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作云中书》北舟过寒山

29、山人自有妙计

　　靳华才刚出了电梯，就被宋云寄的宣传经纪黄桃堵住了。

　　她生无可恋的攥着靳华的手，“姐，不好了，出大事了！云寄哥瞒着咱们跟人同居了！”

　　网上那些节奏帖一出她就注意到了，毕竟她能一天搜宋云寄的名字八百次，什么花边八卦节奏绯闻能逃过她的法眼，一开始她也以为就是那些营销号日常蹭热度，惯常的开局一张图故事全靠编，所以她也没怎么注意。

　　但是偏偏米妮和李铭都觉得这个事不能小视。她就好奇呀，以前还有说宋云寄爬的这么快是背后有金主呢，更离谱的都还有呢，怎么就这么个事几个节奏贴就把大家都给炸了呢？

　　黄桃凭借自己比狗还灵的鼻子嗅到了瓜的味道，再她的再三追问下，李铭和米妮才说了实情。据目击者和协助者米妮李铭供述，宋云寄自从今年春天去了墓园之后，就开始出现各种反常症状，在酒店里酩酊大醉磨洋工不肯去上班，心情状态阴晴不定，前一秒还笑嘻嘻后一秒又见他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的，甚至还自己买通狗仔不知道查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后好不容易又正常一点之后，以前酷爱鬼城探险的宋先生他又表示自己怕鬼不敢一个人住要搬家，李铭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丰富一下大家“浅薄”的工作经历。

　　谁想到他真的就要搬家，还真的就冒出来一个给他收拾行李做早餐，一路护送到机场最后还要依依话别你侬我侬，然后还深夜打飞的跑到山沟沟里探班的神仙室友呢？

　　鉴于这位神仙室友把他们宋哥照顾的实在太好，让李铭和米妮对自己从前的工作产生了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从前做的太不到位了？他们居然苟到了现在，欧皇保佑呐！在秦总监的对比之下，他们两人还配叫助理？瞬间被秒成渣好吗？

　　所以他们决定一定要做些什么一挽救自己的职业生涯，把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宋云寄的邪恶苗头扼杀在罪恶的摇篮里。毕竟亲眼目睹“流言蜚语”全程的他们也觉得很有可能人间不直的啊，故而他们才在三要求黄桃一定要对最近这些节奏贴引起重视。就算不好把这个事摆明了告诉黄桃，但是暗示一下应该不犯规吧。

　　“同居？跟谁？哪来的消息？”靳华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砸的一头雾水，难道宋云寄不想和林相思炒绯闻就是因为这个？可是他后来也答应了呀，电视节那一场不是还挺配合的吗？

　　“不知道，不是圈里的，听说是他大学同学。”

　　“男的女的？”

　　“男的。”

　　靳华看着小题大做的黄桃，十分无语，“既然不是女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虽然说艺人的隐私确实不宜透露，但是谁没有几个自己的知心好友呢？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就任由他去吧。”

　　黄桃肩负这李铭和米妮的嘱托，不敢辜负同志们的殷切期望，嗫喏道，“可是最近网上出了好多帖子，说宋哥是Gay,要是被狗仔拍到什么咱们岂不是有口莫辩？”

　　“那你就让狗仔们有料也拿不出手呗。”靳华拍了拍黄桃的肩膀，“粉丝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大家觉得不是，那就是也不是，懂我意思了吧？”

　　黄桃：我好像懂了，可我又好像不懂。现在大家说话都流行玄学意念流？好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展现我的实力了！节奏帖营销号，你们都等到起，看你桃姐怎么把你们的脸的打的啪啪响！

　　这边黄桃跃跃欲试磨枪以待，那边安宁却似哈巴狗追兔子——论跑不能跑，论咬不能咬。

　　在新肃钓了这么几天的鱼，安宁和唐风快把他们排查出来的点走遍了，也没等到秦策的人动手，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现在却卡在了正当间。

　　安宁坐在酒店的床上，烦躁的把针孔摄像头传回来的视频切来切去。秦琛前脚刚走她和唐风就开始在曾福生的二儿子家附近周旋。

　　根据资料，曾福生的两个儿子，老大在城西郊区的工厂里工作，媳妇就在家里围着三个熊孩子打转，生活比较的拮据，而老二则在市里的私立医院上班，两口子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带着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经济条件还不错。

