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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君心似我 ...
帐内,烛光摇曳。
宴席上不可避免地饮了两杯,谢临本就不胜酒力,虽喝的不多,此时也觉得有些疲乏困倦,曲起一条腿静静倚在床榻上,眼睫微垂,在眼睑下覆了一层晦暗剪影。
方才几个小兵侃侃而谈,提及苏闻为杀慕容峥殉国一事,纷纷肃然起敬,对苏副将这一番舍己为国满是赞赏。
他们满面红光地讲述着当时苏副将是何等飒爽英姿,是如何果决利落地将宝剑刺入那西凉将军胸膛,仿佛亲眼见了似的。
谢临却觉得一阵苍凉。
他想起苏闻那双永远含着温柔笑意的凤眸,想起他潇洒不羁的风姿,想起在那浮于表面的笑纹里暗藏着的抹不去的悲哀。
想起那天朗月之下他的那番话。
——如果注定敌对的两人相爱了,又当如何?
——你说这样的两个人,还能有善终吗?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或是更早以前,也许是最初选择从军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料到了如今的结局。
但他依旧做出了如此选择。
谢临后来隐约知道了苏闻与慕容峥的关系,却为这二人感到深深的遗憾。
注定是要遗憾的。
他们都以家国为首,又都身担重责,谁都不会为成全彼此而背弃国家。刚硬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只能摧折。
他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若那花开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花开花落。
谢临想,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善终了吧。
不能同生,共死也算善终。
虽是如此,他还是觉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哀恸来,自心底里模糊升起的,不知所以的哀恸。
他会有善终吗?
正想着,忽闻帐外一阵窸窣,接着帐帘被一只大手掀开,沈承渊矮身钻入:“阿临。”
谢临有些意外地抬眸,见是他,脑子里便不由得想起那天的话,脸上还是微微一热:“你怎么来了?”
沈承渊刚一坐到他身边,谢临便觉一阵浓郁酒气扑面而来,足见他饮酒之多。饶是如此,他眼眸里还是一片清明,并无多少醉意。
“来看看你。”沈承渊淡淡笑了笑,“身子觉得怎么样?可有喝多?”
许是饮了酒,谢临的话也比往常多了不少:“有他们忠武将军亲口下的命令,谁敢来向我敬酒?还不是都被你那一道命令挡回去了。”说着,嗔怪地看他一眼,“倒是你,伤还没好利索就敢喝这么多。”
不过沈承渊显然没有在意,只是对自己的前瞻之举很是满意:“我倒无妨。你酒量不好,不能多喝。”
谢临下意识地反驳:“其实也没那么差……”
沈承渊想起在侯府两人月下饮酒的那夜,眸光更柔和了几分,瞧了瞧他晕红的双颊,眉梢微挑:“没那么差?”
“咳,同他们喝几杯还是没问题的。”谢临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有些赧然,但很快又弯起晶亮的眸子笑起来,“你是没见着那些个小兵垂头丧气的模样,我看了险些忍不住把他们叫回来跟他们喝两杯算了。”
沈承渊静静听着,目光柔和地落在身边人儿微微熏红的脸颊上,灿若星辰的眼眸上,不断开合的水色红唇上。方才还清醒的头脑,此时却有了醉意。
话音落定,重归静谧的营帐里升腾起一种柔软的暧昧,在暖黄色的烛光里缓缓流淌起来。
谢临对上他有些迷醉的视线,心头一跳,忙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道:“承渊,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正经地与自己提出商量,沈承渊有些好奇地问:“什么事?”
谢临正色道:“愿意投降的俘虏,能否善待或遣散他们?”
沈承渊脸上表情稍稍变了变,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才问:“是因为苏闻?”
“也……也不全是……”想起苏闻,他心里骤然一痛,长睫微微颤了颤,“他们或许不都是心甘情愿想上战场的。”
或许都与苏闻一样,有自己放不下的人。
那又何必赶尽杀绝?
沈承渊目光深凝,沉若无底,不知在想些什么。谢临看着他,心里那些微的期冀一点点往下沉去,到最后不由暗叹一声,这请求许是不能了。
“好。”
谢临尚且沉浸在遗憾中不曾反应过来,闻言微微愕然地张大了眼:“……啊?”
