷的话还没有说话,这边的谢俞已经动了手,虽然是一对五,但谢俞揍起人来丝毫不费力气,甚至手脚下也没留什么情,拎着一个顽固子弟衣襟伸手朝着他脸就是一拳头下去。

      “嘭”的一声,那人被打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谢俞的脚就伺候上了,其余几个人也没料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男人竟这么能打。

      谢俞抓住了刚才放话那个男人的衣襟,沉着脸:“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看不出来原本的五官是什么样子,他赶紧摇摇头,谢俞嗤笑一声,伸手便将人扔在了地上:“我是你大爷。”

      “嘭”的一声,又是一拳头下去。

      周大雷捂着眼睛不敢看眼前这些个富家子弟,虽然惨烈是惨烈了些,但都是个教训,他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相比之下这男人身上的伤要重了许多。

      安排好了男人后,谢俞买了茶叶回去,路上周大雷一直担心这些个公子哥会不会报复之类,一路上他也是叽叽喳喳个不停,谢俞听得烦了直接点了对方的哑穴。

      周大雷:“……”谢神医啊,我知道你有本事有家底,但毕竟天高皇帝远你也远水止渴不了近渴啊。

      回了小院,伺候着的小童已经点着灯在前院等着,身边还站着哥老翁,谢俞见着这两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何不进去等着?”

      小童神色有些异样,他指了指屋子里,谢俞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你们先回房休息,这里我来。”

      一进去主屋,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几个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瓷瓶摆在一边,剩下最值钱的莫过于主屋最前面的一副画。

      谢俞看着里面坐着的妇人,雍容华贵,但脸上的愁容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走上前微微拱手:“娘。”

      这个妇人正是谢俞的母亲。

      谢俞对于自己母亲前来也不怎么意外,这几年脱离那个家习惯了也成了自然,但他也深知这次母亲前来为的是什么。

      顾夫人瞧见自己儿子回来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不少,她赶紧让随从将准备好的糕点端了上来:“这是你最喜欢的,立阳城没有这配料,娘就从京城带了些许过来。”

      谢俞一愣,还没有开口顾夫人又说道:“瞧瞧你,这才半年不见又瘦了一圈,赶紧尝尝,娘让下人炖了鸡汤给你补一补,待会儿去膳厅先吃饭。”

      “娘,我不饿。”谢俞咬了一口糕点便放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母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冷意也消散了不少:“刚才在周姨哪儿吃了,雷子今儿生辰。”

      顾夫人神色一愣:“大雷生辰啊。”她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娘记得你和大雷一起长大,从小你性子就冷,不喜欢与外人接触,偏偏这个周家小子和你打了一架后就一个劲儿跟着你了,连你父…”

      她话一滞,看了一眼谢俞的脸色,便马上改了口:“连你钟叔叔都说你有统领之才。”

      “好了娘,明儿我还得去东市买些药材,这天色也不早了,您先休息吧。”谢俞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就因为一个人的名字又一次恢复原样,他唤来了跟着母亲的下人,示意将夫人扶下去休息。

      顾夫人见着儿子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摇头,她今儿从京城远道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说儿子跟他回去,待在京城总比待在这个没有出头的地方要好得多。

      但看儿子的样子,这一次的结果可能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

      谢俞目送着母亲回房后自己也跟着去洗漱了番,连衣服都没脱下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双手撑在脑后,墨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头顶的木板。

      鼻翼间传来一阵阵草药的味道,这是他调制的安神散,放在枕头下有助于睡眠,谢俞现在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想着,低咒一声,他翻了个身将衣服脱了下来直接闭眼睡觉。

      次日清晨,顾夫人起身得早,想要在门口逮一下儿子,但谢俞比他起身得更早,天还没亮便带着小童去东市,顾夫人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东市的和西市相隔着两条街,偏偏这两条街都是个繁华热闹的地带,谢俞过去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走到一家小酒楼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童疲惫的样子便走了进去。

      “哎哟这位公子,您几位啊?”小二急急忙忙凑了上来。

      “两位。”谢俞轻声说道。

      小二将两人带上了二楼,安排好了位置后谢俞随便点了几样菜,他看着小童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道:“最近练功偷懒了?”

