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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潭樱观紫气袅升,香烛催眠。

      徐萦和坤道小姐姐住一间屋子,李阔提前给小姐姐打过招呼,徐萦并没有认床或者感到不适,她不仅初来乍到在观内禅房睡得香甜,她还做了个梦,她梦见了徐邨。

      邨留浅颈的乌黑色头发,眉眼英俊清隽,表情不近世俗有些冷酷高冷,整个人就好像挂在树枝上的青桔,分外好看却生涩不已。她生了双扇尾眼睛,小巧的鼻尖,嘴巴轻抿,微微昂着下巴,流畅的下颌线和李阔韩初年他们的一样漂亮。

      邨长了张和徐萦一模一样的脸。

      但徐萦知道那不是自己。

      那是她的二心。

      徐邨坐在姻缘官大殿功德箱前的团蒲上,手里把玩那筒竹签,洁白纤细的手腕轻轻摇晃竹筒。

      朝她一笑。

      “试试?”

      徐萦轻轻点点头。

      ‘唰——唰-唰——’

      竹签在竹筒里来回摇摆。

      “乒!”

      徐邨摇出一支签递给她,下下签,徐邨扬眉,“不是什么好签。”

      徐萦看过签也皱起眉头。

      邨无所谓笑了笑,将签筒笃在地上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反正你喜欢,干嘛不得到了再说。”

      徐萦呢喃:“万一他不喜欢我呢。”

      徐邨不耐烦:“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人是你的不就行了。再说,你看他像是对你不感兴趣吗。”

      徐萦怯懦伸手去接那支下签。

      徐萦辄舌,她转头去看徐邨,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耳朵跟前说话的人转眼就消失不见。

      “你!”

      徐萦刚说了一个字,就忙抬手捂住嘴巴,原本姻缘官大神镇殿的观宇,瞬间变成空荡荡黑漆漆的四面墙壁匣子,徐萦被困在匣子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她在梦里挣扎,歘地睁开眼睛,才发现禅房外已经天光大亮。

      隔壁床铺的坤道小姐姐已经离开了。玻璃窗户的窗帘稍稍拉开一些,外边白色的光刺眼投射进来。

      徐萦叹口气。

      幸好是场梦。

      她坐起来,将手机开机。

      开机那瞬间她觉得自己的高端机也卡顿了几秒钟。

      数不清的电话短信一股脑轰炸出来。有徐林生的,有向婉蓉的,还有韩初年的,有一些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堆砌在未接列表里。徐萦看完只感觉头昏脑涨。

      正当她在重启大脑的时候,突然禅房的门被推开,从外面带进来一道道冰凉的寒气,向婉蓉挎着奢饰品包包站在门口,表情冷漠瞪着她。

      徐萦嘴巴微虚,表情木讷,双眼空洞,她卡壳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蓉姨。”

      你怎么来了。

      其实也猜得到。

      徐萦和韩初年消失整整一个晚上,徐家不把他们俩找疯了才怪。

      可向婉蓉并没有对她大发雷霆,而是审视徐萦十几秒钟后,冷漠说道:“起来收拾收拾,跟我来。”

      徐萦点点头,将衣服穿好,又要弯腰穿鞋。

      冬天外套比较笨重,禅房的床铺比较高,徐萦弯腰穿鞋的样子向婉蓉看在眼里,训斥在心上,她将名贵的包包扯下手臂随便笃在书案上。走过来先抬手摸摸徐萦的额头,觉得她体温正常后自己蹲在床边,亲自为徐萦穿鞋。

      徐萦:“您不生气了?”

