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不说谎》书翁

4、第四章

　　两个人偷偷把随身携带的钱放在了零食里给了那位年轻的父亲，走出火车站才忽然想起忘了留下些住房吃饭的钱。
　　打工的地方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西点店，夜班正好免去他们找住处的麻烦。
　　过了十一点，客人明显减少。另一位店员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去楼上休息了。阮小政不自在地说要去洗手间。林青果盯看一旁的时钟看，总觉得凌晨的时候会有奇怪的事发生在际小政身上。他说自己身上会长鳞片，那他现在是变成人鱼或者穿山甲的身体了？林青果觉得，或许自己应该拿一条毯子去洗手间帮忙。据说把人鱼身上的水吸干他就能变会人的模样。
　　他们身上都有别人不知道的奇怪的事情发生，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际小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短袖换成了长袖，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这让林青果觉得略有些失望。
　　“天亮以后我们做什么？”阮小政没话找话。
　　“先去找艾可吧。你还记得吗，那个长了猫耳朵的女孩。”
　　“记得。”
　　阮小政就是那时候注意到林青果的，一个蛮横得有些不讲理的女孩子。每次家长会后被问起她的爸爸，她总是很骄傲地说，我爸爸出国啦，不能参加家长会。同学间有流言说，那都是她幻想出来的，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口中那个俊朗有才华，在国外很有成就温文尔雅的爸爸。甚至有人在背后偷偷说，她不过是私生女，根本没有爸爸。
　　那时候才高一，班上的女孩子总喜欢扎堆在一起，嘲笑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长了猫耳朵的女孩。林青果表现得最张狂，站在一群女孩子中间指着女孩笑，她说：“今天又不是圣诞派对，先把你的怪耳朵收起来!哈哈，一定是做了坏事被女巫惩罚了吧!”
　　真嚣张啊，似乎不那样做就不是她林青果一样。
　　那时候他可真讨厌这个坏女孩，直到无意间发现她在一天放学众人走后，放了一个大蝴蝶结的发箍在艾可桌子里。他清楚地记得第二天艾可戴着那发箍上学，豹纹的大蝴蝶结像个调皮的小豹子的耳朵，她那双小小的猫耳朵藏在柔顺的黑发里反而不那么惹人注意了。他偷偷观察她，发现她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看向艾可的目光里有歉意，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那真是个矛盾的女孩。
　　胳膊上凉了一下，阮小政回神，瞬间捂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青果扯开扣子的袖管。林青果显然已经看见了胳膊上的状况，捂着嘴笑得像是偷吃了鱼干的猫，嘴里却含糊地说：“哎呀哎呀，我才不会告诉班上同学，她们的白马王子其实是人鱼王子。”
　　“笑吧笑吧，我可没有这般嘲笑过你。”
　　“你那天和班上同学合起伙来让我丢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林青果叉起腰，眼中瞬间多了一簇小火苗。
　　阮小政想了想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道：“谁知道你会跳起来，撞破我的鼻子不说，连句道歉都没有还直接逃课。”
　　“那你说发现我一个秘密。”
　　阮小政讪讪，林青果转转眼珠子问：“你发现我什么秘密？”
　　阮小政笑，低声说：“我发现每一次发试卷的时候，你都喜欢扭头看一眼，然后在桌面上画一颗星星或者一颗心。为了让心形比星星多，我一直都要很努力才行。”
　　天知道他为了这点小秘密，多下了多少功夫在学习上。
　　林青果尴尬地摸摸鼻子，两人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半晌后，阮小政说： “你坐着睡一会儿吧，我来看店。”
　　林青果听话地在柜台后面的矮凳上坐下，她说：“阮小政，其实我很讨厌你。”
　　鼻子开始变长。
　　林青果红着脸抬头看向阮小政，又说了一遍：“阮小政，其实我很讨厌你。”
　　“谢谢你讨厌我。”阮小政笑得温暧而灿烂， “我像你讨厌我一样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