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Lolita》临祁

16、si je te promets

　　“我会着力管理自己手下的组织成员，为整个横滨，这个城市的和平作出巨大努力和贡献。”

　　“贡献就算了，你们能不毁灭城市就不错了。”

　　这话连被邀请来做见证人的福泽谕吉都感到听着牙酸，但是森鸥外假装没看见一样继续在包厢桌子上放着的便签上写了一个数字“我们也是很有诚意的。”他把便签举起来，好让这个惹人烦的种田长官抬头看，这样更方便估计他脖子的长度。

　　脖子不长，除非能用力抓住他的头发提上去，但可惜这家伙是个光头——否则舌骨以下的部分恐怕所剩无几，对于颈前三角解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我看了你提交给我的GSS处理报告，说实话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一看的成绩，”种田长官喝了一口咖啡“就凭这些想要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也太异想天开了一点。”

　　“对，您说的是，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森鸥外顺水推舟，“GSS只是一点小心意，您当然看不上眼。”

　　他们三方最终选在了歌剧院的最高处包厢来进行会面，这个位置的包厢当之无愧的对得起它的价格——既能听清下面对唱的男女高音，又能把全场情况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森鸥外看着面前这个态度矜傲的异能特务科科长，这个光头因为面前□□龙头组织老大放低的态度而洋洋得意，脖子上的静脉都突了出来——看起来很适合静脉注射。

　　他努力忽略面前这个种田长官嗡嗡的废话，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上正在对唱的亚瑟王和兰斯洛特——亚瑟王的质问和兰斯洛特的承诺完美的构成了这场歌剧的最高潮。

　　［je ne veux pas trahir］(我不愿背叛

　　[promets!]（向我承诺

　　[ni me me le penser]（我不敢心存他念

　　[jamais jamais jure le moi!]（请答应我永不！永不违背诺言！

　　舞台上布景转换成了3D的古堡，桂妮薇儿和兰斯洛特在城墙上遥遥相望，亚瑟王背对着他们拔剑出征——

　　“说到底，森鸥外先生，”种田长官停下了他无休止的官话，换了一个温和一点的问题“您理解的黑手党是什么呢？”

　　森鸥外出神的想了一会这个问题，盯着种田长官的光头看了半天“黑手党也是人吧...只要是人就会对和平安乐的生活有追求。”

　　福泽谕吉一直抱着他的刀正襟危坐的坐在另一边，致力于消弥掉自己的存在感，一言不发。导致明明是三方会谈，却看起来有点像种田长官带了个保镖。

　　“呵...”种田长官笑了一声，这让他的光头更显眼了，这个家伙的头骨倒是非常圆润，起码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在我看来，黑手党就是社会的蛀虫，是披着人皮的犯罪者，你见过黑手党火拼地区的样子吗？想必足不出户的森鸥外先生没有见过吧。”

　　森鸥外敲了敲咖啡杯，发现有点凉了，他不动声色的把杯放下，凉掉的手磨咖啡喝下去简直就是噩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能对那种景象无动于衷的不是没有同理心就是天生心理变态。”

　　“对不起，但是您有仔细看资料吗？致力于挑起战争的是前代，我自从上任之后都一直在致力于维系□□社会的和平。”

　　“那山口组事件也是前代干的吗？”种田长官咄咄逼人道“这个事件影响极为恶劣，而且从手段来看你也不是没有前代一样的暴虐倾向。”

　　“不过是组织成员和山口组的一点小摩擦，异能特务科未免把事实夸大太过了。”

　　“连虐杀掉对方头目也是小摩擦？在对方昏迷的时候还注射药剂让对方保持清醒的行为也是吗？”

　　森鸥外的眼睛眯起来了，空气中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氛围，舞台上的圆桌骑士们在一起合唱

　　［promets!］

　　“异能特务科的消息倒是灵通。”

　　对方扯出一个令人生厌的笑脸“对于危险因素提前监控，森鸥外先生能理解吧？”

　　亚瑟王在出征前回头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桂妮薇儿。

　　［mon dieu garde moi］(神啊，请佑我

　　[de perdre la raison](常保理智

　　森鸥外开始想象自己把那颗头颅的头皮翻起，取下颅盖，切下额骨，使大脑完全暴露——这种喜欢夸夸其谈的家伙往往颅内主要血管的血管壁都偏厚，可以向里面注射深色的凝胶，手法得当的话甚至不会刺破覆盖在大脑表面的颅骨内膜...可以做成非常完美的收藏品。

　　“我当然能理解，种田长官。”他挂起最标准的假笑。

　　“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还请您原谅，”森鸥外端起那个完全凉透了的咖啡壶“我帮您续上咖啡吧。”

　　“不用了，”种田长官端起白瓷咖啡杯，他偏向于黝黑的肤色和白色的杯子形成了奇妙的色差，如果是这样的颜色的话，大概泡在甲醛液里两三年就会完全消去...蜕变成一种米白色的，接近于胎盘的颜色。

　　“黑手党给我倒的咖啡我还是不想喝了，从头到脚都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种田长官回答“虽然我非常讨厌你们这种人，但是异能特务科从来都不是一言堂，我们最终的决议是暂且观望，所以你那副样子可以收收了。”

　　舞台上的歌剧演员还在倾情演出，女高音唱完了最后一个音符，幕布拉下，一切重归黑暗，乐队奏响不知名的交响乐。

　　包厢里的氛围没有开始那么剑拔弩张了，种田长官听了一会儿，“这首叫什么名字？”

　　“莫扎特的Maurerische Trauermusik k.477，我特意为您选的，您能喜欢，我就很高兴了.”森鸥外回答。

　　“的确优秀。”种田承认。

　　剧场里的灯光有几盏亮了起来，男高音Fabien出现在幕布前向挑剔的观众们致意，大家纷纷为他鼓掌。

　　“比起英版我一直认为法亚瑟表现的更震撼，它着重于体现阶级之间那种割裂的美感。”黑手党的首领发现福泽谕吉凑过来了一点，于是微微笑着继续说“ 我觉着，阶级之间的不睦，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是也是戏剧最有表演性和张力的地方。您说呢？”

　　男高音在获得了足够的欢呼之后，下一幕的布景大概也准备好了，幕布被缓缓拉起——遥远的阿瓦隆，梅林和湖中仙子在渐渐暗淡下去的交响乐曲里轻柔的合唱。

　　［Tu vas le payer］(一切皆有代价

　　“阶级之间的不睦...”种田重复了一遍。

　　［Quelle ironie ］(多讽刺

　　“的确，这不过是种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福泽谕吉说。

　　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开口说话，银色头发的侦探社社长在逐渐亮起的舞台灯光里扭头看向森鸥外，“你是可以信任的吗？”

　　舞台上的梅林唱段结束，退下去了，上场的是正在浴血奋战的亚瑟王——

　　森鸥外站了起来，他优雅的抚胸颔首，做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法式宫廷礼节，配上他今天为了听歌剧穿的晚礼服，竟然比舞台上的演员要更像皇家贵族。

　　“je promets."（我保证

　　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