      “没有,公子绝对没有。”小童连忙摇着头:“就是觉得全身乏力,每天早晨一起身脑袋就昏昏沉沉。”

      饭菜端了上来,谢俞有洁癖,把筷子和碗擦干净了才肯动菜,他看着小童伸出来的舌头,舌尖上有些泛红:“体内湿气太重,晚上别洗冷水澡。”

      “哎,这冷水澡好啊。”小童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紧接着就一个人男人坐在了两人的桌子上,男人长得倒是不赖,但身上穿着的是捕快的衣服,谢俞认识这人。

      东市最有名捕头贺朝。

      坊间有这么一个传闻,东市贺朝,西市谢俞,一个破案手法了得,号称东市一哥,另一个医术了得,悬壶济世不为钱财,但性子冷了些。

      现如今这东市的风云人物和西市的风云人物坐在了一块儿…在场的吃茶人不少都露出了看戏的目光。

      反观这边的场景,谢俞注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贺朝,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倒是贺朝,见着谢俞没表情的样子却摆出了个失望的表情,他一手搭在了谢俞的肩膀上,说道:“我说小神医,好歹咱们也是朋友一场,怎么的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谢俞毫不留情的拍开了贺朝的手:“你知道就好。”

      “真伤心,好歹咱们也是朋友,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这所谓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这朋友一场。”贺朝看着谢俞的冷脸并没有像所有人想象中生气,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贴上去。

      一群原本准备看好戏的人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东市和西市这两位风云人物也是认识的人。

      “我说小神医,你再不出声哄哄我,我就真的生气了。”说着是生气,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要生气的神色。

      “贺朝。”就在他话落下没多久,谢俞突然出声了,他抬头看向贺朝,朝着对方勾了勾手。

      贺朝欣喜若狂,被这突如其来的勾手举动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和这传说中的西市一哥认识也是偶然的机会。那次他正准备回衙门,结果遇见谢俞的药商队伍遇见强盗抢劫,他便出手相救,谁知道这个强盗也是有脑子的人用了药将所有人给蒙晕了,之后他和谢俞就被关进了一个破茅草屋里,谁知道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男人居然会武功,这武功还和他不相上下,结果晚上的时候谢俞就和他一不做二不休端了这个强盗窝,两人也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他才得知这人就是西市那个大名鼎鼎有着神医之名的谢俞,以前没见过听说是个老头子,但传言嘛,那就是狗屁,他当时看着谢俞下意识就说了一句:多好看的人,结果就挨了一拳。

      到现在他还感觉脸有些疼。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连着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贺朝紧紧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人,谢俞眼睛里仿佛有吸力一般,他这么一看便移不开眼睛了。

      待到反应过来时,贺朝干咳几声,脸上闪过几丝尴尬,他刚开口却没说出一个字的时候,谢俞就一拳头抡在了他肚子上,贺朝猛的一愣,结果换来了谢俞的又一脚,对方踢了他的凳子。

      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拳头。

      “嘭”的一声,二楼传来不小的躁动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地方。

      小童捂住眼睛不敢看眼前这场景,原本风风光光过来的贺捕头却摔在了地上,刚才公子这一拳头虽然没用上力道但这人也受不了这一拳啊,看着贺捕头这痛苦的表情,公子会不会也挨一拳啊?

      谢俞动完手后便又坐回了位置上,他优雅的伸着筷子,往碗里夹了些菜,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贺朝捧着肚子坐在了地上,抬头事看见谢俞云淡风轻的样子心想道他家小神医一言不合打架的样子真潇洒。和众人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原本被打应该大发雷霆的贺大捕头却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往谢神医身边凑了过去。

      周遭围观的人仿佛吃了什么一样个个都是不可思议的瞪着二楼的一幕,他们大概是眼花看的其实不是东市和西市的两位风云人物吧?也许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贺朝见谢俞没理他,又锲而不舍的凑了上去:“谢俞?老谢?谢小神医?”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他干脆把凳子搬近了些,双手撑着下颚目光一直落在谢俞身上:“谢小神医,你倒是理理我,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多没意思啊。”

