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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按记忆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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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装哑巴了？
还跟她说谢谢？
甚至对这种食物表示渴望？
记忆出了差错？还是这个梦本身就不是按照她的记忆来走？
一时之间，她的思绪犹如万马奔腾，十分混乱！
有时候或许最荒谬，最难以置信的，可能就是真相。
顾绵绵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
江月泓愣了愣，道：“有两个弟弟，但不是双胞胎。”
顾绵绵有点绝望。
她当然记得自己的那两个前小叔子，因为异母的关系，和他一点儿也不像啊！
江月泓看她站在原地，一直变脸，又看了看旁边的碗，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那个，是给我的吧？”
他的喉结不明显地动了动，非常轻微地…… 有点渴望？
可能是被刺激了一下，顾绵绵想起了更多细节。
她记得十年前她刚救了他的时候，他的防备心还很重，不肯吃她们给的任何食物。
确切地说他是不会接受自己不认识的食物。从小就注定要成为公爵大人，他哪里知道这种小米粥是什么东西！
于是顾绵绵决定试探他一下，道：“婆婆说你可能因为呛水伤到了喉咙，所以先吃点流食。这个是小米粥，属于谷物。”
江月泓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毫不犹豫地就把那个碗端了起来。
顾绵绵有点吃惊，他真的要吃？
她慢慢地道：“我家只有这种流食。”
江月泓点了点头，道：“这个，很好。”
说着，也顾不得顾绵绵就在身边，直接就把碗端起来吃了。
“公爵大人喝小米粥并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顾绵绵的脑海里出现的是这个无聊但一定会引起轰动的新闻大标题。
她呆滞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想说出去冷静一下。
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江月泓道：“你是要做古法甜品吗？”
顾绵绵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走，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可她心里却在想，这种表现对于他来说简直称得上是“话痨”了。
根据精神学家弗洛伊德对梦境的理解，梦即是愿望的达成。
难道她的愿望是让江月泓变成话痨？！
太扯了吧！
而且江月泓怎么知道她会做古法甜品？
即使是十年前的现在，大多数厨房都早已经实现了一键智能化。一个家庭中，女主人不需要再为准备一家人的食物花费太多心思。
若是做一个吐司，从材料入炉到完美出炉，最多不过二十分钟。智能厨房更是有数百种整形可供选择，而且号称能在最大限度内保留食物的营养。
这才是现在的人熟悉的生活模式。
用手揉面，等待发酵，手动整形，这些步骤只存在于书中。
莫说王城，就是红野这个小地方，恐怕有且只有朱婆婆的庄园会这么做。
所以，他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问题？
顾绵绵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困惑太多，太多。
怀着这种复杂的思绪，顾绵绵那天整个早上都泡在厨房，压根没有打算上楼搭理江月泓。
一边揉面团，她一边把自己的记忆捋了捋。
记得刚从军区出来的时候，她目的地明确，就是想回红野。
这年头乘坐先进一些的天空或是陆地交通，都需要实名认证。为了避免被记者们活捉，她匆匆规划了一下路线，打算多换几趟短途光能车，最后再坐几趟不需要实名的观光车。
没想到上了第二辆短途光能车的时候，她就被人给盯上了。
对方一共有六个人，且来者不善。
对于自身的价值，顾绵绵有自知之明。
她相貌普通，对方不应该是劫色。
坐的都是最廉价的光能车，也没有露财，应该不是劫财。
唯一能让她引人注目的，是“前公爵夫人”这个头衔。
但她在军区深居简出，江月泓对她实行的是软禁政策。除了五年前那一次大婚，她并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就是五年前，经过化妆师的精心妆点，还带着头纱，恐怕就是不脸盲，也不能一下把她认出来吧？
那么，她会被人盯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从军区带走了强压缩能源晶石？
这是她的嫁妆之一，是她母亲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老顾靠着能太阳能晶石一夜暴富，他这些年来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就是这么一块强压缩能源晶石。
包括王廷，军区，整个北国的大人物，或公或私，不计成本地投入科研成本，就是想获得这种强压缩技术。
一块巴掌大的寻常晶石作为能源驱动，只能供一辆高级光能车行使一百公里，供一个机甲兵运行二十四小时。