      向婉蓉穿好鞋,帮她整理衣服和头发,做完这些才说:“怎么不生气,你徐叔叔和我都快气疯了,生怕你出事,打你的电话你居然关机,你关机做什么?要不是还联系得上韩初年,你知不知道我们早都报警。今天早上我们连汤圆都来不及吃,凌晨五点就出发往这里赶,来的时候你还睡着,初年说你昨晚有点发烧,怕是感冒了。我和你徐叔没舍得叫你。”

      徐萦心里想她好得很,没有感冒也没有发烧,这大概是韩初年为了避免徐萦挨骂编造的善意谎言吧。

      徐萦说:“我是很不舒服。”

      向婉蓉:“你不舒服还教唆韩初年拉着你冰天雪地到处跑?城区玩玩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天大的胆子竟然夜里开车三个多小时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潭樱观。徐萦,你要是出事了我就别活了。”

      徐萦说:“初年开车技术很好,不会出事。”

      向婉蓉听到这个名字似乎很不愉快,表情厌恶道:“算了,先说正事。”

      “萦萦,你是不是有夙愿要求神灵,有你直接跟我说啊,今天我和徐叔一起来的,正好,潭樱观是香火鼎盛的大观,既然来了我跟你徐叔就以你的名义,捐赠功德为你祈求前程。”

      徐萦没解释,就当向默认了婉蓉的揣测。

      徐林生是栾江有名有姓的房地产商人,他的到来令整个潭樱观都热情接待徐家三口人。监礼等庙观执事带他们三人参观大庙,连其他香客和游客都稍稍怠慢。随后供香,敲钟,抽签,解签,烧香,捐赠大功德。

      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基本快到中午。

      他们又在潭樱观用完午饭。

      整个期间徐萦都没有看见李阔,直到午饭后他们要离开。几乎整个观内的道长都客客气气送他们三口人到观外,要离开时徐萦还是没有看见李阔。

      徐萦很奇怪,她给李阔发信息,对方也没有回复她。

      徐萦跑向韩初年问李阔去哪儿了。

      韩初年还来得及开口回答。向婉蓉在前面那辆车喊她:“萦萦,回来,跟我坐一辆车。”

      韩初年便将微微启唇的嘴巴紧紧闭了回去,低垂视线不再看她。

      徐萦觉得从她醒来以后到处都变得怪怪的,说不上那里怪,但就是事不遂心,乌烟瘴气!徐萦回头看向高大巍峨的观门。

      昨晚她与韩初年两人势单力薄冒雪而来,观门紧闭,只有李阔为她们开门。

      今天离开,观门内外都站满了道长诚心目送他们。

      可徐萦日思夜想要见的那个人,不惜代价也要见到的那个人,他却不在其列了

      徐林生对徐萦低声警告道:“回去再说你的事。”

      向婉蓉拉扯徐萦将她送进车后座,开车的是徐林生的专职司机陆盛叔叔。

      徐萦说:“车里太挤,我可以和初年一辆车。”

      向婉蓉冷着脸道:“不用了。车并不拥挤,你就坐在这里。”

      徐林生没说话,也没有态度。

      徐萦觉得自己压抑极了。整个空间都在散发强烈的控制欲望,比昨天晚上她梦里的匣子还要令她感到无助可怕。

      徐萦很无聊,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李阔有没有给自己回消息。

      突然手机就被一股力道抢走。

      徐萦愣然随后问道:“蓉姨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向婉蓉刷开徐萦的手机屏幕,直接目击徐萦与李阔的历史聊天对话,她越看聊天对话脸色越难堪。

      徐萦沉冷道:“蓉姨,这是我的朋友,您在侵犯我隐私。”

      徐林生始终坐在副驾驶,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态度。似乎在任由事态发展,准确来讲,是任由向婉蓉侵犯徐萦的个人隐私。

      向婉蓉并不认为徐萦在她面前具备什么个人隐私或者人格独立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她扬扬徐萦的手机,冷声问道:“朋友?一个修车铺老板的儿子也配当你的朋友,萦萦,别怪我说话太重,你真是令我和徐叔失望。”

      徐萦缄默。

      向婉蓉大概不知道李阔的真实身份,幸好她不知道,徐萦觉得她知道后未必不闹得更凶。

      只是徐林生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眼神阴冷。

      向婉蓉气愤道:“你知不知你这次期末成绩数据刚下来,你自己没有关心,我却先看见,有多差!你从稳稳的年级前三掉到年级二十一!你在干什么!每天在梦游吗!在忙着交男朋友?还是个修车老板的儿子,他有什么出息!你知不知什么叫不知羞耻!”