　　曾福生明显的要更偏爱这个继承他衣钵的小儿子，而且他以前开的小诊所离二儿子家也不远，所以他们推测曾福生可能绕了一趟又悄咪咪的躲回了老二家。毕竟他一个老汉想独自躲在哪也藏不长久，如果没有人照顾他，他势必需要外出活动补充生活用品什么的，那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变大。但是如果身边有人替他遮掩的话，他完全可以缩在某间屋子里带个十天半个月。对曾福生而言，避风头的最佳选择自然是小儿子家。

　　所以安宁和唐风这几天一直盯着曾家老二，结果人家上班下班规律的不得了，简直分分钟能评个模范员工称号来。

　　于是安宁索性在他家小区楼道里安了个针孔摄像头，正对着他家的门，她就不信看不出点猫腻来。结果连曾福生二儿媳扔出去的垃圾他们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半点曾福生的踪迹。

　　“宁姐，你说我们是不是盯错人了？”唐风看着安宁不耐烦的把那视频进度拉来拉去，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要不然我们去城西看看？”

　　安宁合上电脑，砸进床里哀叹：“我也想啊，但是秦琛就是这么安排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其实他这样安排也有道理，老大家那么多孩子，再加一个老人，那老大媳妇得头疼成什么样子，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要我是曾福生我也选老二家。”

　　“可是咱们都在这盯了四天了，什么进展都没有。”唐风真是服了这两位老板了，一位一来就乔装打扮销声匿迹不露面，一位呢万事就一句“秦琛他有他的安排，咱们负责好自己的事就行”，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是来寻人找线索的吗？

　　他都快急死了，可是安宁偏还非得按秦琛的意思来，难道就不能变通一下吗？真的要一直在这里猫着吗？万一被曾家人察觉了，那老头子岂不是溜得更快躲的更麻利？

　　安宁捏着太阳穴，她又何尝不着急呢？虽然公司有小陆和温仁煜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可是他和秦琛都不在，谁去谈合同签单子呢？耽搁的越久公司的损失就越多，那白花花流到别人荷包里的可都是银子啊！

　　滴答——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安宁一听立马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抄过手机一看，安宁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猫在这个鬼地方了！

　　安宁和唐风根本不可能在曾老二家堵到曾福生，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往小儿子家藏。秦琛销声匿迹的这几天，一直在城西徘徊。曾福生的下落是他冒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安插到秦策身边的钉子被发现的风险换来的，所以这次他绝对不能失手，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曾福生这个人的信息早已经在他心里滚过千百遍。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老婆，辛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但是没想到大儿子不成器，小小年纪就在学校闹事直接被开除，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着，后来他好不容易给大儿子张罗说了个媳妇，结果那不成器的混货一天天的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两口子三天两头的吵架闹离婚。幸好小儿子是个让人省心的，跟着曾春生耳濡目染学了医，到现在一家三口过的倒也和乐，小儿子也算是慰藉了他辛辛苦苦的拉扯一场，所以曾福生自然更亲近小儿子一家。

　　当多年前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往自己的病人药里加点料的那个人找上门来，让他夹好尾巴不要再在新肃出现时，他慌得连夜就收拾了东西连诊所都没来的及托付就直奔火车站，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六十四岁了，那些人说让他走可是他能往哪走呢？曾福生在火车站的候车厅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折回去。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也早就不在那家医院了，那些病历谁还能找到呢？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只要他抵死不认谁能拿他怎么样？曾福生想通之后就带着自己多年的积蓄投奔了大儿子，一晃这么多天，大家都相安无事，他也终于放下了心。

　　对于曾福生的选择，秦琛一点也不意外。谁会舍得把自己最在意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呢？他怕这件事牵连到小儿子一家，所以自然不可能藏到小儿子家去。之所以还让安宁和唐风去盯曾老二则是为了打消秦策的疑心。

　　他们大张旗鼓的来新肃，既要利用秦策的人帮他找到曾福生更要防着他们从中作梗，所以秦琛才提前安排唐风来假扮他。

　　在城西流连的这四天，秦琛摸清了附近小学的上下学时间，算好了从学校回到曾老大家的时间，掌握了孩子们放了学之后都喜欢走哪条路回家。

　　然后他才联系了安宁和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