他这难得怔忪的模样实在可爱,沈承渊忍不住微微一笑,重复道:“我答应你,不作为难就是。”
谢临眸中骤然涌上喜色,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谢谢。”
沈承渊垂眼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喉结微动,仍是反手将那纤细柔软的手握紧了,沉声道:“阿临。”
“嗯?”
“若是有朝一日你我也如此敌对,你会如何?”
谢临顿了顿,很快故作无奈地摊手道:“那我只能站着让你杀了,我又不会武功。”
沈承渊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叹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动手。”
谢临眨了眨眼,笑道:“那你就站着让我杀吧。”
沈承渊眸色暗沉,深深凝望住他:“若我真死了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谢临忍不住瞪他一眼,气闷道:“你当我会跟你一起死吗?”
沈承渊穷追不舍:“你会吗?”
谢临却是淡淡笑了,眼中有细小的波光潋滟,恍如星辰尽数落入眸中:“你希望吗?”
“……”
望着那双含笑的水眸,沈承渊忽觉哑然,许久才摇了摇头,将他揽入怀中,低声叹道:“不希望。”
他那一声低叹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流拂过耳廓,谢临忍不住侧头躲了躲,又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不知为何,沈承渊眼眶一热,仓促地闭了闭眼将那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意逼退,再度将他拥紧,直至两人间再无半点缝隙可寻,仿佛要将心脏里那灼烧着的火热传递过去,将他微凉的身子一并温暖。
怀中人的身子单薄柔软,腰肢纤细瘦弱得一条手臂就能整个环住。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他,可此时此刻,沈承渊却觉心里酸胀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撑满了。
于是他听见自己说:“会的。我会好好活着,一直护着你。”
谢临想起那日危急时刻他的表白心迹,脸上微红,却终究说不出同样的话来回应,只好不大适应地在他怀里动了动,眯起眼睛笑道:“不过想不到素来淡冷的容安侯,也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沈承渊只是情之所至,自然没有要他有所回应,倒也随之笑了:“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人说。”
谢临心里一酸一疼,忍不住搂紧了他,笑道:“你还想对多少人说?”
沈承渊此时仍是心潮难平,却也强自压了,低笑道:“与你一人说便足够了。”
“想来也是,”谢临满心柔软安宁,将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上,学着他当日的语气说,“军中都说沈将军冷淡无情,若是叫他们听了你那些话,你那形象也就毁于一旦了。”
沈承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抬手便在他腰上小小掐了一把,直惹得怀中人儿身子一颤将他推开,忙重新将他搂进怀里,让他的脸靠在自己胸前,慢慢道:“阿临,你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为什么处心积虑想留在我身边吗?”
这姿势比方才好受许多,谢临也就乐得多了个天然靠枕,懒懒道:“记得。”
沈承渊一边用手指替他梳理柔滑如水的长发,一边问道:“现在能告诉我真正原因了么?”
谢临脸上一顿,只觉他果真心思深沉,当时便知道自己所言不尽然真,却直到如今才问。不过他也没什么需要隐瞒,轻声道:“我原想借助你,实现自己的抱负。”
沈承渊不解:“为什么是我?”
谢临蹙眉,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方才叹道:“或许是天意吧,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一天要成为你这样的人。也只有你,能让我有这么一天。”他浅红色的唇角微微弯起,“如今看来,我是对的。”
他想起三年前初见此人时,心底里那小小的,微弱却坚定的悸动。
他当时便觉得,这个人就宛如自己心底里所有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与雄心的剪影。对着这样的人,你会情不自禁地相信他、追随他,想要为他倾尽一身才华,只为有朝一日能与他携手并肩。
直到今日,终于成真。
“是吗?”沈承渊显然心情很好,连平板无波的语气里都染上了欣悦:“头一次见面时我只听闻皇上拨了两个人来府上,心里并不畅快,我以为不曾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不是那次。”谢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比那更早。”
“嗯?”沈承渊微微讶然。
谢临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这么晚还不回营帐,你就不怕将士们说将军贪色?”
沈承渊低眉看他,眸光逐渐转暗:“那今日就贪一回色,如何?”
