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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朝俞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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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抹黑影闪进了灯火通明的驻扎营,来往巡逻的士兵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进入禁地,贺朝轻笑一声,伸手拉住一个士兵的脖子,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人被拖进了暗处。
他换好了士兵的衣服,悄然的混进了巡逻的队伍里,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贺朝今晚的目的就是刺杀昏庸无能的老皇帝,雇主给的报酬还算丰富,想来暗阁最近也需要钱,索性他就答应了。
找了半天,贺朝也没有找到老皇帝的住处,“这老皇帝莫非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他跳上一棵榕树上,身影和暗夜几乎融为一体,墨色的眸子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东边的营帐他都去看过,老皇帝并没有在哪里,至于南边和北边,按照万达的情报应该是兵器库和炊事营,那就只有西边的地方了。
贺朝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无奈地耸了耸肩感叹道:“我真是太聪明了。”
西边的营帐守卫少了很多,贺朝轻易的混了进去,然而他似乎有些高估这里的守卫,可以说得上是寥寥无几。
“哎,你新来的吧?”一个看着像是内宫的人叫住了他,贺朝看着那人身上穿着一身便装,但那一手兰花指翘得特别有喜感,看来是老皇帝身边的太监无疑了。
他连忙装小厮状点点头:“属下前天才被将军派过来保护陛下,但属下早就听说了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真当比传闻中还要好上几分。”
小太监听得有些高兴,翘着兰花指说道:“咱家刚从皇上帐子里出来,你们都可以提前休息休息。”就他们家那位小祖宗,还需要别人保护吗?
“这几天跟着陛下日晒雨淋的,都把咱家的脸都晒黑了,”小太监颇有喜感的嘟着嘴摸着自己的脸蛋儿,抱怨了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跺了跺脚,掐着嗓子抱怨道:“还忘了皇上的茶,不行咱家得走了。”
贺朝眉头微挑,赶紧跑到小太监面前:“大人跟着皇上狩猎辛苦了,不如就让小的替您去?”
他说的时候有些掐媚,但这个太监毕竟也是跟在老皇帝身边多年的人,贺朝见他怀疑的样子,立马说道:“小的钦佩大人已久,奈何进宫以来没什么出息,还请大人以后多多提拔才是。”说着,他将随身的一枚玉佩放进了小太监的手里。
根据万达的情报,这小太监喜欢收各种贿赂,只是可惜了他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玉简直千金。
小太监眉头微挑,翘着兰花指朝着贺朝说道:“咱家是这种人吗?”另一只手摸了摸手中的玉,眼中闪过满意的流光,他捂着嘴干咳几声:“看你这小子也是个懂事的人,你就替咱家去皇上哪儿好好伺候着。”
“伺候好了升官发财可别望了咱家。”
贺朝心里冷笑道:爷可以将老皇帝伺候上天。
“一定,一定。”
有了小太监的腰牌,他很容易找到了茶房,看着伏案上沏好的茶,贺朝直接把它当做了老皇帝,朝着它吐了口唾沫,“半夜屁事还这么多,不怕被毒死?”
他干脆倒掉这杯茶,直接倒了些滚烫的沸水,从旁边的地方舀了一点盐,贺朝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些辣椒水,搅拌了许久再看这杯茶,简直堪称完美。
按照小太监的说法老皇帝就应该在右边第三个营帐,他端着茶靠近门边,直接被守门的御林军给拦住:“何人?”
贺朝看着面前的人,目测这两人武功绝对是上乘,那老皇帝应该就在这里没错了。
“属下是沈捷沈公公身边的人,这是皇上吩咐要的茶。”他拿出沈太监的通行腰牌,两个御林军看了一眼朝他点点头。
“进去吧,切勿打扰到皇上。”
贺朝点了点头,端着茶杯走了进去,他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脑海里浮现出万达给的地图,老皇帝休息的地方就在主账的右边,整个帐篷也只有两个出口。
他走到右边的偏室,沉声说道:“皇上,茶来了。”
偏室似乎还没有动静,贺朝眉头微皱:“皇上?”莫非这老皇帝睡着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贺朝端着茶走了进去,他瞥了一眼床上,并没有老皇帝的影子,紧接着一阵水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左边摆放着一排屏风,他隐约可以看见屏风里的一个身型。
很纤瘦,似乎是在沐浴,那人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贺朝看着那一只素白的手有些诧异,老皇帝怎么有些不一样?