      “那个,贺捕头。”一旁的小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出言提醒道:“我家公子不善言语…如果有冒犯还请见谅…”

      “不善言语?”贺朝微愣,但很快他便笑着说道:“不善言语好,我家小神医不说话的样子也讨喜。”

      听见这话,谢俞握着筷子的手一愣,他眼中闪过几丝异样,夹菜的动作便快了一些。

      贺朝坐在这位置上也没吃饭,就撑着下颚看着谢俞全程冷脸的吃完饭,也许是喜欢的小神医这样子,他也有耐心等着,等着谢俞吃完后他便伸手将人给拉住。

      “你做什么?”谢俞惊愣,下意识想要扭开贺朝的手,但对方是用了内力,任由他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

      “别急,带你去个地方。”贺朝说的神秘,也不给谢俞思考回答的时间拉着人便朝着另一头跑了过去。

      原本三个人的饭桌只剩下小童一个人,他看着已经被拐走的公子喊也不是追也不是,最后急急忙忙跑回了小院找救兵。

      两人一路到了一个富贵人家的院子,贺朝看了一眼眼前的围墙,想也不想就搂着谢俞的腰运着轻功上去,落地的时候他的手还没放下来,谢俞直接推开了他,一脚踢了过去。

      “你大清早让我来酒馆等你就是为了翻人家围墙?”谢俞冷着脸。

      贺朝躲得快,刚才那一脚没挨着,他轻笑几声,走到谢俞身边说道:“自然不是,况且我怎么敢耽误谢神医救死扶伤的时间呢。”

      谢俞挑了挑眉,示意他有话赶紧说。

      两人到了这家院子的主屋,谢俞看着里面站着几个衙门的捕快,还有几个穿着常服的人,想来是这家的主人。

      贺朝带着他走到了最里面,指着主屋躺着的尸体说道:“死者陈峰,陈府的老爷,原本是做生意的,但是最近身体不好便由着平常大夫开了药,吃了没几天身体是有好转,可在今天早上离奇死亡,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所食用的饭菜也没毒。”

      “身体不好?”谢俞蹲下身,看着放在小架子上的陈老爷,他取来了随身携带的手笼,戴在手上,靠近死者的时候鼻翼间传来一阵淡淡的味道,不像是毒的味道,反倒是又点儿像一种草药。

      他掀开了陈老爷的眼皮看了看,又掀开对方的衣襟,胸膛的颜色没什么差别。贺朝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可是中毒?”

      “是,也不是。”谢俞继续检查着尸体的样子,掰开陈老爷舌头的时候他看见了舌尖上的颜色,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黑紫色。

      他拿来一个夹子,将舌头上残留的东西给取了出来,用银针试了以后和贺朝口中说的一样没有毒。

      饭菜是排除在外。

      但纵观陈老爷的样子的确是中毒而死无疑,但这毒却没下在饭菜上。

      “什么叫是也不是?老谢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贺朝不是学医这块料子,但做捕头这些年从捕快一直升到了捕头也是有十几年的经验:“你尽管说,什么事我帮你担着,这屋子里也没人敢拿你在怎么着。”

      谢俞指着陈老爷的舌头说道:“这里,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但是陈老爷身上没有一处有毒,甚至在他嘴里残留的食物也没有,说明他没有因为吃什么而毒发。”

      “死者死了多久?”他看向了贺朝。

      “两个时辰,先前有大夫来看过,说着是中毒而亡,但找不出具体的毒和下毒人。”贺朝如实说道。

      “死了两个时辰?”谢俞颇有疑惑,按照尸体迹象根本不止死了两个时辰,至少在五个时辰以上,有人故意谎报了时间?他看向房间里的几个妇人,问道:“你们谁先发现陈老爷中毒身亡?”