或许是烛光太过暧昧,又或许是气氛太过旖旎,总之等谢临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已是一阵温热。
这个吻迟疑等待了太久,便也积攒了太多的柔情。沈承渊的唇舌间带着清甜甘醇的酒气,温柔地撬开他的牙关,辗转深入,勾起那绵软的舌,宛如勾起灵魂般缠绵温存。
(bi-)
待到怀中的人身子微微放松些许,他才又探入几分,这一次谢临浑身都颤抖起来,体温迅速下降。
沈承渊心知不对,忙撤出手指,稍稍将他松开一看,不由大惊。
谢临脸上红潮退尽,面色苍白如雪,目光惊惧而空洞,仿佛看见了人间地狱一般,浑身瑟缩。
沈承渊吃了一惊,忙握住他的双肩,柔声唤道:“阿临?”
谢临空茫的视线缓慢聚焦,呆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开口:“……承渊?”
沈承渊心里一疼,叹了口气将他搂紧:“是我,我在这里。别怕,我们不做了,乖。”
谢临闭了闭眼,神志慢慢恢复清明,感受到身下炙热正抵着自己,微微动了动身子,哑声道:“没事……我,我可以的,你做吧。”
沈承渊将下巴搁在他发顶,半晌没说话。
谢临有些不安,犹豫着说:“我真的可以……”
“别说了,睡吧。”沈承渊手臂紧了紧,便将他放开,将他放平在榻上,扯过棉被盖好,起身就要走,蓦地手臂被人一把拉住,他低头,只见谢临眸中已是泛起水光,忙坐回床边,柔声问:“怎么了?”
谢临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喉间却像被什么哽住一般,半晌才说道:“对不起……”
沈承渊淡淡一笑,摇头道:“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早些睡吧,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说罢,他想抽身而去,却发觉谢临没有松开他的意思,便问:“不想睡吗?”
谢临只觉心头百感交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一颗心被他抽身的动作扯得生疼,惶惑不安地看着他,迟疑着问:“你……你能不能别走?”
沈承渊微愣,许久才喟叹一声道:“我只是去洗漱罢了,放心,我不走。”
谢临大睁着一双水雾弥漫的眸子看着他,似是在确定他这话的可信度,半晌才犹豫着松了手,轻轻点了点头:“那你早些回来。”
沈承渊答应一声,便转出营帐吩咐人提了一大桶冷水来。待一股子冰冷浸润全身,方才被他撩拨起的□□才消退了几分。他泡在冷水里,望向天际的目光暗淡而深远。
待身子回暖踏入营帐时,谢临已在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只是湿润的长睫还在轻微颤动着,睡得不大安稳。
他在宫里的那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在最后一步即将完成时,显出如此强烈的抗拒和抵触?
沈承渊看了那睡颜许久,方才轻手轻脚爬进被子里,环过他胸前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无声一叹。
——阿临,你早就该明白,你就算逃到天边去,也只能是朕的。
——朕这么娇惯着你,宠着你,你却想要朕死?!
——你是朕的人,朕碰你是天经地义。阿临,别妄想挑战朕,朕的耐力是有限的。
…………
谢临猛地睁开眼,冷汗已浸湿了额头。眼前一片茫然的空白,没有皇宫里那些繁复的床帏,也没有谢怀瑾。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眼珠僵硬地动了动,便看见一方坚实的象牙色胸膛。胸口处有几处刀伤,尚还缠着绷带。
这些伤都是为了救他受的。
目光上移,便是沈承渊轮廓俊美而刚硬的脸。许是因为满足于爱人在怀,他唇线微微上挑,睡熟时的模样也不再冷硬,反而有种别样的柔情。
谢临就这样怔怔看着,直到胸中那颗因惊惧而砰砰乱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直到双眼不知不觉泪水满盈。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得他这般温柔呵护?
自己又该如何回应,才对得起他满心爱怜?
可他今晚却表现得那样糟糕。
原本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到了箭在弦上之际,他却畏缩了,生生逼得他将一切欲望都按捺下来,极尽温柔地搂着他安抚说,没事,睡吧。
望着他的睡颜,谢临心里涌上一阵愧疚的钝痛,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打湿了枕畔。
“对不起,”黑暗中他无声开口,“如果当年,我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
哈第二卷可终于完了科二可终于过了我可终于又要开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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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君心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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