      徐萦继续沉默,不置可否。

      向婉蓉看她没有任何辩解和认错的态度,更加火上浇油,更加生气,她推了把徐萦:“你说话啊!你居然还敢把车载导航萦萦给关掉,你好聪明啊徐萦!”

      “我们养你,精心照顾你,把你当成稀世珍品般培育,你看看你自甘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你无知,没有羞耻心,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矜持男人才会看重你,大半夜和韩初年跑到这潭樱观来干什么,啊!你当着我们的面说清楚,你跟韩初年在搞什么!”

      “蓉姨你说话太伤人。”徐萦冷漠抬眸道,“别再中伤我的朋友,初年是无辜的。”

      向婉蓉听到徐萦这个态度顿时更加生气:“无辜,我花钱是请他来给你开车,不是载着你满世界游山玩水不务正业的!你说,你最近有没有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你说话啊,成绩为什么一落千丈,你今天统统说清楚,不然你对得起谁。”

      徐萦偏眸看着车窗外的山涧雪景,淡淡道:“我对得起我自己就好了。我为什么要对得起别人。”

      向婉蓉气得不行,她直接放狠话:“你不用对得起我们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是大孩子了,你不听话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叛逆,还要忤逆辛苦养育你的长辈们。”

      徐萦笑了笑,始终看着窗外,启唇:“蓉姨,我劝您别把心思方太重在我身上,我不值钱。之前我就说过,您要是逼我,我不仅不会增值,将来某天说不定还会让您亏得血本无归。”

      “萦萦!”向婉蓉痛心疾首,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心痛。

      徐林生见她们二人聊得不是很愉快,便开口道:“萦萦,蓉姨是在复盘你最近各种状态,你注意听,别顶嘴。”

      徐萦面无表情。

      徐林生皱眉,不再看后视镜。

      他就是这样的人。

      明明肚子里有一大堆对徐萦不满的话,就是不会自己主动说一个字,统统转变成不耐烦的表情递给向婉蓉,向婉蓉就成了他心情的执行者。他们两个狼狈并行祸害徐萦。

      那天回去以后。

      向婉蓉做了三件事打击徐萦。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没收了徐萦的手机。无所谓,徐萦有没有手机都不知道。反正她没有隐私。

      第二件是向婉蓉删掉了李阔以及徐萦手机里所有向婉蓉不认识以及她觉得没必要有联系的人。最后她几乎删光了徐萦联系人。

      徐萦忍了。

      可以。

      向婉蓉可以这么做,徐萦可以没有朋友,她本来也就没有朋友,连钱月都不算她的朋友。徐萦孤独到全世界只剩下向婉蓉和徐林生就可以了。这是她活在这里必须要遵守的生存规则。

      因为徐萦长在徐家,向婉蓉把她当神仙供养起来,使她锦衣玉食,矜贵骄傲,她不能接近平民不需要接触除徐家以外的任何人。徐萦妥协,她无条件妥协。直到向婉蓉开始宣布第三件事。

      向婉蓉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开除韩初年。

      她要狠狠地开除这个年轻人,将他从徐家赶出去,辞退理由就是身为徐家聘请的司机竟然怂恿徐家大小姐新年半夜外出去潭樱观,简直失职!向婉蓉对韩初年发了雷霆大火,她好像把徐萦这半年来所有做过不好的事情,有过触碰徐家规则红线的负面行为,以及徐萦成绩下滑这些账,统统算在韩初年头上。

      “你走!”向婉蓉对韩初年说道。

      相对于向婉蓉,坐在沙发里看书的徐林生态度柔软一些,或许是看在老韩的面子上,他没有对韩初年用词太犀利,只是委婉表达他不能耽搁了年轻人。韩初年就读名牌大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不耽误他留在徐家了。

