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溺水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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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呀！贝丝你是来这上班还是睡觉来啦。”不是属于纽约地方的口音，咬字过于清晰，不像西方人习惯的吞音。
仿佛溺水的人，被恐惧紧紧地扼住了喉咙，眼皮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喂？”见她迟迟不醒，耳边的声音似乎染上了几分惊慌。
“别吓我啊，不好玩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然后耳朵突然被抓的生疼，惊得夏鸢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
“哈哈哈，果然是在开玩笑呢”齐安笑得格外开怀，少女的声音仿佛蜜糖一样，甜甜的。
恍如隔世。
不自觉的，凉凉的液体就顺着脸颊流下来。实在是太真实了，她就好像死了一次。夏鸢用手胡乱地抹了几下眼泪，细细地端详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以确定自己还活着，不是什么天堂地狱，不是自己的臆想。
我还活着啊，心里清晰的有了这个答案。可是，太真实了。
“送餐啦，是那边二号桌的餐。一个牛肉汉堡，一杯大可。”齐安一边看着手机，吃吃地笑着，一边指了指那边的二号桌“你帮我送一下啦，我男朋友他又跟我撒娇啦～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夏鸢顺着齐安的手看过去，她的眼瞳猛地一收缩，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冷让她禁不住得颤栗。那个带着高帽子的男人，不，男孩，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我……”沙哑得不成话“我有点……”
我有点不舒服，可以麻烦你帮我送过去吗？
这样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钻回喉咙里，却让夏鸢全身一惊，她竟然在一瞬间有了这种想法。齐安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她却……一瞬间想把齐安推出去，想逃离……，心情坠落到低谷，她无法掩饰刚刚的想法。
眼神轻轻地流连在眼前的餐盘，汉堡和大可上，没有勇气抬头，却借着大理石桌面的反射看到了正和朋友高谈阔论的少年，挽着妈妈地手撒娇的小女孩，迟暮的老人望着窗外一道分明的地平线……还有，眼前担心着她的朋友。
不再是无知觉的冷静，一股勇气充盈着她的心，这股热流涌上脑海，灼热着她一切的神经，混淆了利弊，只剩下最可爱的冲动，闪闪发光。
轻轻从桌上端起餐盘“没事，那我去送餐了。”齐安看着她“真的？不要逞强哦。”
夏鸢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流光肆意。她会尽力，这就够了。
“这是您的牛肉汉堡和大杯可乐，祝您用餐愉快。”眼前的男孩没有抬头，从喉咙中溢出来的是变过声后中年男性宏厚的声音“谢谢”
与第一次不一样，夏鸢没有把目光再放在眼前的男孩身上，她已没有心情去对男孩的衣着表示好奇。
按着规矩，现在她要去送下一份餐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已经面色惨白，双手有没有在抖，脚步有没有迟钝。
“等等”男孩凝视着窗外，眉头皱了起来，脸在帽檐的遮掩下显得晦暗不明。“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穿着有些破烂的白色衣服，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这样的情景没有在那个过于真实的梦中出现，使得夏鸢一阵恍惚，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即使男孩现在的语气很礼貌，不带一丝强迫，但她总觉得如果答案不合他心意，或许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诶，这位客人。”转过身，礼貌微笑。眼神却在看向男孩时不自在地移开了几分。
不确定会不会被控制。不确定装作被控制会不会被发现。
“扣，扣”男孩轻轻敲了几下桌面，掩盖在面具底下的脸露出来几分思考的情绪。他没有再出声叫住眼前离开的身影，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就蹲在服务台后面，小心地张望。
穿着破烂的白色衣服，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男孩起身，笔直地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略过了一边僵直着身子的夏鸢。
工作的时候夏鸢习惯将手机打开到静音，而当现在她假装放松的倚在桌边休息时，却看到了上面的未接来电，彼特帕克。
回拨过去，伴随着铃声响起，夏鸢只觉得自己脑海里都是放空的，她似乎急于向某个人倾诉自己的遭遇，又总带着踌躇。