可顾绵绵的母亲留给她这一块，不过是鸽子蛋般大的一块红宝石，其中压缩储存的能源，足够一整支机甲队，运行整整一百年。
顾绵绵把那块晶石镶嵌成普通宝石项链的形态带入了军区，骗过了老顾是毋庸置疑的。
临走的时候，江月泓也允许她带走。
那时候，她被人追得失足落海……
溺水的过程太快，她都来不及感觉到痛苦，然后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完全消失。
难道，他是突然反应过来了，知道她最后还是把晶石带走了，所以，派人追杀她？
虽然只是个猜测，但顾绵绵还是被这个可能性被恶心到了。
江月泓。
这个人，简直是她人生所有噩梦的源泉！
她的思绪就像是那团面一样，随着时间，不断膨胀，仿佛随时会爆炸！
终于，她忍无可忍，打算干脆上楼去找他问个明白。
然而没进门，却发现朱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屋子里正传出她和江月泓说话的声音。
“你这个腿啊，如果在刚刚骨折的时候遇见我就好啦。是用自动固定板包扎的吧。”
江月泓的声音难得温和平静：“对，是用自动固定板。谢谢您。”
朱婆婆笑道：“哎呀，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
顾绵绵靠在门边，屏息以待。
少顷，江月泓道：“我叫江惟。”
顾绵绵冷哼了一声。
许是她弄出来的动静太大，朱婆婆发现了她的存在。
“绵绵啊，你进来一下。”
顾绵绵只好进去了。
只见江月泓坐在床边，一条裤腿高高挽起。他左脚上套着的，是一条银色的自动固定器。
这应该是银离子合成的材料，属于常见的医用器械材料。按说这个自动固定器治疗骨折效果应该很好，但不知道江月泓出了什么纰漏。
朱婆婆道：“绵绵啊，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啦，你帮小惟把这个自动固定器取下来吧。然后我去楼下给他准备些药。”
顾绵绵忍不住道：“婆婆，您那些古方，人家看不上的。”
朱婆婆拄着她的小拐杖正要走，此时闻言很惊讶地看着顾绵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经常夸我的药好吗？”
顾绵绵：“……”
那她是知道很好啊，可是人家不觉得啊。
朱婆婆不高兴地道：“人家都还没有说话呢，你就觉得婆婆会被人嫌弃了？”
“哈？不是，我是……”顾绵绵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
偏偏江月泓此时捣乱似的说了一句：“古方是很好，我也想试试。”
顾绵绵：“……”
朱婆婆拄着她的小拐杖走了，嘴里念念叨叨的：“算啦，我不怪你啦，虽然可能是骗我的，可是小孩子嘴甜也是优点嘛。”
顾绵绵顿时哭笑不得。
朱婆婆拄着小拐杖走了出去。
这时候江月泓道：“劳驾。”
顾绵绵回过头，就看见理所当然地指着自己那只脚。
顿时她就有点怒火中烧，但不想破口大骂引来朱婆婆，只能绷着脸走过去给江月泓脱固定器。
这个自动固定器的设计很讨巧，穿上的时候可以全自动，但脱下来的时候就需要一些比较繁琐的手续。
她一边脱一边想这个梦的意义到底何在？她的肉身又是死是活？
如果在梦里把眼前这只大脚丫子砍下来，对梦境和现实又会有什么影响？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江月泓突然跟她搭话！！！
神经病啊甚至还是闲聊啊？！
做了五年夫妻他们闲聊过半句吗？
顾绵绵用力把固定器从他脚上扯了下来，如愿以偿地听到他吃痛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这个问题问的很妙，仿佛在问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有十年后的记忆。又仿佛是在问他知不知道晶石的事。
江月泓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道：“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顾绵绵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做复古糕点？”
江月泓指了一下她的手：“你手上的面粉都没有洗干净。”
顾绵绵：“……这不是重点啊，我刚才出门的时候你就问我了！”
江月泓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此时他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刚过少年时期的江月泓，棱角还没有日后那样锋利。那张日后冷冽而权威的脸，此时还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顾绵绵被那笑容闪瞎了眼，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江月泓不是不爱说话，不是不会说谢谢，也不是不会笑。
他只是，从来都吝于将这赋予十年后的顾绵绵。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他又问了一遍。
竟然还敢跟她要东西吃？！
不怕她毒死他？！
顾绵绵一时之间也有些懵逼。
十年后的事情，晶石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道？
“其实我没有伤到喉咙管，流食不大够。”
一边说，他还一边看自己旁边放着的空碗。
顾绵绵心想，若是他真的知道十年后的事，那这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