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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斜阳微光,金碧辉煌。

      赵怀玉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细指提壶,添了一杯新茶。
      “你呢?”他反问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空气淡薄了几分。

      柳淮安一愣,反应了半晌。

      他不信她。
      仔细一想,确实不该信她。

      先不说都正司那一摊子事,她只一个前朝未亡人的身份,也足够怀玉提防了。

      自知讨了个没趣,便没在继续追问下去,她端起青釉,静静喝起了水。

      白雪茫茫,万里纯净。

      说起来,这已经是她重生来的第三天了,然而他还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一世究竟该如何做,才不会重蹈覆辙。

      复国?绝无可能。

      她并没有治国的才干,也没有掌权的野心,况且她本质上是个女人,若是登临大位之时暴露了性别,只怕那些臣子反她比先前反怀玉还要更甚。

      保赵氏兄弟?

      轻轻瞥了一眼对座之人,前世之果依然历历在目。

      她对师兄交付的信任还不足够吗。

      然而,二哥、师娘、顾西左、还有一个不知最后是死是活的师父,全因她这股莫名的自信,赔上了性命。

      为了巩固赵氏皇权,要用都正司府的人命做垫脚石,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唉。
      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想要个两全的法子,怎么就这么难。

      “淮安。”
      见她久不出声,赵怀玉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她屏气抬眸,只听怀玉问道,
      “你剑法如何。”

      “嗯?马马虎虎吧。”柳淮安心事重重地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回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比怀瑾呢?”

      身形一顿,眉头微皱,声音不自觉带起排斥的声调:“你在开玩笑吗?”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赵怀玉,瘪了瘪嘴,“他从小长在军里,是被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我不过是我二哥随意带的,况且还整日偷奸耍滑,学艺不精,怎么能跟他比?”

      “莫说是我,就连我二哥,或是整个望京城里,也少有几个能和他比的。”

      似是非常满意她说的话,微微颔首,赵怀玉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他紧紧抱着暖炉,安抚出声:“先帝武将出身,赵家又是刀术世家,比不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不必灰心丧气。”

      无言以对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不住地抽搐。

      “你问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个?”
      夸一夸自己优秀非凡的好弟弟?

      而且她一点也不丧气好吗,她不但不丧气,而且很自豪!

      “不是。”赵怀玉柔了柔声嗓,“我只是有些羡慕。”

      “羡慕?”柳淮安不解地看着他,“羡慕师兄?”

      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温和道:
      “你知道的,我生来体弱,常年卧病在床,拿不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重荷的铁器。”
      “所以很是羡慕他。”

      淡淡收回视线,柳淮安装模作样地拿了起空杯,用来掩饰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重。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怀玉这份从天而降的“坦诚”。

      很多年以前,

      赵泰原有四个儿子,两死两活;死了的那两个自不用说,少将征战沙场,为守社稷黎民,是南赵乃至南楚的英雄。

      而活下来的这两个,一个是因为身子羸弱没有抗敌之能,一个是因为年幼,侥幸从战场存活了下来。

      回京的这近二十年,

      赵怀玉渐渐长成个了文人模样,温文尔雅,博学多识,有一副仁义宽厚的心肠。

      他虽敦诗说礼,谦逊温柔,但骨子里,依然存着武将世家的傲气。

      柳淮安依稀还记得,赵怀瑾同她说过,早在汝南先帝尚还未登基时,怀玉也曾握刀一心想要潜心习武,以日后上阵杀敌为目标。

      可谁知,最后他非但刀没学成,还因体虚气弱过劳生了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师兄说,自那以后,怀玉再也没碰过铁。

      她心里其实非常想念怀玉,也曾为他的死哭到彻夜难眠。

      时间一晃三年,从永光二十二,到永平三年,这中间发生过许多的事,也产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多到她此时此刻才想起,她从未以这样的身份,和怀玉谈过话。

      上一个永光二十二的柳淮安,在赵怀玉面前,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也不曾知道她是前朝皇室。

      她与怀玉,一直是兄长与幼弟,是纯粹的竹马与竹马。
      不曾掺杂过任何权势与阴谋。

      如今重生回了过来,再见怀玉,带着旁人没有的“未卜先知”,她这才忽然察觉。
      原来怀玉于她,他们之间,还藏有这样的一层算计。

      太阳下了过半,夕阳映脸无暖意,冷风一起,天又寒了一层。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继续往下接着聊了。

      宋迟看了看天,担忧上前:
      “皇上,天凉了。”
      该起驾回宫了。

      赵怀玉没有理他,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瞧出了对座的闪躲。

      “淮安。”他没有继续往下再说,而是扯开了话题,“给我舞段剑吧。”
      “我还没看你舞过柳苍的剑。”

      赵怀玉的声音夹杂着冬风袭来,轻盈悦耳,让人无法拒绝。

      她口中咬着杯子,微微迟疑。

      “好吧。”
      还是答应了下来。

      柳淮安解开身上的大氅,露出了她的绯色长袍来。身上酒气似乎散了些,可猛的站起身来,依然一阵头晕目眩。

      她瞪着眼睛咂舌,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还是晕。

      从宋迟手中接过长脸,凌空比划了两下,她同怀玉事先说道:“先说好,我剑技拙劣,你就当看个热闹,不要较真啊。”

      毕竟,赵怀玉虽然不会武功,可不代表他不懂。

      这一招一式哪里出了错,给师父丢了人,传出去又是一番罪过。

      赵怀玉笑意温和地看着她,微微颔首。

      “不会。”

      闻言,柳淮安这才放下心来,脚下轻功一踩,一个翻身,飞到了亭外的雪地上。

      空旷洁白之上,忽然点上一抹醒目的红。

      柳淮安手中握着剑,遇风而起,剑影交织,银光闪烁,剑势如长龙破竹,穿梭轻盈,点剑如闪。

      这一套身法诡异,剑招狠辣的柳苍剑,看似飘逸凌厉,实则破绽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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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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