“小捷子呢?”声音很清冷,丝毫没有苍老的气息,低着头的贺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他又进错帐子了?
“沈公公身体抱恙,今晚就让小的来伺候皇上。”
谢俞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身上残留的热气瞬间被自身的冷气覆盖,也不知道对方哪里得罪了他,“你最好重新组织下语言。”
“啊?”贺朝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很精致的容颜,并不是什么临近古稀的老头子,反倒是一个少年,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
大概是因为刚出浴的缘故,少年随意套在身上的袍子有些松垮,他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些许风光,白皙的胸膛还有胸前的两点。
贺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一颗心扑通扑通倒是跳个不停,他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你真好看。”
谢俞:“……”
他看着面前这个禁卫军模样装扮的男人,脑海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陌生的面孔加上不知死活的话,谢俞的神情就更加冷淡起来。
“你是小捷子身边的人?”
贺朝连忙从美色中缓过神来,点点头:“是的。”他还没有摸清这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少年的身份,但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皇亲国戚,莫非自己真的走错了?
“那个,这位大人,不知道皇上身在何处呢?”
“你找皇上作甚?你难道不怕皇上要了你的小命?”谢俞干脆将计就计,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刺客想要做什么。
他早就得知了有人买通了暗阁的杀手,原本以为对方会派一个绝世高手前来,却不曾想派来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谢俞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看着像是在笑,可这笑容未达到眼底,他弯下腰朝着那人说道:“其实我是刺客,专门来刺杀皇上的。"
“世人都说皇上昏庸无能,我家双亲都死在了皇帝的刀刃下。”
“可怜的孩子。”贺朝惋惜的摇摇头,随即叹了口气:“好巧,我们是同行,我就是来刺杀狗皇帝的。”
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少年身世居然比他还悲惨,这么年轻父母就死在了狗皇帝的手下,看着这个可怜的少年,贺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怕,哥哥会杀了那个老皇帝为你的父母报仇,你放心,”
“老皇帝?”
“就是住在这里的狗皇帝,你不知道这人有多丧尽天良,烧杀抢掠,强娶良家妇女,把我们老百姓迫害得有多惨?”
贺朝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一手拉过旁边的人也坐在身边,谢俞不习惯和人靠得太近,但眼前这个菜鸟刺客倒是没有让他产生恶心感。
不过,他有那么无恶不作吗?
“大家相识一场即是有缘,你叫什么名字?就算我这次失败了兴许还有个人帮我收尸。”
谢俞心里冷笑了一番:你不仅会死,而且还会死得很难看。
“谢俞。”他冷声说道。
“是个好名字,我叫贺朝,我是暗阁的人,你呢?”
谢俞也不经常接触江湖中的事情,更加说不出什么门派,于是随便编造了一个:“日月神教。"想来这个菜鸟也没听说过。
“一听就是个霸气侧漏的门派。”虽然他没听过。
贺朝坐在这里等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老皇帝的身影,更加确定了自己是找错了帐篷,想来这次任务也是失败了,但碰到个这么……好看的少年,怎么说也是好运气。
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虽然带着一身的冷气,但美人终归还是美人,怎么就越看越好看了?
“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谢俞身子猛地一怔,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被掩盖住了。
总有一天他可以弄死这人,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看来老皇帝是不会来了,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告诉你,那个老皇帝特别凶残,又恶心,简直就是想把他千刀万剐。”
谢俞:“……”他觉得自己如果忍下去就不是堂堂一国之君了。
“贺朝。”他喊了一声这个名字,贺朝一回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他脸上,直接就青了一块,可见下手是多么的狠。
“你…”他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这人为何突然就动手了,紧接着又是一拳落在了他另一边的脸上。
只见谢俞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的散发的冷气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门外的御林军听到了里面的动作,立马冲了进来:“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贺朝也不是傻子,一听到陛下他立马就知道了眼前这个身世悲惨的少年的身份,去他娘的同行,去他娘的身世凄惨,简直就是蛇蝎美人。
“滚出去,朕要亲自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刺客。”
眼前这个叫谢俞的悲惨身世少年就是那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昏君……
那他刚才骂狗皇帝的话岂不是…
贺朝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万达的情报里关于昏君描述不是眼前这么个年轻的美少年啊,不是说的是快七老八十的老皇帝吗,莫非这是老皇帝的儿子?
