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夜》粮食君

5、才子佳人

　　林莫染刚进会客厅便看到传旨的公公正坐在上座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过那公公见到林莫染来了倒变得恭敬起来，林老爷要再陪他吃饭他都拒绝了，直说让林老爷和林二公子好好商议接驾事宜，就不打扰了。林家只好安排那位公公去休息。
　　“父亲，那日回来我便与你说了，公主的事情……”林莫染欲言又止。
　　“我跟你大哥也是这样想的。贤妃娘娘入宫五年了，从未被准许回乡省亲，此次突然省亲，想必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而且我家早已脱官籍，作为商籍本不够资格接驾，而且娘娘还有本家杜家在前，却选我们家作为省亲别墅，这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了。”林老爷也有些忧虑，“能做皇帝的乘龙快婿自然是好的，只不过你祖父曾有遗言，不让后人再在朝为官，这驸马是万万做不得的。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何你祖父定下这样的规矩，他明明自己就位列三公，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正因为他曾经是宰相位高权重，才知朝堂凶险，伴君如伴虎啊……”林老爷说到这里看到林莫染面色，知道他想到了贤妃。
　　“莫染，你也莫要责怪父亲和杜家的决定，那时父亲还没有想到这些，况且表妹在宫中现在已经位列四妃，我们应该尽量帮衬她，才好让她在宫中立足。”林莫染的大哥林莫源说道。
　　“父亲，要不我出去躲躲，等娘娘回京我再回来。”林莫染不假思索道。
　　“这么怎么能行，既然我们都觉得皇帝让贤妃来是为了公主的事情，你若不在，娘娘此次连你的面都没见到，岂不是回去更难交差。”林莫源道。
　　“如果不能带着满意的回复回去，贤妃也很难交差了。”林莫染为难。
　　“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老爷沉吟。
　　没想到旨意刚刚传达不出半个月贤妃的銮驾就抵达了林府，林家和杜家匆忙做好了准备，众人心中皆是惴惴不安。贤妃娘娘刚到家自然要跟自己的父母兄弟团聚一番，众人皆是伤感。
　　林莫染的别院依旧冷清。兰夜很想去瞧瞧热闹，贵妃娘娘来了听说排场很大，最近也会准备很多好看的大戏给娘娘看。不过她容貌虽然恢复了很多，但是脸上疤痕尚在，说是怕吓着娘娘，不让她再到大院子去了。兰夜自然是心有戚戚。于是她便想从林莫染那里蹭一些机会。不过看他愁眉不展又不好意思开口。看他接到了娘娘的单独传召便匆匆的去了。兰夜看不到热闹白天又不能刺绣，便灵机一动，悄悄的跟在林莫染后面想要去瞧瞧娘娘的热闹。她一路跟随林莫染到了正院的大花园中的一个石亭旁，兰夜偷偷藏在树林中，她瞧见喜鹊和小麻雀也都落在枝头看热闹，不过他们就便利多了，藏都不用藏正大光明的看就好了。做个凡人还是很麻烦。
　　林莫染到了石亭贤妃就屏退了左右，只剩她二人在石亭中，虽然现在是冬日了，但是正午阳光正足还不算冷。亭中已经没什么绿意的景致显得有些萧索，只是还有一些鸟雀零星的落在枝头还添了一些生气。兰夜瞧见那贤妃娘娘虽然入宫五年，但是依旧光彩照人，且贵气逼人，十分美貌，还有一种妩媚的气韵。
　　“臣拜见娘娘。”林莫染施礼。
　　“表哥……你……”贤妃赶忙将他扶起。
　　“娘娘，您现在是贤妃娘娘，我自应该施礼。”林莫染退后了一步。
　　贤妃听闻期待的脸僵住了一下：“表哥，此处没有别人了，你也不用见外了，我进了宫难道你就忘了我们昔日的情谊，我……我就不再是你表妹了么？”
　　“娘娘，昔日之事是我林家对不住你，也是我没能改变我父亲的心意。”林莫染虽然心有愧疚，但是依旧面不改色。
　　“林莫染，你可知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还要托你的福，我才能回家瞧瞧。”贤妃忽而收起了温柔的面孔。
　　“臣……不知。”林莫染知道贤妃明知故问。
　　“呵，你不知！我此次来金陵明里是圣恩隆宠回乡省亲，实则是替皇帝办一件要紧的事情，这件事情与你大大的有关，你不知？”贤妃话中带刺。
　　林莫染依旧不答。
　　“林莫染，你真是天下第一风流啊，其实我从小便知你生的这天下第一的样貌，也知道你处处留情，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连公主都敢招惹！”贤妃怒道。