      一个脸上还挂着泪水的妇人站了出来:“是我。”

      “这是陈老爷的大夫人。”贺朝立马介绍道:“我们的人已经盘问了她,她是敲门后才发现陈老爷倒在地上不动,在场有很多下人。”

      “陈夫人,请问陈老爷平时可否结交了什么江湖中人?”谢俞继续问道。

      “不曾。”陈夫人想了想回答,就在谢俞继续盘问的时候,她再次开口说道:“我记起来了,老爷前些天一直去西市的堵坊,有一晚上还带了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外邦朋友回来。”

      “可记得对方的样貌?”贺朝急声问。

      陈夫人摇了摇头:“那日天色太晚,我就在长廊上看了那么一眼便去歇下了。”

      ………

      两人出陈府的时候谢俞这才记起小童的存在,他本想去找,但转头一想那孩子肯定也是等不到他回去了。刚一转身,手便又被贺朝拉住了:“你又干什么?”

      “饿了,吃东西。”贺朝也没说谎话,他大清早起身办案连饭都没吃一口,这么一通下来肚子也空空如也,正好瞧见了路边的馄饨摊便拉着谢俞跑了过去。

      他朝着卖馄饨的老板招了招手:“两碗馄饨,一碗不放葱不放辣少盐少油,”说完他还朝谢俞说了一句:“我家小神医吃不得这些。”

      谢俞冷着脸瞪了他一眼,贺朝习以为常,等到老板端上了馄饨,他往没葱的那碗吹了吹,又将筷子用手帕擦干净后才放在谢俞面前:“尝尝,东市的馄饨属他们家最好吃,我小时候经常吃。”

      “是吗?”谢俞看着他的动作也是微微一愣,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浮上来,他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馄饨放嘴里。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贺朝满脸期待的盯着谢俞的脸色,那模样就像是想要得到褒奖的孩子一般,谢俞看着这模样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贺朝立马笑了出来,拍着大腿说道:“我就说老谢你喜欢。”

      馄饨的味道一般,但谢俞喜欢这汤,没有不喜欢的配料,吃起来清淡,他看着贺朝心满意足的样子心中那一股异样更多了些。

      “贺朝!”谢俞喊了一声。

      “嗯?”贺朝抬起头,四目相对,谢俞仿佛撞进了一汪清泉里面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尴尬的咳嗽几声,瞥开了视线。

      “我就是问你陈老爷这件事怎么看?”

      贺朝碗里的馄饨已经吃完,他擦了擦嘴角的残留之物,说道:“陈老爷已经死了五个时辰之久,而陈夫人却在后两个时辰发现的,这说明什么?”

      “有人偷偷潜入了陈府作案。”谢俞接着回答。

      贺朝点了点头:“陈府虽然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地方,但他有个比富可敌国还厉害的背景,陈老爷的兄长就是在京城做官,听说官职还大,这陈老爷多多少少沾了点儿光,在立阳城自然成了有头有脸的人。树大招风,也许是有人嫉妒他得到的一切。”

      “那凶手大可以杀了毁尸灭迹,也不会做出中毒这种假象。”谢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在尸体上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这种味道中原大陆很少,是番邦倭寇做熏香用的一种,而且有催眠和安神的作用。

      “那就从陈夫人口中说的赌坊去找找线索。”贺朝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他看着谢俞一直没缓和下来的脸色,伸手便将腰间放着的玉佩给拿了下来。

      “昨晚我恰好路过,等你揍完人无意间看见的。”

      谢俞接过玉佩,这是他母亲给他求的平安玉,一直佩戴在身边却没想到昨晚丢失了,他看向贺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贺朝身后的捕快在喊了。

      “我走了,这案子要是破了赏金分你一半啊。”贺朝笑了笑,觉得自己又有些不舍,便往谢俞的方向靠近了,俯身说道:“小神医,你欠我一个人情哟。”说完,不得谢俞动手他自己就跑了。

      谢俞看着手里的玉佩,转身时耳尖有些微红。

      …………

      入夜时分,立阳城最大的赌坊再次点燃了灯笼,和其他小赌坊不一样的是其他地儿都是关着门来,而这里却是灯火通明大方迎客。

      谢俞换了一身行头,戴上了一副面具,守门的小厮瞧见他竟也不阻拦,像是十分恭维的将人给迎了过去。

      “赌王来了,快看,赌王来了。”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赌场里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这来人身上。

      传闻这西市赌王手气极佳,从入这行开始便没有失手过,无论是京城来挑战的人还是外邦来的人都无一不败在赌王的手下,只不过这赌王常年戴着个面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着实让人摸不着身份。

