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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猫咪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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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而坚定的男声盘旋在昏暗的屋子里,整个房间微弱的光源来自茶几上那个正在振铃的手机。
手机响了好几次,Jane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眉心,伸手抓过手机,“喂。”
“神仙!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溜号呢?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快八点了大哥!你是不是都忘了机场还有个人等着你去领呢?”
安宁的声音连珠炮似从手机里炸出来。
明明是他一直强调今天下午要去机场接一个很重要的人,让自己好好准备一下,结果倒好,自己先溜号了。
听安宁这么一说,Jane才想起来温仁煜今天下午五点半的飞机。
从那天躲在办公室的窗帘后面隐隐约约瞧见宋云寄一面起,他就老是下意识的想到宋云寄,担心他认出那个笔筒,担心他起疑心,又担心他不记得。琢磨来琢磨去,反倒扰的自己心如沸汤,回来一趟就把自己给落在了家里 。
他心一乱,竟然把温仁煜这事给忘了。他可以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国全靠温仁煜留在布鲁纳替他处理那些继母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前不久温仁煜才传来消息说那边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如今人家风尘仆仆的回来助他一臂之力,结果自己竟然把人家晾在机场。
秦琛懊恼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美色误国”这个词也应在自己身上了。
他连忙起身,抓起玄关处挂着的外套就往外走,“你接到人了吧,在公司还是酒店?”
安宁努了努嘴,转头看着身边这个据说很重要的人,翻了个白眼,“那个传说中很重要的人我没见着,流氓倒是捡回来一个——哎,怎么说话呢?你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流氓?”
秦琛听着手机里两人贫嘴,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之所以没告诉安宁来的是温仁煜,就是想着让安宁把身上那一见着温仁煜就四处炸的刺收一收,好歹别刚见面就不愉快,没想到,毫无意义。
两个人还是像在布鲁纳那样,一见就掐。哦,不应该是安宁单方面的掐。
“好了好了,你俩都消停一会,发个地址,我这就过去。”秦琛及时插嘴,浇灭了两个炸弹的火线。
宋云寄坐在车上,无语的看着这个逼仄的地下停车库。
疯了,他真的是疯了。明明前一秒还气的要死,恨不得把秦琛抓到面前来抽筋拔骨的泄泄愤,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人家算总账,结果到了正场却怂的连正门都不敢进,只敢暗戳戳的躲在人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
果然说喝了酒就不能一个人呆着是对的,一喝酒就比较容易干出“丧权辱国”的事。
“啊——真是疯了——秦琛你别让我见着你,否则我…咳咳咳、咳、”宋云寄的豪言壮语还没嚎完,就被电梯里走出来的人一个激灵全吓回了肚子里。
他的车正对着地下车库的电梯,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电梯门一开,钻出一只小老鼠宋云寄都能看得见,何况钻出来的,是一个高高大大身形挺拔的男人,而且还是自己前一秒要抽人筋拔人骨的对象呢。
秦琛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把衬衫最后一个扣子扣好,电话那头似乎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惹得他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原来他在家啊,宋云寄思忖着往方向盘上缩了缩,防止被看见,怪不得他在这呆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秦琛回来。
宋云寄眼睁睁的看着秦琛从他面前走过,却什么都没做。前一秒的豪情壮志在亲眼看见活生生的秦琛的时候,忽然就泄了气。
他盼了那么久,求了那么久的愿望真的实现了,秦琛真的活着出现在他眼前了,而且还是能说会笑的出现在他眼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没有了勇气,不敢冲上前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有他这么一号人了。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过生死之后,秦琛还是不是从前他熟悉的那个秦琛,他躲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再见了…他那么面瘫的一个人,如今却对着手机笑意盈盈…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这么纠缠过去,或许早该放手了…
一连串的情绪涌上心头,把先前的醉意翻涌的更加浓烈,撑得宋云寄整个人酸酸胀胀又苦又哀。
眼看着秦琛上了车,眼看着他的车开了出去,宋云寄忽然觉得很委屈。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凭什么秦琛可以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去各奔前程?
他要把这一切都弄清楚!他要光明正大的问问秦琛到底还记不记得他!
啪嗒——
宋云寄狠狠解开安全带,跌跌撞撞的下了车,按开电梯。
秦琛一进包间就看见安宁和温仁煜两人各据一方正乌眼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见秦琛进来才稍稍收了架势。
“你怎么不早说是这货?居然让我巴巴的在机场等了半个多小时!”安宁剜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转头质问秦琛,“早知道老娘才不去…”
什么这货那货,好歹也是留洋海龟一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新时代优秀青年。
温仁煜伸手夹起一颗水汪汪的葡萄去就要往安宁嘴里塞,意图堵住她的嘴,“来来来——漂亮美眉来吃颗葡萄…”
安宁连忙嫌弃的扭着身子躲到一边,为了摆脱那只姓温的孔雀的纠缠,她把枪口对准了秦琛。
“你不是说取个画稿?怎么还学会翘班了?怎么?那个宋云寄真让你这么介意啊?”