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很显然自己被这蛇蝎美人给套路了,眼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朕倒是不知道朕做了这么多事。”谢俞抽出墙上悬挂着的软剑,冷冽的剑光散发着丝丝寒气,他沉着脸,长剑指着贺朝:“拔剑吧,朕和你打一场,打赢了朕,你就可以走了。”
“要是你输了,朕就将你拖出去喂狗。”
贺朝看着面前这个小皇帝居然感觉有些可爱,他猛的摇了摇头,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美色给诱惑了去:“我没带剑。”
“你要杀就杀吧,死在你手下我很知足。”
他也不是没带剑,但已经惊动了营帐的御林军,恐怕他杀了小皇帝自己也得葬身在这里。
此刻他心里想把万达给碎尸万段,给的什么鬼情报,好歹他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难不成就这么去见暗阁的列祖列宗了?
谢俞尽量保持着作为一个帝王的良好素养,对于敌人他尽可能的给予尊重,深吸一口气,他扔了手中的长剑:“拳头总有。”说完又是一拳打向了贺朝,对方身形一闪,躲开了这力道十足的一拳。
一攻一守,贺朝只是一味的逃窜,谢俞用上了内力,掌风之间带了几丝霸道,但却没有一掌碰到了贺朝,眼看和万达约定的时间要到了,贺朝提起内力,硬生生接了谢俞一掌,两股强劲的罡气在半空中相撞,谢俞眼中闪过几丝异样,手上的力度一送,贺朝的掌风直接朝他袭来。
“嘭”的一声,只看见谢俞身后的花瓶顿时化为灰烬,他看着那些碎末,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菜鸟刺客,看来也不笨。
“你赢了,朕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走吧。”
如果他有剑在手,菜鸟是必死无疑,如果比内力,那么他的下场不会比花瓶差,只不过刚才那一阵掌风分明是朝着自己来的,为何又偏离了?
谢俞没有心思在这么想下去,依旧冷眼注视着这个菜鸟刺客,眼中带着几丝不耐烦:“还不快滚?”
贺朝轻笑一声,缓缓靠近小皇帝,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小算盘:“咱两相识一场,我给皇上个东西,保证以后没人敢刺杀您。”
说完,他缓缓靠近谢俞,还没等对方拒绝,伸出手就朝着他后脑勺就是一记手刀。
“你……”谢俞瞪大了眼睛,昏迷之际他心里发誓一定要将这个菜鸟碎尸万段。
见着对方晕倒在地,贺朝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永远别对你的敌人心慈手钦,”他扛起地上的人就纵身跳出了营帐。
“来人,陛下被劫持了,来人。”
沈小太监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张得连鞋子都穿反了,他翘着兰花指吼道: “快去把天启的皇帝老儿叫起来,我们家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咱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营地所有的御林军出动,却丝毫没有找到刺客的半点踪迹,天启的老皇帝匆匆赶来时,沈小太监已经是急得在跺脚,看到老皇帝前来,也不管对方的身份,直接指着他骂道;“这就是贵国说的万无一失,能确保我们皇上的安全?”
“您不给一个解释的话,恐怕说不过去。”
天启位于南边,虽然国土小但物产极为丰富,而南陵地大物博,实力远远在几个国家之前,他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打开两国的贸易之路,却是没有料到这次之行会遇见刺客。
南陵陛下失踪了。
“朕会马上派人找到贵国陛下,出了什么事朕拿天启来赔。”
昏君不愧是昏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首先保全的就是自己,沈捷眉头微皱:“你最好说道做到。”
万达蹲在山坡上已经快一个时辰之久,他和贺朝约定的时间已经超了很久,可还是没有看见贺朝的身影,毕竟是第一次出使任务,万一真的失败了怎么办?
他们暗阁可付不起抚恤金啊。
“万达,赶紧的,背后有人追上来了。”贺朝气喘吁吁的落在了万达面前,他身后还隐约看得见追杀的御林军,万达赶紧跳上马背:“赶紧上来。”
随后看见他身上还扛着个人,万达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不起来是谁,骑着马扬长而去。
眼看着身后已经看不见御林军的身影,贺朝这才松了口气,他为了抓到这个昏君还真是煞费苦心呢,差一点小命就交代在了这个昏君手上。
还好姜都是老的辣,昏君还是落在他手里了。
他们一路回到了暗阁,是一个深山里很隐秘的小村庄,贺朝口中所谓的杀手组织不过是这里的年轻少年组织起来的人罢了,也恰好他们都是被老皇帝迫害过的百姓。
走进了房间,贺朝将人给放了下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说道:“为了抓到狗皇帝我还真是不容易。”
万达也是一阵心惊胆战,幸好他们有一匹好马,要是被那些官兵给抓住了,那就完了:“我听说老皇帝营帐外有三层的御林军,怎么样,你当时怕了吧。”
“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你的情报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小皇帝,那里来的老皇帝?”
