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缥缈 ...
-
等到于崇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刺眼的白色。
迟行书站在他身后：“醒了？”，
于崇回头，少年站在白色的尽头，显得若即若离。而他的身后，有一片浩瀚的深蓝色宇宙。“你心里什么都没有，我很意外。”
“不过。”迟行书停顿了一下。“闯入到这种地步，是我的失职。”
于崇脸部肌肉一抽，心说你都进来了这话还有必要说吗。
谁知背影的纯白色空间像是被撕裂一般，纯黑的暗物质在白色的映衬下分分合合，组成了心里那点小九九。
迟行书好像话还没说完，抬头看见这么一句，低声笑了。嗓音很轻，却稳稳地传到于崇的耳朵里，刺激的耳朵轻微动了一下。
“作为交换。”他笑够了。“请来我这边。”
无际的星河裹住这小小的一隅，纯白色背景分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不同于真实宇宙的颜色。于崇手忙脚乱的站起来，站在臆想过无数次的星河上，眼里全都是还在闪烁的星体，要不是还能听见不远处迟行书的呼吸声，他都会忘了这不是真实的宇宙。
“这是哪儿？”无知的病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手习惯性的伸进口袋。
“这是……”迟行书抬起头，盯着深蓝色的头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于崇自然不敢上前叨扰，乖顺的站在一旁。无聊过了，他抬起手抓住一颗路过的陨石块，理科生被压抑的好奇心被激发，他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谁知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无辜的石块，零零散散的、一帧一帧的记忆像是倾盆大雨，把他砸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走马观花般凌乱的场景从眼前晃过去，眼睛早就跟不上，险些左脚绊右脚摔倒。
天旋地转，信息量大到极点，让于崇感受到高考前一个月的疯狂背题，只感觉有点想吐——早就超负荷，叫人忍受不了。石块却无知无觉，继续为触碰者的思想里注入主人的记忆，而迟行书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于崇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那块石头搞的鬼，手指一松想把这块倒霉石头扔了。强制性的吸力叫人松不开手，骨节相互摩擦发出沉重的噪音，他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事实证明，店主很吓人，他的东西更吓人。
就在于崇顶着巨大的痛疼和心理压力琢磨怎么搞这块破石头时，躲藏在深处，被记忆归属的本人藏在最底下，不想暴露的东西，一下子跳到于崇眼前，还叫他吓了一跳。
等着他的眼睛回复了聚焦，竟然无法克制的兴奋起来，眼里若有若无的燃着火光，轻声嘟囔了一句“marvel。”
少年坐在药铺宽大的柜台旁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marvel走过来，替他披上一件外套。
另一处。
纷乱吵杂的演播厅秩序被人维持下来，聚光灯约好了一齐朝台上的主持人照去。
“诸位，欢迎来到本届职业联赛季后赛的开场，我们首先清楚今天的特邀嘉宾，那就是我们常规赛第二，新生黑马战队Cx的队长marvel，宋乂大神！”
宋乂抬起手整理颇为规整的队服，这种束缚叫他有点不太自在。松了松领子，他接过手麦，踏上演播厅的舞台。
聚光灯一下子照过来，叫他刺眼。
很快的他调整好自己，带着微笑走到舞台的中央，与主持人侃侃而谈。
“……对，这次季后赛我没安排自己上场。”
“这是锻炼新人的机会，Cx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底牌不能轻易亮出来。”
他眯了眯好看的眸子，对着台下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样会被针对的。”
这一个动作，引起了台下的轩然大波。
小姐姐们踮起脚尖拼命想往前排靠，电竞宅男对这个所谓宋神的实力通过春季赛一点点分析数据，个别的，对台上这个人不屑一顾。
台上的对话还在继续着，主持人把话音引到解说。
“解说？当然感兴趣。解说台是很多职业选手梦寐以求的地方。”
“主持人姐姐，那里能看到全场的布局啊。”
宋乂的年纪不大，在其他战队说不定还能轮到个队宠当当。可他自己拉扯起一个战队，并且弄得有声有色的时候，许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为了一个人。”他说。“我答应过他这些。”
“这是我的记忆识海。”迟行书发现了于崇的异常，却没有深管。“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除了这地方谁都不记得。”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有些我自己都忘了。”
于崇把自己从骤喜的状态里抽出来，闪着光的眼睛还盯着仅存的画面，嗓间还在嘟囔“mar”的读音。指尖的石头完成了他的使命，挣脱开忽然变紧的束缚，飞往深处去了。
迟行书神经敏锐的差距到刚才短促的读音，眉间一紧。
“你认识宋乂？”
于崇一个激灵，转过头去看年少的店主。
迟行书看着他，似乎很好奇这个答案。
“当然认识。”于崇说。“这年头谁不认Cx的marvel啊。”
迟行书听到这两个名字，眸子似乎亮了一下，示意他接着说。
“……我知道宋神挺早的——其实也没早哪里去，在这个战队没人看好的时候，我应该算是第一批。”
“你不是第一批。”迟行书回道。
“那或许不是吧。今年常规赛拿到很好的成绩，对，是第二名。几次花絮里也拍到过战队训练，跟宋神solo的，无一例外输得很惨。”于崇笑了笑，十分庆幸自己的偶像是这样的人。
迟行书打断他未说完的长篇大论。
“他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他没听明白。
“他跟我说过。”迟行书似乎是累了，轻飘飘的倒在身后的竹编椅子上，手臂搭在眼前。“他只会追求第一。”
“什么长远大计，眼前的第一才是真正握在手里的。”
迟行书闭上了眼睛。
宋乂，是他接触的，最为难缠的病人。
他仍然记得那天他凑过来，带着一股未褪去的奶香味，塞给他一块薄荷糖。
“师父，你不愿意笑。”清亮的少年音色打在耳畔，迟行书睁开眼睛，少年就在他眼前笑了出来。
“等到时候你可以出去了，我就把我已经拿到的冠军奖杯捧到你眼前，我想看你对我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缥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