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圈之外》鹿大老板娘

2、第二章 手机

　　小皮儿是没有进去玻璃门里面的，说好了在停车场等，所以王聪推开了门，带着他的迷之自信，或许还有自己脑补的□□大哥登场的BGM，他必须要跟周润发一样，就是一个字，帅！

　　但是一秒破功。

　　“先生麻烦让一让，堵着门了。”后面的快递小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快递是大件小件的搬了多少东西，总之王聪本人出于本能的开始帮人家忙。
　　等到东西搬到差不多，王聪才发现，大家分开两排，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左边的明显年纪要稍大了那么一些。

　　“喂，我的东西为什么还没到？”徐徐姐刚刚出门打了个电话。“什么？已经搬进来了，那我现在去看看。”

　　重新回到玻璃门里面，看到了新来的小伙子正手足无措的站着，“长得还挺标致。”徐徐姐心里想了一下，打了招呼。

　　“你是来面试的么？”

　　王聪被自己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点头。

　　徐徐姐也没有细想，毕竟自己打了电话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你在右边坐好等下。”王聪又点了点头，乖乖的在右边坐下。松了一颗自己衬衫上的扣子，非常怀念自己的家用大背心，也不知道这么紧的鬼玩意是给人穿的么。

　　“左边的请去一号会议室，右边第一位请跟我来。”徐徐姐说完就走进了隔壁的办公室里。

　　.
　　“不拍，不怕，没意思，挂了。”常戈的起床气还没消掉，就接到了一线杂志的邀拍电话，说他们下一期想拍群像。

　　“下一位。”还有一个人就到了王聪，他居然还有点紧张了。这个时候，常戈刚好推开了徐徐姐办公室的门。

　　“你今天来的有点早啊，我这里还没结束。”徐徐姐在那个人的简历上勾勾画画了一下，接着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请这位面试的人出去，丝毫没有理常老板的意思。

　　“还不是托你的福，我说了今年都不拍人像的，非要拍那个什么小鲜肉，然后可好了，电话都直接打到我这里来了，就没有一个助理拦住的么？”常戈非常不耐烦了。

　　“记住，你本来是有助理的。要不然我现在在干嘛，人家小王的家里人说我们这里违反劳动法，搞得非常不愉快，我昨天还刚去过医院，你还想说什么！”徐徐姐狠狠的一个眼刀白了过去，常戈也是哑口无言，接着朝门口喊道“下一位。”

　　“那我去山里了，说早上起雾了，挺想拍的。”常戈说完就要溜，他心里还是怕徐徐姐的脾气的。

　　“大家早上好啊！！！”王聪突然进了门，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为了留下好印象，特别中气十足的打了招呼。

　　“啥？”常戈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一时间居然错过了走出屋子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你好啊，请坐。”徐徐姐倒是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椅子。

　　王聪的一坐下，习惯性的将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你在部队待过啊？”徐徐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啊，没有，我在···”王聪下意识的想回答，突然想到了小皮的嘱咐，“我那个自己练的，习惯了。”

　　“哦哦哦，那你的简历呢？”

　　“什么简历？”王聪其实不知道简历是什么东西。

　　“那你今天干嘛来了？”徐徐姐也被问的一头雾水。

　　“找活干，说是特轻松还有钱赚。”王聪也没客气。

　　“哈哈哈哈，真的奇怪了，那你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工作么？”徐徐姐好奇了起来。

　　“不是保安么？”王聪也奇怪了。

　　两个人说了半天，才知道根本就搞错了。本想叫王聪出去排在另一个队的徐徐姐，就在这说话的过程中突然有了别的想法。凑近了常戈，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

　　王聪也不知道那二人在说什么，只是他们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让他不舒服。

　　“你体力怎么样？”徐徐姐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没啥问题，你们公司有个小偷啥的，追个三里地没问题吧。”王聪的答题思路依然在保安上面。

　　“那你耐力如何呢？”徐徐姐追问。

　　“耐力，我比较抗打，十几个人打我吧也不是事，网吧熬夜能熬两晚。”王聪几乎是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你这样算耐力么？”徐徐姐笑的趴在了桌子上，“你这样，明天早上11点，简单写下你的简历再来公司，直接到这个办公室找我。”

　　.