“小皇帝”他没有听说天启换国君了啊,而且京城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万达有些疑惑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躺着的人,这才看清楚这人的容颜。
万达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后腿了好几步,他扶着一边的扶手才勉强维持好身形:“朝哥,你貌似闯祸了。”
“怎么了”贺朝不明所以的看向万达,只看见对方的双腿还在发抖,似乎是害怕着什么,他更加怀疑了:“我闯什么大祸了?”
床上昏迷的人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了里衣,虽然闭着眼睛但眉目之间还是充斥着一股寒气,这人万达认识,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熟透了,南陵皇上,那个靠近三步就能冻死人的冰山,
听说他性情诡异,还杀人不眨眼。
这下他们得完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贺朝摇摇头回答道:“不认识。”
万达满脸绝望的叹了口长气:“他是南陵的国君。”
贺朝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到,他惊愣的注视着床上的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却是一国之主,南陵的皇上。
那个性格多变,却是一国明君的南陵皇上。
“他怎么和天启老皇帝在一个营地,你怎么不说?”
万达:“.....”
他恨不得抽一巴掌给贺朝,但对方实力远在他之上,还是认怂,“我说的时候你已经跑老远了,谁说的保证完成任务的?”
现在他们不是计较什么任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现在他们究竟该怎么处置谢俞,难不成要等南陵军队给打过来?
“朝哥,要不我们把他给送回去?”
绑错了人当然得给送回去,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贺朝没有异议,正准备将人再扛回去时,谢俞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着他走来,“放肆。”他一脚踢在了那人两腿中央,纵身从床上站了起来,谢俞想要拔剑,却发现这里并不是营地。
他冷着脸看向眼前捂着下身的男人,喝斥道:“贺朝,你敢挟持朕?”
被踢中要害的贺朝已经疼得捂住了自己的下身,他满脸痛苦得仰起头说道:“你真狠。”这凌空一脚简直要了他半条小命,这得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万达见谢俞醒了,立马转身想要逃跑,直接被谢俞给拦住了,他面露尴尬:“皇上...”
“你还知道朕,小达子。”谢俞负手站在万达身前,与身俱来得帝王气息让万达有些压迫感,他冷眼看着低着头的人:“朕都快认不出你了。”
贺朝没有想到万达和这个蛇蝎美人认识,看样子以前也是一个达官贵人,但听到谢俞哪一句“小达子”,他不厚道的笑了,眼神不自觉的瞥向万达的下半身,看来他和那个小捷子是同类人啊。
万达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朝,又看向谢俞说道:“皇上近来可好?”
“你说呢?”他转身瞥了一眼正在偷笑的贺朝,冰冷的眼神几乎快冻死人,要不是看在万达的面子上,谢俞现在就想把这人给碎尸万段,他冷声道:“打晕朕,绑架朕,你们不给一个解释?”
噗通一声,万达跪在了地上:“皇上,这一切都是臣一手策划的,和他无关。”接着,他看向贺朝,朝着他使了个眼神:“朝哥你先出去,我和皇上叙叙旧。”
贺朝一怔,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会有点儿不舒服,他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两人不知道在房间里谈论了些什么,他一会儿听见蛇蝎美人的呵斥声,一会儿又听到了他惊讶的声音,贺朝嘀咕了几句,睡意也涌了上来,他干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贺朝漫不经心的仰望着头顶的床纱,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但他也消失的很快,快得他都想不起来这是谁。
渐渐的,他的睡意来袭,就在他即将睡着了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拔出挂在墙上的剑,冷声呵斥道:“谁?”
谢俞冷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把长剑直接指着他的喉咙,就差那么一点的距离:“你敢弑君?”
看清了来人,贺朝手里的剑顿时掉落在了地上,他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到我的房间,你不回去?”莫不是趁月黑风高来报仇要了他的小命的?
“朕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听到这句话贺朝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收回了长剑,心里想着蛇蝎美人怎么要在这深山里住着,莫非吃惯了皇宫的山珍海味,想要尝尝山间的清淡小白菜?