      “赌王?”正在人群中的男人轻声一问,他看着那边已经着手的男人,用觉着这背影有那么几丝的熟悉。

      “朝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赌王可是战无不胜,从来没有失手过,有人说只要碰上赌王一点儿,那一晚运气绝对是把把赢。”这些人正是同样混进来的贺朝等人。

      “蒙着脸,有哥风度翩翩吗?”贺朝不由得说道,不过他怎么看着人的身形都好像他家小神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打断了这个想法。他家小神医可是一个品行好的人,进赌坊这件事肯定不会来。

      此刻的谢俞完全不知道贺朝也在这里,他到赌坊也是为了查到一些线索,回去以后他查了查关于那个药草的相关,竟发现这个药草混合其他一些东西可以催眠的效果十分强烈,大陆上少有不说,就凭着近年来倭寇的手段,万一对方有什么可图那就不一样了。

      “不知这位公子玩儿些什么?”桌子另一头的是个女人,尽管是入秋穿得也是很少,她身边跟着几个块头大的下手,见着谢俞前来那下手俯身在女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这一桌便开始了清桌。

      谢俞淡淡的瞥了一眼,搬来一个凳子,瞧着二郎腿坐在了上面,他伸手指了指女人身前的骰子:“骰子吧。”

      “那公子的赌注呢?”

      “东市那边有家赌坊,正巧前几天赢了过来。”他从衣袖里拿出来一张地契,上面的的确确写着东市赌坊。

      女人轻笑,挥了挥手让下手拿过来一些东西:“小女子虽然没有房契,但也有几千两的银票。”摆在眼前的也正是九千两的银票,平常富贵人家一时间都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紧接着,女人又说道:“公子先还是?”

      谢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女人尴尬的笑了笑,伸手便舀起了骰子,动作华丽,围观的人几乎都紧紧的盯着女人手里的骰盅,来来回回,女人本就是从小在赌场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赌博的本事,对于摇骰子来说她也是胜券在握。

      这个房契她拿定了。

      “嘭”的一声,骰盅落在桌子面上,女人脸上布满着胜利的笑容,看向了戴着面具的人:“公子猜这是多少?”

      谢俞瞥了那骰盅一眼,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六六五,十七点。”众人唏嘘不已,原本能摇到六就是本事,这女人居然能摇到两个六,最小的点也是五点,那真的是有些厉害。

      女人脸上的神色一愣,打开骰盅的时候明显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些,她分明在周围做了手脚,这人为何还能猜得出?

      她神色异常的笑了笑:“那进下来看公子的了。”女人将骰盅扔了过去,谢俞接过后第一件事竟不是摇骰子,而是拿出手帕将骰盅外面擦了擦。

      一旁围观的贺朝注视着身前这人,怎么连动作习惯都像他家小神医呢?

      擦拭干净后,谢俞开始摇骰子,和女人不一样的是他多了几分慵懒,也许是坐着的缘故在众人眼里有那么几丝的尊贵,这身段仿佛和这喧闹的赌坊格格不入。

      他的手很纤细,比一般的女人都要白上几分,摇起骰子来竟也是一番风景。

      对面的女人侧耳听着骰盅里的声音,等到谢俞一放下骰盅,她便立马大吼道:“663,15点。”

      “真的?”谢俞轻声反问道。

      女人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她根本没出过一丝的错误:“真的,公子是不敢开了吗?”

      “不是不敢,只不过我想加些筹码而已。”

      女人一愣:“公子想加什么?”

      谢俞从衣袖又拿出一张地契:“这是在下在立阳城的一些商铺和地契。”

      一张张地契和商铺被呈上来,众人几乎看花了眼,这相当于大半个立阳城啊,这赌王到底是赢了多少?就连着女人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一时间竟被鬼迷了心窍,直接自己赢的几个铺子地契拿了出来。

      “奴家没什么,这些便是全部家当。”

      “你赌什么?”谢俞再次问道。

      这接二连三的问未免让人起了疑心,女人很快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赌王的样子,一时间也拿不定了主意。

      这可是立阳城著名的赌王,论算计这人绝对是高手,她要是一步错那便是什么也没有了,但就凭他这么摇骰子和自己的耳朵绝对不可能出错。

      女人咬咬牙:“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不变!”