男孩从服务台抓出一个女孩，她的头发散乱着，长长地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但还是能依稀辨别出大约11、12岁的年纪。男孩抓着她的衣服领子，再加上他的那副中年男性的皮相就像是在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孩子。
大概除了那孩子折腾的有点剧烈外就没什么疑点了吧。
“贝丝？”裹挟着风声，带着不可忽略的惊喜“你听我说啦，要期待一下哦，周一有个惊喜给你啦。还有梅姨最近总是没见到你，时时提着要请你来吃饭呢。上回我们一起买的模型也搭好了，可以一起来看看啦。”
橘子汽水般的少年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唠唠叨叨，该死的亲切。夏鸢不自觉地弯了眼角，笑着。
“我现在在打工呢，有时间一定去。”郑重地仿佛在许下一个承诺，应下一个誓言。
“救……唔……救救我……，姐姐……”明明此时快餐店里的人很多，夏鸢却总觉得这话是在同自己说。她抬起头来正准备寻找声源，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深邃的眸子。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眼瞳几乎是下意识的收缩，极度的恐惧让她无法掩饰脸上的表情，她的手慢慢缩紧，抓住了手机。
“贝丝？贝丝？”男孩的声音带着急切，而夏鸢却呆滞地挂掉了电话。总不能，把他也牵扯进来吧。
彼特帕克此刻特别傻，接到贝丝到电话时，他正在城市间穿梭，急急地就找了个地方接电话，也就是说他现在其实还倒挂在墙头。然后他就被悲惨的挂电话了，好惨一男的。
贝丝到电话无论是挂断的时间还是过长时间的空白都显得不对劲。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蜘蛛感应又有些反应，总之，不是知道她打工的地方的么，去看看吧。
时间好像凝滞了，男孩抓着女孩的手随着他的失神稍稍松开了一些，女孩子似乎就等着这个机会，像泥鳅一样从男孩的身边划过，猫着腰就要闪开。男孩反应迅速，捏住了她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店里面的人也开始做起自己的事，他们都自觉的离开女孩，站在一尺之外。靠窗的食客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机械得，无神得，尽职尽责地做着早被安排好的事情。
在这群匆匆的人群中，夏鸢显得格格不入。她独自一人站在那儿，有几分怅惘，几分迷茫。意识甚至带着倦态，仿佛要长眠。人们慢慢向她走近，她听到男孩教训女孩的声音，听到女孩想要睁大双眼，质问男孩为何想动像她这样的无关人士的性命。
喉咙里像有火在烧，夏鸢翕动嘴唇“阿诺……”
巨大的声响把夏鸢细微的声音全部盖住了，洁白的窗帘高高扬起，露出那个打碎了玻璃正站在窗子上的红色身影。就像美国传统的西部黑白电影里一样，英雄在余晖之下，迎合着音效，给所有人带来视觉冲击，心灵的震撼。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夏鸢看着男孩慢慢把头转向蜘蛛侠，一瞬间她意识到了男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大喊“不要看他的眼睛！”
原本是软儒儒的声音此刻却带着一种尖厉，不可忽视的颤抖，紧张与……挣扎。
彼特听着这声音没由来的心揪，不知道贝丝在他来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如此害怕，而他差一步就没能拯救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一刻便感觉到从左边飞过来的劲风，凭借着蜘蛛感应和身体本能躲过这一击，而攻击接踵而至，不知道多少人围在他身边，以不慢的速度想要抓住他。
因为看不见，他只好凭感觉走。似乎是闭上眼睛的缘故，他的其它感官被放大，即使有时仍会被打到，但不过几分钟，他早已把身边的人用蛛丝粘在地上。
听声辨位。
与他的处理成功不一样，男孩这边可谓是情况艰难，举步维艰。
起先吧，男孩看成功困住了蜘蛛侠，就想要去捉夏鸢，可无奈身边的女孩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怎么也下不来，死拽着他不让他前进，嘴里还念叨着是这个姐姐帮了她。行吧，男孩想想也就妥协了，转而掏出枪来，他远程射击可以了吧。但夏鸢又不是傻的靶子，她往刚刚女孩躲得柜台后面一钻，子弹再强也穿不过花岗岩的吧，还好还好，开这家快餐店的是个土豪，柜台都用花岗岩。
男孩看形式不对，拉着女孩就想跑路，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夏鸢一把抓住男孩的脚，他自身的重心因为挂在身上的女孩本就前倾，这么一抓禁不住向着前面摔了个狗吃屎。
就像是心有灵犀，彼特乘着这个空隙用蛛丝将两人绑了个结实，死死粘在花岗岩前台上，又用布蒙住了男孩的眼睛这才把悬在喉咙口的心放下来一点。
而比起这些彼特更担心夏鸢的状态，她这样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如果细想，刚刚的情景，夏鸢也没有被控制，还知道……有很多疑点。
好奇？是的，每个人都有这种心理，彼特一直觉得自己属于好奇心比较重的，但看到夏鸢就像解脱了一样，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腿之间，他什么也不想问了。
心涨涨的，就好像在随着她一起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溺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