他们这儿也不盛产白菜啊。
他重新坐回床上说道:“那皇上到我房间里来所谓何事?”他不信是来和他一起睡觉的。
“朕,朕自然是来就寝的。”谢俞说这话时有些别扭,他从登基以来后宫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别说女人,就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没有。
贺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地上,就像现在这样,贺朝拉紧了些身上的被子,有些感慨的注视着床上的少年君王。
不知道万达和他说了些什么,尊贵的皇上会停留在这偏远的深山里,但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当晚,贺朝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娶媳妇儿了,还梦到高堂上坐着过世已久的师父,周围宾客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尤其是右边翘着兰花指正在打情骂俏的小捷子和小达子,拜堂敬酒后他被推进了新房,新娘子正坐在床上,他看着新娘子婀娜多姿的身体不禁咽了咽口水,但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贺朝单身也快二十年了,他迫不及待的走到新娘子面前,掀开了大红盖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精致的容颜,不过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新娘子朝着他糯糯的唤了一声夫君,贺朝一下子看清了这张脸,猛地后退几步:“谢俞?”
眼前这个新娘子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被他绑架错了的南陵君主,欺骗他幼小杀手心灵的蛇蝎美人谢俞,怪不得这么眼熟。
“夫君,您怕什么呢?”谢俞穿着大红色的嫁衣,朝着他浅浅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股风情,那里还有初见面时的冰冷无情。
他朝着贺朝勾了勾手,拍了拍床铺,“夫君,来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贺朝看着自己的媳妇儿,鬼使神差的朝着他走了过去,还没靠近床呢,只看见对方拿出一块搓衣板就朝着他打去,谢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了,贺朝下意识就跑,不知怎么的身体不受控制,眼看着谢俞的搓衣板就要打上来了,他尖叫一声。
梦醒了。
天早已经亮了,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整个屋子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地上。贺朝被昨儿的噩梦吓得有些不清,醒来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他伸了个懒腰找了件衣服重新换上。
想来昨儿的梦简直有点可怕,难不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进大院,贺朝就看见了坐在榕树下和村里老人下棋的谢俞,万达站在他身边,显然村里的百姓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朝哥。”万达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贺朝走了过去,他低头一看,看到谢俞面前的棋局正是连当今棋圣都破解不了的玲珑棋局。
迄今为止大陆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这盘百年棋局。
对弈的是村子里最有文化的老者,但对于这玲珑棋局他只走了三步就摇摇头落败下去,贺朝看着这棋盘,眼中闪过莫名的流光。
“我来试试如何?”
谢俞挑了挑眉头,伸手示意他请,贺朝坐在他对面,看着这破败的棋局,就如同现在的天下大势一般,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却是血雨腥风,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两人一盘棋足足僵持了一个时辰左右,对弈的仿佛就是天下局势一般,棋盘上的风起云涌,谁也不让谁,直到双方都进入了死局,落得一副两败俱伤。
“公子,不如休息片刻”
谢俞接过万达递过来的茶,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男人,眸子闪过几丝惊讶,在看向棋盘时,棋局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刚才还陷入死局的地方已经绝处逢生,两军厮杀,分明已经是两败俱伤,可如今有一支军队反败为胜,控制住了全场。
男人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推演着棋势,仿佛这盘棋局为他而生一般。
百年无人可解的棋局被人解开了。
谢俞看着眼前的人,轻轻泯了一口茶,眼中震惊的目光毫不保留的呈现出来。
如果,这个人是他的敌人,那么以后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可惜了。
“不下了,乱得很,”眼看到了最后一步,贺朝打散了棋局,他长叹了口气,抬头时看见谢俞正在看看,四目相对,贺朝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那个可怕的梦,一颗慌乱的心更加变得不安分。
他低咒一声,拿起旁边的茶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你....”
谢俞双眼瞬间放大,有些震惊的指着他,贺朝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万达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又指了指谢俞,贺朝瞬间明白了到底所谓何事,他好像喝错了茶。
“男人之间计较这些作甚”
他感觉那颗不安分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其实贺朝发现谢俞并非传闻中那么冷酷无情,至少他到村子这几天是这么认为的。
谢俞虽然常年冷着一张脸,但偶尔还是挺有人性的,贺朝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留在村子里,但他知道这人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到时候还是得分别。
想到这里,他居然有些舍不得。
“你说,我对一个人很在意,而且只要看不见他就会十分的想念,这是什么病”
村里的大夫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最近他的常客就是眼前这位大爷:“我认为朝哥你是得了相思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说是哪家姑娘?”
