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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公交车上的有爱心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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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个男孩,你给老人让个座,没错,说你呢。”
宁可刚上车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那是一个大块头的男人对他身后的一个少年说的。
少年低着头,手似乎还捂着肚子。
“喂,你听不见吗?这么大好的少年,让个座怎么了,扭扭捏捏的……”
身边的阿姨也跟着附和,“对呀,让个座怎么了,一点都不尊重老人,我儿子要是这么没爱心,我非把他的腿打断。”
“是呀,还穿着校服呢,你说这读书人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真的是世风日下……”
宁可有些傻眼,今日正值假期,公交车上有很多人,她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
站在她身旁的是个老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老人。
此时正扶着腰,大声“哎哟”。
她似乎感觉,后一辆车的人都摘下了耳机,视线移到她身边来了。
若不是此时在公交车上,宁可还以为这是救护车。
里面住着一个伤患。
并且,这个“伤患”还随着周围的议论声,愈加“痛苦”。
那少年抬了抬头,作为一个视力测试5.2的人,他头上的汗珠,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站出来了。
兴许是当时年轻,有那份魄力,又或许是心疼他肚子痛到无从辩驳,她替他说了几句话。
顶着她的一头杀马特发型。
“你们都说让他让座,那你们自己怎么不让,”少女的声音带着怒意,仔细听还有一些抖,“每个人都是投了钱坐的公交,我们有坐着的权利。”
“还有读书人就必须要让座吗?大好的少年就必须要让座吗?”
“就是这样,他们要以身作则。”有个大妈顶了一句,菜篮里的芹菜似乎长了手,在她脸上轻轻划拉。
“让座是情分,不让座是本分,没有人规定必须让座,不让座就拉他下地狱,”宁可顿了顿,“再说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尊重老人,要有爱心,那你们自己呢?”
宁可将刚刚说话的人一一扫了一眼,“不也坐的那么稳当吗?”
“我有腿疾。”
“我脚长痔疮了。”
“我穿的短裙。”
“我牙齿疼。”
他们开始争论,盖过了老人故作伤患的“哎哟”叫声。
一直到她下车,他们的声音都还未停。
“应该你让,你块头最大。”
“你怎么不让,不是说自己儿子有爱心吗?你自己怎么不有点爱心?”
“你牙齿疼,怎么就不能站着了,喂,我看你就是在狡辩。”
“你不可理喻。”
“你胡搅蛮缠。”
她听见他们说。
这不是十九岁的我吗?
她拍了拍头呢喃一声。
“唔……”
“头痛。”
辛易昨晚睡的很迟,看着自己的画迟迟不撒手,一直到转钟了,夜黑的不能再黑了才睡。
画上的小姑娘还在画纸上躺着,就是不知画外的她在哪里。
会不会有一天和他一起看这幅画。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站到电子秤上,一百五十五斤,耶,已经成功瘦下五斤了,离他的目标还差十五斤。
小电驴不骑了,辛易决定每天跑着去工作室,然后再跑着回来。
只是,长高可是个大问题,他都二十五岁了,还能像老人所说的“男长三十慢慢悠吗?”
有疑惑就问。
于是,辛易发了一条朋友圈。
“怎么样才能再长高一厘米。”
下面很快有人回复:不知你说的是哪个部位?
辛易回了一串省略号。
那人继续回,头,颈,肩,胸还是腰?
腿。
辛易回道。
末了末,那人又回,可以考虑穿增高鞋垫。
辛易了悟,对哦,增高鞋垫,果然是男性们的福音。
特别是像他这种身高不达女生标准的男□□音。
女子有高跟鞋,男子有增高鞋垫,异曲同工,皆可用之。
妙,实在妙。
“喵……”
凉白开围着厨房里的宁一红不停打转。
宁一红将猫粮倒在它的小碗里,“马上给你喂,马上给你喂,别着急,我就是想那件事想的太入迷,把你忘了。”
“喵呜,喵呜……”
凉白开似是饿到有脾气了,不停用它的小牙齿拽宁一红的裤腿。
一双名副其实的猫眼使劲地盯着宁一红。
“好啦,乖,就你最会撒娇了,宁可小时候都没你爱撒娇。”
“喵呜,喵呜……”
快别说了,你的小祖宗正在等着你来投喂。
宁可带着疑惑工作了一天,晚间开车去了她妈住的地方。
那张画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了,导致她现在还在想她十九岁时的样子,一头蓝绿色的杀马特发型,裙子还算正常,就是那双鞋……
很花很花。
蓝色的布面上绣着各种各样的花,很像宁一红女士的作风,但却不是。
那双鞋是她妈买的,不是她绣的。
也是,十年前她妈好像也没有多会绣东西,也没有多爱画东西,好像就是这几年,确切的说是从她踏入工作的那一年。
二十一岁,她大学毕业,在一家广告策划公司工作。
她妈也开始迷上画画,不知是她以前不能关心她妈妈,还是她妈一直都有这个爱好,总之,在当时,她并未觉得有半分突兀。
思量间,已经到了。
她开门进去,习惯性地找她的拖鞋,找了半天没找到。
“妈,我的鞋……”
“呢”字还没有吐出口,但也不必出口,因为,在她妈的脚上稳当当地踩着呢。
宁母走过来,把鞋架上的一双哆啦A梦的鞋子拿出来,递给她,“穿这个吧。”
宁可接过,慢慢地穿上,然后就盯着宁一红女士的脚看,那双鞋还是她高中的时候买的,十多年了,这些年脚也没怎么长,倒也还穿的了。
只是,她爱美,上次来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这鞋好久了,该换换了吧。”
宁一红女士只是说“还能穿”,就没说什么了。
没想到这次来,就换了。
妈妈有时候就是如此,事事都要跟你犟,又事事都依着你。
“你也不说你要来,我都没等你吃饭。”
宁一红揉了揉腰说。
宁可过去帮她揉了揉腰,“妈,我吃过了。”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说。”
“好。”
“不过,你也别动不动跑来找我,让我还省省买菜钱。”
“知道了,妈。”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那我就静静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