      向婉蓉生气地冷哼一声,对韩初年不屑一顾。

      徐萦忍着满眼眶的眼泪从沙发里站起来,双臂直垂两腿边,她通红的鼻尖,瓮声瓮气,还没开口眼泪就滚落下来,她走到向婉蓉面前质问她:“你凭什么开除韩初年。”

      向婉蓉没想到徐萦居然有勇气敢对自己用这种质问的口吻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向婉蓉毕竟是向婉蓉,她不是吃素的善人,她是徐林生背后的女人。

      她冷笑,稳稳坐在沙发里说:“凭什么?凭我是徐家的女主人,凭小韩的薪水是我支付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开除他。”

      徐萦砰然炸裂,身体里好像有两个灵魂要蹦出来找向婉蓉打架。

      徐萦冲向婉蓉嘶喊:“你这么能干你有本事把我也开除啊,不够吗?掌控我的人生掌控我的人格令你感到满足令你感到兴奋了吗,你要这么丧心病狂赶走我的朋友。”

      韩初年忙过去拉住徐萦,免得她生气起来好像要去抓话向婉蓉的脸。

      向婉蓉似乎也感受到来自徐萦身体里愤怒的磁场,她身子稍稍往后仰,甚至眼神求助那边的徐林生。徐林生更是诧异不已,他没有见过从来没有看见徐萦这种状态,好像疯了样。

      “萦萦你冷静点,这是你蓉姨,你对她应该客气点。”

      徐萦站在原地,非常孤独。

      徐萦撕心裂肺吼出来:“我在你们两个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人,我就是个机器,跟那台车上那个冰冷麻木没有思想的车载导航一样,我是你们的工具!你们侮辱我的人格还不够还要侮辱我的名字!”

      徐萦抓起茶几上那套名贵的茶具狠狠砸在地板上。

      那不仅是珍品,那是徐林生的宝贝!

      徐林生沉眸看着似要发疯的徐萦,冷声道:“萦萦,你清醒一点。看看你都在干什么,对待长辈就是这种态度。”

      “那你们对待晚辈就是这个德行?”

      “徐萦你够了,是不是我们对你太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我的容忍是有底线的!你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徐林生将剩下的半副茶具统统砸碎以示泄恨。

      碎词蹦到徐萦脚边,刺进她细嫩的肌肤里那一刻,徐萦心里,脑海里有个极其响亮的声音在朝她说:“反啊。反了,徐萦,你反啊!”

      她抬眸,看见身穿黑色Oversise套装的徐邨坐在二楼栏杆,悠闲悠哉对着她们客厅的一片狼藉视之蔑态。她冷酷的眉眼,表情无所谓,好像睡不醒的小孩,含着一支棒棒糖,一只手上下颠着一颗青涩的桔。

      青桔抛下来,滚到她的脚边。

      徐邨说:反了他们。

      徐萦就如同收到战令的将军,当场爆发。

      韩初年冲过去从徐萦身后使劲抱住她的腰,将她拉住,免得暂时失去理智的徐萦要伤到向婉蓉和徐林生,其实韩初年更怕她伤到她自己。

      徐萦大骂向婉蓉冷血无情,虚荣不实,大骂徐林生道貌岸然,资本劣性。

      韩初年用力抱住徐萦,对向婉蓉和徐林生忏悔认错:“我错了先生,太太,你们别再说萦萦她受不了的,她病了她身体真的不舒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出去。我走,我没关系,你们别再刺激她。”

      韩初年求求徐萦:“别再哭了萦萦,别生气也别委屈,不是你的错。”

      韩初年环抱徐萦的身体,一次次将失去理智的她拉回原地。

      整个客厅的佣人都听见徐萦的言语,她们纷纷过来拉住她。

      向婉蓉几乎后知后觉过了半分钟才回神过来,她稳住内心从沙发里站起来,对众人道:“拉住她,她疯了,带回房间关起来让她清醒清醒。别伤着她。”

      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佣人将徐萦往二楼拉扯。

      徐林生也说:“你们小心点,别伤着萦萦。”

      徐萦绝望到想立刻死去,在无数道禁锢中,她伸出一只手朝着韩初年的方向狠狠地抓,根本什么都抓不住。

      “韩初年!”徐萦喊破了嗓子,瞬间失声。

      徐林生慌了命令道:“快去找医生过来,快啊!你们还看着干什么!”