贺朝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们村子的,也不是姑娘。”
他觉得自己是疯魔了,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准确的来说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小大夫惊讶的捂住嘴巴,“你不会是喜欢谢公子吧?”
“你都看出来了,为何他就看不出来呢?”贺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被小孩围着的白衣少年,眼中的喜欢抑制不住,看来自己真的是疯了。
谢俞感觉背后一直有道目光落在身上,他回头一看,贺朝坐在屋子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这个方位,那样子看起来傻乎乎。
“有病。”他轻笑一声,这一笑连他都怔住了。
下午的时候,贺朝准备去山上打点野味,谢俞也跟着他一起去,不得不说谢俞的箭术很好,一进山里就射到了一只兔子,贺朝拎起兔子掂了掂,发现这兔子还很肥。
“这兔子够我们吃上一顿了。”
两人一直向山的里面走去,这其中都是谢俞负责猎杀,贺朝负责捡,兔子,山鸡都是特别补的野味,直到天黑,谢俞才有了回去的念头,他看着贺朝背后的野味,说道:“给我些。”
“啊?”贺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看见谢俞从他身上取过几个猎物拎在手上,“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其实你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酷无情。”
谢俞看了他一眼,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千年冰山样:“你要找死朕可以成全你。”
贺朝很自觉的闭上了嘴,走着走着,他似乎听到了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作为一个刚入门的杀手,贺朝立马拉住了身旁的人,“有人靠近。”
"谁?”
他摇了摇头,说道:“来的不止一个,听声音是七八个。”而且听起来脚步声强劲有力,绝对不是村子里普通的村民。
有外人进来了。
"躲?”谢俞轻声说道,他摇摇头,看着前方的几个人:“来不及了。”
贺朝下意识将谢俞护在身后,小声说道:“别怕,我在这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前面不明身份的几个人,警惕的看着他们。
来人走进了时,他们看了一眼贺朝便把目光落在了谢俞身上,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你的人?”
谢俞摇摇头:“暂时不知道。”他这次出行也没带上太多的御林军,兴许是天启老皇帝派来找他的人。
"属下接到百姓的消息说皇上您在这里,索性就带着人前来,还好您平安无事。”为首的人说道。
贺朝看着他们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警惕心还是让他将谢俞护在身后,“我觉得他们有古怪。”他轻声在谢俞耳边说道。
温热的气息扑在谢俞耳边,他顿时感觉有一股酥麻感,耳尖悄然的红了:“试试就知道了。”他看向前方的人,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低着头朝着贺朝说了些什么,看得那些人有些慌。
贺朝嘴角勾起一抹好看得弧度,运起内力就朝着谢俞打去,显然对方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纷纷拔剑指着贺朝。
“此山是我开。”
他忽然说了一句话,那几个人愣了一下,跟在后面的人动了一下,却被为首的人给拦住了。
然而这一切的举动都落在了谢俞的眼中,他朝着贺朝点了点头,两人换了个位置,谢俞抽出腰见的匕首就朝着为首的人刺去。
来人躲避不及,贺朝已经掐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神色狠戾:“说,谁派你们来的?”