      谢俞点了点头:“我赌三个六豹子。”骰子摆在桌子正中央谁也没动,当人打开骰盅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女人满脸高兴的蹭了上去,结果看见的却是三个六。

      三个六豹子。

      这么轻易便能摇出三个六豹子,这到底是什么手气?

      “承让了。”谢俞很自然的收了地契和银票,女人低咒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谢俞看了她一眼,便跟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这边的人散了之后跟在贺朝身边的沈捷还在感叹:“这赌王太厉害了吧,这么一摇就是豹子,瞬间让那女人倾家荡产。”

      贺朝笑了笑,看着那上楼之人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他转身拍了拍自个儿兄弟肩膀,说道:“这件事告诉我们没事不要赌博,遇见心脏的人绝对输。”这个赌王原本就设计好了那个女人,他明知道自己盛明在外有些人知道他的手段,反问几遍让人心生怀疑,但这个女人心高气傲认为那是虚张声势,赌王的圈套也就顺理成章的进行。

      好一个算计。

      不过这号人物突然出现在这赌场也着实是可疑,贺朝想了想,吩咐了堂里的兄弟继续寻找线索,自己便跟了上去。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完全不一样,一楼是一些普通人进的地方,而二楼约莫就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进,贺朝跟着人拐弯走了很久最后竟走散了,待到他进了一个房间的时候,一只手猛的捂住了他的嘴。

      贺朝反应很快,反手便拔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直接抵在了那人脖子处,抬头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具,正是刚才那个赌王。

      “是你?”对方见着他有些惊讶。

      贺朝眉头微皱,这里的人除了他带来的捕快根本没人认识他,除非有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而这赌王能上二楼绝对和赌坊有什么关系。

      想着,他手中的匕首又靠近了几分。

      “你做什么?”谢俞刚出手,但被下了药身上没了几丝,竟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他瞪着贺朝,心里堵着一股气。

      “你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的?”贺朝神色冷冽,连带着话里都有那么几丝杀意,这是谢俞从来没见过的。

      谢俞嗤笑一声,你这伪装让人不知道都难。

      “笑什么笑?说。”匕首又靠近了几分。

      谢俞侧头看向他,伸手朝着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贺朝半信半疑的过去,谢俞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抬起手就给了他拳头,他喘着气,脸上的面具松了下来,渐渐的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你…”贺朝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赌王会是他家小神医,而且他刚才好像拿匕首指着小神医了?

      “老谢你怎么在这里?”他赶紧把匕首给收了回来,心里把自己刚才的弱智举动骂了个一万遍,他怎么能够拿匕首指着小神医呢,这该死的手。

      谢俞回头瞪了他一眼:“找线索。”他被贺朝扶了起来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身上中了软筋散可能有一会儿才能解毒,也幸好进来的是贺朝这糟心玩意儿,万一是其他人,那后果他也不能保证。

      把谢俞扶在软榻上时贺朝才发现谢俞的不对劲儿,看神色是中毒了:“你中毒了?什么毒?身上带解药了没有?”

      “老谢你别吓我啊,我不会医术你要是中毒了我怎么办?我带你出去,来,来我带你出去。”

      “闭嘴!”谢俞冷声说道,他用内力调理好身体里乱窜的气息,以前师父拿他炼过药,一般的毒奈何不了,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自动吞噬毒素,他嫌弃贺朝吵,又怕声音太大引来了幕后黑手,便说道:“我发现了那个女人是倭国的人。”

      贺朝闭了嘴,却也是有些震惊:“从何得知?”

      “摇骰子失败后她说了一句话,听着是倭国的语言。”谢俞因为纵横赌场的原因这听力比一般人都要强,女人那时说什么他听得很清楚,倭国的话和汉人的话完全不相同,更何况他被迷倒的时候更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开这家赌坊的是倭国人,而且和东南沿海地区的倭寇有关系,我在他们对话中听见了一些什么兵力部署之类的话。”

      “倭寇…兵力部署?”贺朝摸着下颚思索道:“要是这样,他们为何不去京城开赌坊,非要来这个偏僻的地方?”