话一出口,正要落座的秦琛顿了顿,旋即又从容的坐了下去,“嗯,拿完画稿发现家里浴室水管有点漏水,顺便请了修理工。”
一旁的温仁煜捏着下巴一脸玩味,“宋云寄?”
“好了,我们先点菜吧,其他的边吃边聊。”秦琛利落的翻开菜单认真的研究起今天的主打菜来。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温仁煜暗自挑了挑眉,看来秦琛并没有把宋云寄的事告诉安宁。
精致的餐点一样样端上来,温仁煜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嗯~这里脊正宗!”顺手又夹起一块放到安宁餐盘里,“你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宁正想把肉驳回去,但是难得从温仁煜嘴里听见两句正经话,不情愿的夹起了肉,“工作室是基本上立稳脚跟了,秦琛的身份也瞒的妥妥的,那边一点察觉都没有。”
秦琛一下一下的转着手边的酒杯,淡淡的开口,“现在仁煜你也回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为我亲爱的弟弟准备一份别开生面的见面礼了。”
蛰伏两年,秦琛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秦氏集团的动向。他的继母许贞,还有好弟弟秦策,他们过的那么春风得意,他大难不死当然要回来给他们锦上添花一把。
否则怎么对得起秦立信二十多年来对自己的“良苦用心”,怎么对得起他的好继母许贞辛辛苦苦在布鲁纳关照他两三年,又怎么对得起那位好弟弟不远万里跨过半个地球去亲自送他葬身大海呢?
“你想怎么做?”温仁煜对秦琛这位小小年纪就能干净利落的策划一出车祸让自己的亲哥哥差点葬身大海的弟弟非常的好奇。
他自小长在异国他乡,混血也没把他混成白人的样子,十八岁以后他就开始一边念书一边自己养活自己,顶着一张黄种人的脸混迹在自我感觉良好的白人社会,什么白眼没受过,什么腌臜事没见过,但是那些都是来自外人的,虽然他的父亲处理问题永远是粗暴无理的,可是对他也算得上是全心全意的关爱,所以秦琛的遭遇真的是让他不可思议。
血脉至亲之间,怎么就有那样强烈的恨意?什么样的仇恨能让秦策对自己的哥哥下死手?
“我想以你的名义创办一家公司,并且在短时间内和秦策达成合作。”秦琛凝眸,看着温仁煜。
“你是想…”温仁煜眼睛一亮,秦琛这小子也太黑了,看样子他是想来一招声东击西了。
“嗯。去年我资助的一个学生刚进了秦氏集团,但是还是没能接触到核心资料。我等不及了,所以需要你来添把火。”秦琛浅浅一笑,“筹备公司的事,我会让安宁协助你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安宁正听的云里雾里,忽然听到秦琛点自己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什么?我?”
为了保护秦琛的身份,公司的挂名老板一直都是安宁,大型会议,签约这些对外活动基本上都是安宁出面,秦琛则顶着个设计总监的名头在幕后筹划。
要是自己去帮温仁煜了,那秦琛这边岂不是捉襟见肘了?所以安宁有点想不通秦琛的安排。
“最近公司新招揽了不少优秀的设计师,需要我亲自动手的单子不多。无寂这边日常工作我一个人没问题,如果有需要你出面的地方你再出面就行。
倒是仁煜才刚刚回国,对一些规矩和流程还不太清楚,所以他更需要你。”
秦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温仁煜对安宁的感情他知道,安宁对自己的感情他也知道,偏偏只有安宁自己不知道。
秦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不愿意安宁受伤,但是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所以只能有意无意的给她和温仁煜创造机会,希望她眼里也能看看别人。
安宁正想说点什么,就被温仁煜堵住了嘴。
“不是说给我接风洗尘的吗?怎么饭还没吃好,活先给我安排上了?”温仁煜端起面前的米酒,“来,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反击战的序幕已经拉开,两年来的暗中绸缪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拂过熨烫的挺括有型的西装和衬衣,眼前柜子里的大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透露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宋云寄目光飘忽的在衣柜里巡梭了两圈,衣柜里淡淡的冷冽男士香水扑的他心神摇荡。合上衣柜绕到浴室,洗漱台上列着不少瓶瓶罐罐,看了一圈,都是单人份,宋云寄眯着眼满意的笑了起来。
他懒洋洋的摔进秦琛的大床上,大概是房间里暖气太足,又或者是先前那两瓶玛格丽的酒劲彻底上了头,嗅着满屋子秦琛的味道,那种暖洋洋的静谧让宋云寄萌生了强烈的睡意。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宋云寄抬手揉了把脸,想要把浓烈的睡意驱散,他努力睁大了眼,不能睡...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