被掐住脖子的暗卫根本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一把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贺朝阴沉着脸看着这剑的主人,冷呵一声;"找死。”拔出这把剑就朝着那人袭去。
二对五,谢俞很少杀人,但一旦生气对方便是死得很难看,他的剑法了得,即使对着多数人也不会占下风,三下二除五便解决了眼前的几个杂碎。
而贺朝走的是凌辱风,不急于让对方死,边虐人边杀。领头的人见情势不对,立马转身就跑。
“想跑,痴心妄想。”
谢俞看着追上去的人,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赶紧运起轻功也追了上去。
一支羽箭直接朝着贺朝的方位袭去,谢俞猛地一愣,惊呼一声:“贺朝。”飞身朝他而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贺朝看着挡在身前的人,一时间惊愣得说不出话来,他拿起地上的长剑就朝着刺客逃跑的地方袭去,灌注了十层内力的长剑直接将那刺客的胸膛刺穿,万达赶到时看见地上刺客躺在地上,一个都没了气息。
贺朝抱着谢俞,立马点住了他的穴道,还好止住了血,要是晚一点,谢俞恐怕就有危险。
他真的没有想到谢俞会挺身出来替他挡下这一剑,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贺朝不敢去想象,他不禁骂道:“你个傻子。”
此刻谢俞胸口处的鲜血虽然被止住了,但脸色惨白,他鼓起全身上下的力气对着贺朝反驳道:“你才是傻子。”显然他受伤很严重,说话时都喘着粗气,谢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里,还是这么难堪的死去。
不行,他的仇还没报,他还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为贺朝争取了救人的时间,他运起轻功就朝着村内而去。
万达看着地上的横列着的尸体,身上虽然穿着天启百姓的服饰,可掉落的配剑却不是天启所制造,他掀开一个人的衣服,刺客手臂上面的刺青引人注目。
“看来还真是他。”
谢俞的伤口虽不伤及性命,但还是在昏迷了几天,期间又是高烧不断,贺朝差点提着剑把小大夫给咔嚓了。
看着床上还在昏迷中的人,万达也是急得直跺脚,直到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他急忙打开门:"你终于来了。”
来人掀开帽子,却是本该在营地的沈捷,谢俞遇刺当天万达就给沈捷飞鸽传书,当时他一看到这消息时差点晕过去,又急忙返回南陵取药这时才赶过来:“皇上如何了?”
万达摇摇头:“高烧不退,这次引发了体内的余毒。”
沈捷将瓶子里的药放在茶杯里,扶起床上昏迷的人,药到了嘴边谢俞却怎么也不张嘴。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贺朝端着熬好了的药靠近了床边,当他看见来人是那个沈小太监时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你,你不是……”
沈捷翘着兰花指,一脸震惊的瞪着贺朝,只见对方熟练的把谢俞抱在怀里,“来,喝药。”刚才还紧闭着的嘴居然缓缓张开了。
他赶紧将解药递给贺朝,而昏迷中的谢俞似乎对这药物有感觉一般,他嘤咛了一声,抗议着不想喝这个东西。
“乖,喝下去,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桃花。”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股魔力一般,谢俞居然嗯了一声,乖乖的张口把药喝下去了。
看到一碗解药入肚,万达和沈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皇上从小就不爱喝药,就算有蜜饯也很难让他喝下去,还好这次能够及时解毒,否则麻烦真的是大了。
贺朝再次把小大夫绑架了过来,小大夫替谢俞把了脉:“他体内的毒暂时抑制住了,明天就能退烧。”
“毒,什么毒?”他检查过了,箭的本身并没有毒,那谢俞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
送走小大夫后,谢俞直接将万达摁在了地上,“说,他的毒是怎么回事。”
“不说哥把你变成真的小太监。”
万达连忙捂住自己弱小的下半身求饶道:“我说,朝哥我说。”
“皇上这毒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那时候皇上才六岁,邻国大军来犯,有间隙混入皇宫中,他下毒不仅毒杀了太后,而且还毒害了毒害了皇上的师父,也是在那次,皇上身体里留下了余毒。”
“而这天下只有一个人有抑制毒的方法,那就是你的师父,我和皇上正是因为此事留在这里。”
贺朝松开了万达的衣领,他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却也实在想不到这冷峻的伪装下一个人不堪的过往,不愿提起的往事。
在谢俞冷硬的外壳伪装下隐藏着的国仇和家恨,年少君王身上肩负着的重担谁又能替他分担?