      向婉蓉也忙招呼众人,然后蹬了眼韩初年:“你还站着做什么,都是你惹的事,你还不走!”

      韩初年朝徐林生和向婉蓉深深鞠躬,他抬头时,徐萦充斥满眼泪的双目正直视他。

      韩初年微微启唇。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微不足道的声音徐萦根本就听不见,只是在即将的拐角,徐萦闭眼将模糊视线的眼泪逼出眼眶,视野最后一秒清晰。

      她听见韩初年说,准确来讲是看见韩初年的几个唇形。

      他说:徐萦。

      再见了。

      *

      徐萦被关在房间整整一个礼拜。

      向婉蓉不准她出门,也停掉了她所有补习课进程。

      徐林生断掉了徐萦的外界联系,大过年里,也叫她不必见客,将徐萦与世隔绝般关在卧室,对外称徐萦是去国外参加比赛。

      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持续到寒假结束。

      寒假开学。

      他们不得不将徐萦放出去见人。

      可是向婉蓉对徐萦开启了全天候24小时监视,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他们的变态监视程度。

      向婉蓉的初衷很简单,一个怕徐萦出事,二个她绝对不允许徐萦再次挑战她的监护人权威。既然徐萦不听话那她就要惩罚徐萦。

      三个月后徐萦的成绩像向婉蓉之前夸大其词说的那样,真正一落千丈。

      向婉蓉要疯了。

      徐萦可以疯,可以闹,但是她绝对不可以不优秀!这才是向婉蓉真正的底线。

      她跟徐林生商量后决定给徐萦转学。转去向家势力范围所在的北省,那里向婉蓉有绝对的人脉可以帮助徐萦尽快入学最好的师资教育学校。

      他们根本没有和徐萦商量,只是告诉她下个周星期二要搬家。

      徐萦不感兴趣。

      现在的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向婉蓉劝她要努力,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过年的事她已经不生气了,也知道韩初年不是那样的人,是当初大家都在气头上,不知道怎么心平气和沟通,现在事情过去那么久,向婉蓉说她已经原谅韩初年大半夜带徐萦去潭樱观这件事。要是徐萦还想念韩初年这个朋友,那暑假的时候再请韩初年去北省做客,怎么样?

      徐萦茫然,她轻声问:“我们还回栾江吗。”

      向婉蓉:“你毕业前不会回来,如果你没有很好的未来,我们可能再也不会回栾江。”临走前向婉蓉跟她交底。

      徐林生在栾江的商途自从年后就走得不是很顺利,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总之商场上徐林生屡屡受挫,十分失意。所以向婉蓉跟徐林生商量后,打算举家北迁,去投靠向婉蓉的娘家人。

      这已经是定局,不是在跟徐萦商量,是向婉蓉来通知她及时调整好心态,过去那边早点适应新环境面对两年后的高考。

      向婉蓉临走前还抱怨道:“看来潭樱观也不是很灵。真是的。”

      徐萦看着窗外楼下花园里盛开的春花骨朵,嫩得好似她自己的人生。轻轻一起掐就断了。

      徐萦已经很久没见过李阔和韩初年他们两个人。

      韩初年是会再见的。

      她知道。

      因为她知道老韩的家在哪里。

      但李阔是她生命里刹那的变数,她不知道离开栾江后她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或许会,天大地大只要见过一次,以后肯定还会碰面。她是害怕,以后再碰面的时候就会物是人非。

      徐萦决定临走前去见一面李阔,亲口告诉他自己要走了。留个别的联系方式或者沟通暗号。

      韩初年说过只要长大就好了。

      徐萦期盼长大,她开始对未来充满期待和憧憬。

      况且徐邨坐在窗户台沿,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对徐萦扬眉,一直在对她说去见他去见他去见他。会好的会好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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