      立阳城除了一些小买卖外没有什么特点,也不是什么要地,倭寇占领也不可能从腹部开始。

      这其中究竟……

      贺朝猛的想到了一个人,他看向了谢俞,对方和他的神色一样,两人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陈峰!”

      谢俞干咳几声,躺在了软榻上说道:“陈峰的兄长是兵部的官员,虽然官不大但私下里个驻守江浙一带的王将军关系很好,听说是挚友,前些日子陈峰的兄长高调回老家,这赌坊又恰好开门,过了几天陈峰离奇死亡,凶手目的不在家产。”

      “而是想在陈峰口中问出话来,窃取机密。”

      贺朝点点头,不否认谢俞的观点:“但是他完全可以将陈峰绑架带回去审文…”

      让他们想不明白的为何这些人要用假中毒办法来对付陈峰。

      “是一种药,能在人生病或者身体弱的时候够催眠,中原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我师父以前去倭国的时候见过一次,能够麻痹人的一些想法,从而套出话来。”谢俞沉声说道,“而被催眠的人只能说实话。”

      陈峰先前身体不适而导致被催眠,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催眠过度而死,对方又怕有人查出被催眠的真相所以伪造了这个中毒的迹象。

      “贺朝,你赶紧离开,带着衙门的人端了这里。”

      “不行,要走一起走。”他是断然不能把谢俞一个人扔在这里,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况且……贺朝看着谢俞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难受得紧,他俯身伸手摸向了谢俞的脸庞:“小神医这么有本事,本捕头才不会让那些倭寇孙子有机可乘。”

      “你…”谢俞鼓着眼睛圆滚滚的瞪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心间本就滋生的苗在心间生长的得越来越快,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了个不停。

      他猛的将头转过去:“谁特娘是你的小神医…”

      话刚落,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谢俞震惊,指着床底下让贺朝躲过去,藏好之后谢俞便装作虚弱的样子坐在软榻上。

      先是女人进来,然后跟着个男人,穿着倭国的服饰,女人走到谢俞面前,对于面具后的真容她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公子竟如此风度翩翩。”

      谢俞没理她,女人也不气愤,拿出调好的香在谢俞身边点燃,香味和在陈府中的一模一样,躲在床下的贺朝直接屏住了呼吸,他自己倒是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谢俞,万一…

      房间里逐渐被这香气覆盖,女人和那个男人事先吃了解药所以没事,而谢俞此刻脑子雀有些昏沉:“你…”他指着女人,伸出的手渐渐的放了下去,整个人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布。

      女人见着效果出来了,便问道:“你是何人?”

      “谢俞。”蹲在床下的贺朝已经准备好了冲出去抢走谢俞的冲动。

      “所来何事?”女人又问道。

      “没钱。”贺朝的手停滞在一边,心里知道了些什么。

      “家里是做什么的?”

      谢俞不回答,女人以为自己没问清楚便清了清嗓子问道:“家里做什么的?”

      谢俞还是不回答,女人疑惑的靠近,就在她靠近的一刹那,谢俞猛的抬起头伸手就掐住了女人的脖子,旁边的男人想动手,贺朝从床底下出来对方还没有拔出刀,贺朝的刀已经落在了这男人身上。

      “你动,动一点儿爷就要了你的命。”

      谢俞一脸嫌恶的将女人扔在地上,自己从软榻上缓缓的站了起来,神色清冷完全没有刚才中毒被催眠的样子。

      女人惊愣,她的药和毒没有错误,这人怎么会清醒?

      “想知道为什么吗?”谢俞蹲下来,拿起了女人用来催眠的药香,他左右看了看,一脸嫌弃的将那玩意儿扔在一边。

      “忘了说,我是神医唯一的弟子,吃软骨散已经对我没什么用。”

      “那催眠…”女人不甘心的问道。

      贺朝唤来了楼下的兄弟将这些人绑着,接着便到了谢俞面前,瞧着女人不甘心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忘了我家小神医是神医,既然是神医,从中原传出去的东西岂能容忍你们一些旁门左道?”