　　王聪一头雾水的走到了停车场，小皮儿正靠在自己的红色奥拓上抽烟。

　　“说让我明天再来，再带个简历。”王聪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以后，小皮儿的烟也抽不动了。“没听说看门的现在都要二面了，这么难呢？”

　　“啥看门的，不是保安么？”王聪撸起来袖管子。

　　“现在都叫保安了，咋了啊，你学校门口的保安他是不是也是看门大爷，你还跟我动手，动手，又动手，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从来出来的啊？”小皮儿连忙护住自己的头。

　　“那我没想打你。”王聪安静下来了很多。

　　“那我打你，打你打你，打你，你疯了啊，明天还写简历，你简历上写啥啊，写初中因伤人进局子管教一年半，出来好不容易把初中上完了还二进宫，最后啥啊，初中文化呗，高中又没毕业，上个月刚出来，你写呗，我看你还能写点啥。”小皮儿气的在王聪身上给了两拳，但是他比王聪矮了一个头，拳头都砸在后背上了，咯的他还有点痛，气得他打开了车门。

　　“那我不是改造好了么，我在里面都学了，现在新社会，我们要融入新社会。”王聪跟着上了车。

　　“你学个&#%￥，”小皮儿说了一句脏话，“我都不知道我找工作花了多长时间，我建议你明天就算了，我哥们儿这几天工地上缺人，有个身份证就行，你就去那就得了。”

　　“这大楼里挺好的，”王聪自己想了一会儿，“那我写个假的不就行了？”

　　.
　　红色的小奥拓一路开回了郊区的出租屋，要说带着什么新的东西，那必须是王聪的假简历，虽然是小皮儿花了五十块钱找了一个大学生没花十五分钟撺掇出来的东西，但是好歹也像模像样了一点。

　　还有一样新东西，让王聪简直松不开手。

　　“这么高级呢？”王聪拿着小皮儿给他特供的200元新手机，毕竟他进去之前，还是用着古老的诺基亚。

　　“这有啥高级的，又不是最新的，先给你整个WiFi啊。”小皮儿拿起来了王聪的手机。

　　“啥发，歪什么发？”王聪也不是全都不知道，至少他在里面也读书也看报，一个月还有一次去看看电脑的休闲时间，但是也完全接不上现在的新鲜事物，短短五年也变化的太快了。说道手机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出狱的时候对他很好的警官大哥给了他一个旧手机，里面帮他联系了一些熟人的电话号，他也就是这样才能找到小皮儿的，但是那个手机也只能打个电话了。

　　“就是网，不要流量的网，哎呀，我给你下几个软件你自己琢磨去吧。我给你点个外卖。”虽然是破烂的杂牌机，但是速度可是一点也不慢，不一会就够王聪整个人陷进去了。

　　“啥外卖？”王聪虽然在这儿住了两天，但是都是在门口的小餐馆解决的，看过几次穿蓝蓝黄黄衣服骑电动车的人，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哎呀，就是叫吃的，对了，你是不是还没银行卡，你看啊，这个先这样，再这样·····”

　　王聪突然觉得很难过，他好像失去了与这个社会接轨的一切，他甚至有些想他爷爷，他以前也没办法跟爷爷解释清楚电脑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喜欢去网吧，什么叫做电脑游戏，和现在的自己似乎别无二样。

　　“看明白了么？”小皮儿发现了王聪恍惚了。

　　王聪失神的盯住自己的手，手腕上拙劣的纹着一个聪字，甚至大臂上还有一个更加可笑的老虎头，他喃喃的问着：“皮儿，你说我是不是错过了太多，或者，错了太多？”

　　小皮儿知道王聪想要问什么，“第一次错了的确是不对，但是后面那次····”小皮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话说你出来了找没找阿黄？”

　　“没。”王聪眯起了眼睛，摇了摇头。

　　“等我们今天吃完饭，我给你想想办法去。这孙子！”小皮儿咬着牙说着。

　　·

　　错过了早上的山里拍的薄雾，常戈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虽然有一个搞笑的面试人让他和徐徐姐聊了很久，但是他现在也没有细想的时间，电话在桌子上亮着，开着静音，屏幕上的那串来电号码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常戈确认了办公室的门是锁上的，谨慎的拉下了百叶窗帘，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喂。”
　　“你回来了？”
　　“老爹呢？”
　　“我不去。”
　　“我说了你闭嘴！”
　　“闭嘴！”

　　常戈把手机狠狠的扔进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