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妖魅说再见》月光之尘

25、Chapter25 永恒之爱

　　小艾眼看着自己的灵魂离那身体越来越远，再也附着不住了，那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血溅飞沙，风中凌然，慢慢微笑了，像一朵冰寒中盛开的雪莲。
　　“信雅！”西城抱住慢慢崩塌的身躯，撕心裂肺的叫出来，渐渐变冷。
　　手握红缨枪的百里定定看着女子美丽的脸悄悄变成灰色，天地在一瞬之间冷凝，雪花纷纷扬扬飘洒起来，他声嘶力竭：“西城云朗，你放开她！她是我的，百里的郡少夫人！”
　　小艾飘飘荡荡，在混沌迷蒙的半空中看着这场血流成河，纷繁扰攘的战争，直打斗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没有赢家，双方都输了。
　　看着尸横遍野，狼烟残照，山河变色，百里夺走了女子的尸身，策马决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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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一个苍老枯竭的声音蓦然响起，没有影像的虚无渐渐真实，正是在百里医生的海滨别墅里见过的那个欧巴桑，也是莲塘小镇上隔壁的陈家奶奶。
　　“你，你，你不是已经……”小艾惊得说不出话来。
　　欧巴桑笑笑：“不错，我是死了，可是却死不了，我会永生复活！”
　　还是看着小艾惊诧万分的样子，再说：“其实我就是百里清风的奶妈张嬷嬷！所有事情我都经历过，你应该知道了。”
　　幽深的笑慢慢晕开，轮回转世的千年积怨铺陈而来。
　　“此战之后，西城云朗回国后，受了朝中国师指点，设计暗害了百里清风的全家，除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奶妈逃脱了，那就是我。从此百里一族的国郡之地不复存在。”
　　“也许大家都觉得西城此举太过残忍，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百里家的奶妈曾经唆使郡少玷污了信雅小姐！所以，她才会遭此恶咒！”
　　“百里郡少惨遭灭门之灾后，发誓要世代报仇，血洗夺妻之恨，他暗中蓄积力量，掀起血雨腥风，开辟复国报仇大计。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百里郡少变得不择手段，奸杀了西城家的另一位少夫人，也就是朗少的嫂嫂，西城云朗一怒之下，再兴起讨伐之师，此次一举将百里郡少活活斫杀，并抛尸荒野！”
　　“荒野之地从此怨气凝聚，与天地正气抗衡，渐渐形成永世恶咒，将死去的百里郡少变成了一只吸食人血的毒蝎子，经过几百年蝎子再修炼成人，永生不死，与轮回转世的西城朗少永世抗衡。”
　　“西城朗少就像普通人一样轮回再生，每世的名字不同，身份不同，职业不同，但姓氏却是他去不掉的魔魇，毒蝎子就能通过他的姓氏所折射的气息追逐找到他的方向，永世暗害他，又争夺他的心爱之人，并与每世西城最爱的那个女人结合，生下男孩，这就是下一个西城，他要暗害和横刀夺爱的对象！只是西城真正最爱的女人才能生下百里的骨肉，所以，小艾，你的孩子朗朗就是百里清风的儿子！”
　　一阵痛楚掠过小艾的心口，令她痛苦得想死。
　　张嚒嚒冷冷笑笑：“小艾，你知道了吧？正常的人还有一死可以选择，可是这个蝎子男人呢？他什么也不能，只能孤绝一生地毫无意义地永远活着；月有阴晴圆缺，水起伏消长，人有生死往复，而他没有，只是个妖孽，只有永生活着，抱着永不磨灭的仇恨和嫉妒孤立于天地间，颠簸于时间长河里，跳掷翻腾，挣不开命运诅咒的牢，永远在追求一个永远也达不到的目的！”