      他也是从谢俞第二问回答时才知道了这人是装的,不得不说他家小神医还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

      “带走吧,今日彻底查封这家赌坊,相关的人一律带走。”贺朝厉声吩咐道。

      “是!”

      一行人被带走的时候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陈老爷的死因也浮出水面,贺朝转身的时候恰好看见谢俞整个人都有往后倒下去,他大喊一声:“老谢。”将谢俞抱在了怀里。

      …………

      谢俞醒来的时候是三天后,虽然他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但由于两种毒其中一种比较罕见昏迷也就久了一些,在这期间顾夫人也就急得不成样子,期间贺朝也来看过几次,一直待在深夜才回去。

      当顾夫人看见自己儿子醒来的时候一颗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她赶紧让下人准备补品端了上来,这次谢俞无论这拒绝也无济于事。

      “娘,我自己来。”谢俞接过碗,低头看见碗里的鸡汤顿时又没了食欲,想着家里的厨子什么时候能走,但碍于顾夫人他还是喝了几口。

      “你说你,帮那个六扇门那个贺家小子破什么案,自家的事都没做完。”顾夫人瞧见自己儿子虚弱的样子心里简直心疼极了。

      谢俞虽然刚醒,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六扇门?”

      “怎么,你不记得了?”顾夫人狐疑的望着他,见着谢俞一脸雾水的样子便解释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娘带你去六扇门的时候,总捕头那个儿子,也就是你贺伯父的儿子贺朝,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两家还订了娃娃亲,结果两方都是公子哥,前几天就是他送你回来的,听说这次他来立阳城是顶撞了他爹。”

      “六扇门…捕快?”谢俞并没有去查过贺朝的的身份,甚至只觉得这人只是个普通的衙门捕头而已,怪不得这么熟悉一见面就像揍他,怪不得这糟心玩意儿没什么脑子。

      他轻笑一声,顾夫人像见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在她记忆里谢俞很少笑,有时候也是敷衍了事,而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那贺朝人呢?”谢俞问道。

      “去京城了,毕竟抓到的人他职位没那么大,而这件事涉及过多需要皇上定夺。”顾夫人如实说道,她忽然想到什么往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自己儿子:“这孩子说公务在身不能陪你,留了这封信。”

      谢俞接过信,拆开时里面放着一束梅花,立阳城有个习俗,若是有哪家的男子看上了心仪的人便以梅定情,谢俞握着这一束梅花心里的种子生长得越发的快,终于在这一刻开了花,他低咒一句:“糟心玩意儿”默默将花收好,随后打开了信。

      紧接着,谢俞的脸以肉眼可见变得毫无表情,他拿着贺朝写的信,看了许久愣是没将上面的内容看清楚。

      这写的什么鬼?是被周大雷的母鸡爪子刨过吗?

      扯淡。

      …………

      次年入春的时候,顾夫人念叨了许久谢俞还是不肯去京城住着,她还是耗不住又带着人离开了。谢俞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拉了拉身上的披肩,无论怎么样他回去就没什么好事,家里的那位名义上的大公子怎么着也会认为他回去是为了争夺家产,还不如一个人在原本养他的地方潇潇洒洒的过着。

      年前的时候贺朝来过一封信,同样有一束梅花,只不过那个字还是不敢恭维,说潇洒也不是,写的人估计没动过脑子,说不会写也不是,贺朝毕竟也是学富五车。

      总的来说,谢俞居然有些想那个糟心玩意儿了。

      有时候聒噪也成了一种习惯。

      他在心里不禁嘲笑了一番自己,待到转身时,自己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上带着些许风尘,似乎是赶了很长的路。

      他说:“小神医,我回来了。”

      他说:“小神医想我了没?”

      谢俞话到了嘴边全部都化为一声“嗯”,这次倒是没怎么反抗,任由他抱着。

      刚入春的天气还带着几丝的冷意,贺朝松开谢俞的时候还不忘把他身上的披肩拉紧了些,伸手便牵住了他的手:“小神医,我带你回家。”

      “回,我们的家。”贺朝补充道。

      男人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照耀进谢俞的心间,两人牵着手,一对脚印踩在薄薄的雪地上,蜿蜒曲折却也是紧靠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神医帮我看看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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