当晚,贺朝在床边继续守着,他看着渐渐那静谧的容颜,心生怜惜,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庞,从额头到眼睛,在到鼻翼,朱唇,一点一点,勾勒着他的轮廓,想要把他的一切都深深刻在骨子里。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从前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贺朝发现他真的走不出去了。
他想去探究谢俞的内心深处,他想去接触这个用冷漠作为外壳的少年,去看他的笑,他的生气,他的一切。
就算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守护着也好。
贺朝当晚又做了一个梦,这次却没有了上次的幸运,他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到的就是两军交战后的惨烈景象,鲜血覆盖在他们的盔甲上,谁也分不清是谁,他看到一个人,背后插满了羽箭,他的怀中紧紧的护着一个人,这个小孩他认识,是他自己。
战火的纷飞让他失去了亲人,跟着师父到了这个深山村落,医术他倒是没有学到什么,却一心想去惩奸除恶。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成。
正如小大夫所言,谢俞第二天就退了高烧,醒来时贺朝已经提前熬制好了粥,他轻轻扶起谢俞:"我喂你。”
谢俞瞪了他一眼,大概是没有力气的缘故,这么一瞪贺朝看着有一种娇嗔感,他冷着脸说道:“滚。”
“别这么狠心,好歹我也照顾了你几天几夜。”
“说起来我还给你擦了澡,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不能这么狠心。”
万达准备敲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屋里人的惨叫,他腾在半空的手瞬间收了回去,只听见贺朝不知道怎么了,那惨叫有点让人感到悲哀。
谢俞揉了揉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三天不收拾你还真的上房揭瓦了。”
某人正中下怀,这一脚踢得也是用了几分的力道,还好他现在还是病人,贺朝无法想象他痊愈后会对自己下怎么样的杀手。
“冷血无情的杀手。”
谢俞冷笑,刚才凌空一脚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他现在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着贺朝:"你要知道,杀手是没有心的。"
他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尽管被踢得严重,贺朝还是端着粥坐到了谢俞身边,吹了口气说道:“我端着,你自己来这样总行吧。"
谢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最后手还是没有动手,他有些脸红的说道:“手没力气了,喂我。”这次他居然没有用朕,而是用我,说这句话时他的耳尖有些红,看得贺朝心神荡漾。
本来这些天他喂药已经熟能生巧,现在人都醒着,谢俞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贺朝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燥热。
“你多大?”
喝完粥后,谢俞也恢复了几丝力气,他躺在床边,但脸上还有些苍白。
贺朝替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随口说道:“我当然比你大,该叫哥。”
“你想死就直接说。”
醒来后的谢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而且毒舌,但贺朝却发现,他改变了很多,至少对于自己肯多说几句话了。
这样也好。
接连几天谢俞都在床上度过,他想下去走动走动,只要被贺朝看见了就要被扛回屋子里。所以万达最近几天都会看到两人脸上莫名的出现一些淤青,当然这其中还是贺朝最惨。
这样安逸的生活终于被一封飞鸽传书给打破了。
边境战乱,东陵强占南陵边十二座城池。
谢俞看着信中的内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东陵真是吃了狗胆,立刻调集军队,朕要亲自解决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要离开了。
这是贺朝三天后才知道的事,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谢俞离开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他还是有点做不到。
“我要走了,边境出了问题,我必须过去。”谢俞站在贺朝最喜欢的一棵桃花树下,花瓣落在两人肩膀上,散落了一地。
贺朝没有说话,谢俞紧紧的盯着他,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他知道,贺朝在难过。
是因为他要走了的缘故吗?谢俞想大概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贺朝已经一点一点占据在了他的心里,他拼命想要去记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舍不得了。
“哥。”
谢俞轻声唤了他一声,
贺朝整个人都蒙了,他颤抖着嘴唇问道:“你叫我什么?”
那人又糯糯的叫了一声:“哥。”
………
夜晚,谢俞刚沐浴完,贺朝就从身后抱住了他:“在叫一声哥来听听。”
“你想死?”
他板过谢俞的身子,在他鹅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总有你叫的时候。”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谢俞被折腾得的确有点狠,第二天出发时还有些别扭,他狠狠的扭了一把贺朝的腰:“下次在这样,朕废了你。”
“那要看皇上舍得吗?”
谢俞冷哼一声,骑上马,他看着贺朝,眼里带了几丝不舍:“哥,等着我。”
“好。”一个好字,贺朝再也没在说话,他看着前面马背上的翩翩少年,伸手捂住心间,会再见的。
一定会。
他们的缘分还没有尽,月老给他们的红线还很长。
谢俞走的第一年,东陵攻破了天启,国灭了。
谢俞走的第二年,村子干旱,饿死了村子里一半的人。
谢俞走的第三年,万达飞鸽传书,谢俞受伤了,贺朝连夜翻阅师父的解毒方法。
……
谢俞走的第五年,南陵大获全胜,年轻的君王这终于一统天下,万人跪拜。
第六年,村子里少了一个人,贺朝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不过皇上的后宫里多了一位皇后。
寝宫里,谢俞冷眼瞪着眼前的这位皇后:“我劝你珍惜生命。”
“巧了,我就喜欢找死。”年轻貌美的皇后朝着他笑了笑,伸手就将皇上抱在怀里:“春宵一刻值千金,皇上可不要辜负臣妾的一晚。”
“贺朝!”
红鸾帐里,浅声低吟,诉尽一夜春风。
也许这辈子他杀戮太多,正因为这样他才幸运的遇到了贺朝。
幸好,一切都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