　　小艾终于回到了现实，两层小楼的宅邸里依稀恍惚有了西城峻家的模样，时间溜走了多少，她不知道，只是觉得一眨眼的功夫。
　　朗朗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很是安稳，小嘴甜甜地向上翘起，兴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快乐的故事，她稍稍放了心，拉住门手柄，轻轻合上。
　　离奇荒诞的故事也许会告一段落，明天该来的就等着明天再说吧。
　　楼下庭院里的铁栅响了两声，小艾惊起，趿着绵软的拖鞋，无声地站上了二楼的露台。
　　眼前的情景惊骇住了她，怎么会这样？
　　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紧紧贴面相拥着，吻得无限痴缠，仿佛过了今夜便不再有明天。
　　小艾就认得出那女人就是西城静，而握紧她的纤腰的男人贪婪地享受着那个长长的吻，眼波却投向了小艾站定的方向，水蓝色的光芒，幽幽的笑就倒映在那道波光里……

　　“小静，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可是……”晚餐时间，小艾思忖了半天，终于开口。
　　“大嫂放心，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是他害了大哥和小弟，还有那场大火决不是偶然，母亲……”西城静接过小艾接过去的面巾，擦了擦眼角，“我就是要他全部偿还回来！”
　　“小静……”不等小艾叫住她，她已经拔腿，拎了包就出门。
　　小艾追着出去，已不见了人影。
　　冰凉的雨丝纷纷扬扬，针尖似的下起来了，小艾蓦然惊觉，秋雨又来临了。
　　折身跑上二楼朗朗的房间，将朗朗从游戏机边打发到了床里，关好了门窗，拉好窗帘，一阵风却从背后刮来，习习幽凉。
　　她悚然转身，门怦然合拢，百里清风一身滚边背心和崭新衬衫，披着灰色的休闲风衣，款款走了过来。
　　“晚上好，我的宝贝！”
　　走进了朗朗的床里，倚着朗朗坐下，孩子一脸纯真无瑕，抬眼望他，又抬眼看看小艾：“妈妈？”
　　小艾冲过去，想抱住朗朗，百里清风却一把抱住了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艾凌凌地望着他，他浅浅地笑：“艾，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作为母亲，你不该惊吓孩子！”
　　还是凌凌看着他，全身警戒，肌肉紧张到了极点，他却悠然自在，拿起床头的漫画书，仍是抱着朗朗，一句一句的念给他听：“人本是魔鬼，现今世界变作地狱，要建立一个只有魔鬼才能生存的强国，只有这样的国家，才适合现今这个地狱。”
　　又念道：“他曾是夺去我幸福的人，却同时是赐予我幸福的人，以后，他仍会杀人，可是，他保护的人一定远比他所杀的人多，此时此地，我决定不会让你死，再见了，我第二个深爱的人……”
　　小艾慢慢走近，嘴里念道：“死去的人并非想看到亲人能够为他报仇，而是亲人能够幸福的活下去。你这双小手纯洁无瑕，没人愿意看见他被鲜血玷污……”
　　百里扔开了书，轻轻放下似睡朦胧的朗朗，盖好被子，俯头吻了吻朗朗的额头，再看一眼高度警惕的小艾，离开了。
　　四月的紫荆开了，阳光洒在花瓣上，格外的绚烂，街道两旁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小艾为了赶上朗朗入学后的第一次家长会，特地好好打扮一新，清新婉约，开车来到了通往学校的道路上，沿途有牵着孩子小手的家长路过。
　　到了学校大门的旁边，她突然熄火，握紧方向盘，目光冷凝，瞪住了前方的不远处。
　　紫荆花丛中，一个月白衬衫的男人牵着朗朗的小手，迎面款款走来，外套大衣很自然搭在另一只臂间。
　　“妈妈。”朗朗老远就看见了车里的小艾，放开童稚的嗓音，叫了起来。
　　百里清风来到车子旁边，拉开车门，抱着朗朗坐进了后座上。
　　哐当一声，车门重重关上，车内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只有朗朗还是一脸无邪，天真地望着反射镜里的妈妈的脸。
　　“百里，放过朗朗。”小艾镇定了情绪，只觉喉间生涩，艰难地开口。
　　反光镜面上反照出他水蓝的眸光，幽幽的笑。
　　“我们是一家人，现在终于一家团聚了，不该开心么？不如去海边沙滩兜兜风吧！”
　　“妈妈，叔叔说带我们去烧烤！”
　　冰凉的指摸上了小艾的后颈，小艾陡然一抽，阴冷的气流吹到了她的耳边，孤绝凄楚：“艾，我对你的爱永生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