　　“娘娘，此事断然不是我做的，公主一厢情愿，我也从未敢与公主多加交往，又何谈风流，何谈处处留情呢？”林莫染正色。
　　“总之公主已经瞧上你了，你这个驸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则你我怕是都要没命！”贤妃直截了当，神色凛然。
　　“娘娘，纵然皇命难违，但此事断断不能！”林莫染坚决。
　　“你当真不做这驸马？这驸马的位子天下没有男人不想坐的。我知道，你林家有祖训，不许你们入朝为官，这驸马自然是不能做的是不是？”贤妃继续逼问。
　　“不错，百善孝为先，若是违背祖训便是不孝。”
　　“违抗皇明还是不忠呢！”
　　“我意已决，驸马断然做不得！”
　　“若公主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你也不会娶她？”贤妃眼神闪烁。
　　“没有这个假设。”
　　“你！”贤妃又惊又怒，但忽而又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幽幽的道：“……表哥，其实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我二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弹琴，你和我……表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一直对你……”贤妃说着竟然流了眼泪。
　　“表妹……”纵然林莫染十分坚决也免不了动了心。
　　“表哥，这次来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做驸马的，你和我就不要管这些事情，我们一起走吧，走到天涯海角也好，我也要和你！……”贤妃还没有说完林莫染马上道：“表妹！不要再说了！你说的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表哥，你怎么知道！”贤妃情急。
　　“你难道就看着杜家和林家两家一二百口人都死于非命么？”林莫染正色。
　　“我！……我才不想管他们，他们是如何对我，若他们心中还有我，就不可能送我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那个地方看着富丽堂皇金尊玉贵，实则是要人命的地方，你知道么，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睡好没有一天会放心，我每天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去讨好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贤妃说着便失声痛哭。
　　林莫染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想要伸手抚摸她，手刚伸出去又停在了那里。他二人心中都明白，昔日已不复存在，再也没有青梅竹马的年华。
　　兰夜起初是想来看看热闹，却不成想看到了这样一幕撕心裂肺的场面。她倒有些同情贤妃，也有些同情林莫染，千百年来才子佳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数不胜数，但如此爱而不得天各一方的故事倒更让人肝肠寸断。兰夜悄悄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贤妃还是强打精神，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让小太监将林莫染送出了林府正院。
　　兰夜也不得不佩服贤妃，若非如此之人，怕是在宫中也不能仅仅五年就位列四妃吧。
　　兰夜又悄悄跟在林莫染后面准备回到别院，走到半路，林莫染忽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戏看够了吧！”
　　吓得兰夜一抖，不得不从后面走出来。“我，我刚刚从正院取东西……”兰夜自己都没有底气。
　　“行了，回去吧。适才看到的事，绝对不能讲出去。”林莫染竟然没有斥责她兰夜也有些诧异。
　　当夜，林莫染的书房灯亮到很晚。烛光一闪一闪的，窗子上映衬出他的俊美的剪影，寒风吹过树枝摇曳，今夜的月亮倒是格外的圆，与这寒风甚是相称。兰夜在屋外瞧着只得叹气，心想若是自己法力尚在倒是可以帮帮他们，可是现在法力尽失，也无可奈何。她打了一个哈切，便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