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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只是一朵娇花 ...

  •   津城汇南机场跑完近期最后一个外派通告的宋云寄终于落地。

      “哥哥!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注意身体啊!”

      “哥哥看这边…这儿!”

      “啊啊啊好帅!哥哥…”

      宋云寄才过了机场通道,山呼海啸的呼喊声就直灌入耳。“长枪短炮”一路咔擦咔嚓的拍个不停。

      “辛苦大家这么热的天还来接我,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中暑哦!”宋云寄一边贴心又绅士的关心着一众迷妹,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出口走,但是手脚并用也不耽搁他耍帅摆酷,左边一个Wink,右边一个飞吻,惹得粉丝几乎端不住手里的长枪短炮,只知道像土拨鼠似的尖叫。

      在机场安保的护送下,他终于冲出了粉丝的重重包围,上了自己的专车,关上车门整个世界都消停了。

      “李铭,我房子租期是不是快到了?”宋云寄看着行程安排表心情愉悦的问。

      “嗯,下个月。哥你是想换房子了还是想自己买房?”李铭拿出ipad找租房合同,这房子也租了有两年了,从签过合同以后宋云寄就没再过问过,续约什么的都是他按合同就给办了,一直住的也挺好的,现在突然说起房子的事,换房子不大可能,看来宋云寄是想在津城买房了。

      “那房子太空了,一个人住我怕鬼。”

      宋云寄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确实是这样,尤其最近,天一黑吧他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说不定也不空,兴许什么游魂野鬼看他这么孤独这么可怜也来跟他做伴,那多可怕啊,所以他需要找个室友不是?不然他的九千万迷妹们会担心的。

      李铭: 挠头疑惑jpg.在墓园里一呆就是小一天的人现在说他怕鬼不敢一个人住 ?

      米妮: 敢怒不敢言jpg.我信了你的邪?怕鬼?鬼怕你可能性要高一些。

      天真且单纯的李铭发出了微弱的质疑,“你以前不是也一个人住的吗?”旋即收获宋氏眼刀子一枚,他十分不解,自己说的没错啊?是事实啊?怎么好好的天不怕地不怕钢铁直男宋云寄突然就怕鬼了呢?怎么一棵参天乔木长着长着就成了娇花一朵了呢?

      “我觉得我还是个孩子,需要得到充足的关爱。一个人住太惨惨戚戚了。所以你尽快把我的东西打包好,等我找到爱的港湾,就给我搬过去。”宋娇花可怜弱小又无助。

      李铭:疑惑又无助jpg.X2 这?这是还得找个伴?我去!这要传出去了,得是多劲爆一新闻?靳华姐会不会吃了他?清真还是红烧?干锅还是烧烤?

      米妮对李铭投来的疑惑眼神及时做出了回复,慈爱的深切的如春风般的目光照耀着李铭,她的眼神在说:老弟,不要慌,小场面。就在不久前我还亲眼见过一地的酒瓶和烟灰缸都装不下的烟头呢。这个BOSS有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是受什么刺激了,间歇性神经抽搐犯了,过几天就又恢复正常了。

      李铭:嗯?她这种不怀好意的笑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更夸张的事?

      信息获取失败,疑惑懵逼胆战心惊+999。

      到了活动现场,各种环节确认、造型设计的连番出击才终于把李铭激荡的小心心压了下去。

      “宋哥,这是一会问答环节的问题,你先看看。”米妮递给正在化妆的宋云寄一张纸。

      为了不妨碍化妆师,他伸直了脖子,远远的看着那张问题单子,遮的严严实实的脖子不小心多露出来了一小截,半个淡淡的红印若隐若现。

      紧锣密鼓的筹备的差不多,导演开始倒计时,灯光摄影已经各就各位蓄势待发。

      就在他登上星光璀璨的舞台的同时,无寂也悄悄迎来风雨。

      安宁一进来就看见秦琛眉头紧皱,正对着画稿苦思冥想。

      “那位金太太还是不满意?”

      秦琛见是安宁,放下画稿,“我算是彻底学会的挑剔这个词的用法了。”

      “你要是实在懒得应付,下次我去跟她谈吧。”安宁看着秦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秦琛。

      但是还没等她作出决定,秦琛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档案袋。

      “是不是有消息了?”他回国这半年来,为了保护身份掩盖行迹,一直借安宁的手,查他母亲当年的病历档案,小心翼翼查了这么久,却一直都只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些年他越想越觉得母亲的死太蹊跷。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良性肿瘤,手术也进行的非常顺利,可是母亲却在术后不久因为炎症离世。

      医院说是因为他母亲体质特殊出现了严重的术后炎症,草草的就打发了他和来帮忙的邻居。

      那时候秦琛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怎么会看的破这拙劣的说辞呢?相依为命的妈妈,唯一的倚靠,唯一一个关爱他的人,就这么骤然离世,秦琛连哭都没有来的及就被命运推搡着闯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秦琛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直到母亲死,他的父亲才知道他的存在。他跟着那个陌生的父亲去到那个陌生的家,叫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叫一个几乎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弟弟。

      安宁看着秦琛,努力的克制着眼睛涌出的一波又一波的酸胀。这些年跟在秦琛身边,关于他的遭遇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从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遗憾和恨意中,就能知道他对母亲的死有多介怀。她和秦琛就像两条相互取暖的蛇,所以他的疼痛,她自然明白。

      “阿琛,都过去了。”安宁抬手轻轻握住秦琛的肩,“你母亲的病历确实有问题,我花重金疏通了关节,才查到了当年的病历,病历写的含含糊糊有很大的疑点。可惜那个主治医生怎么也找不到,找不到他就没法证明是许贞动的手脚,所以......害死伯母的凶手,还是不确定。”

      秦琛红着眼面目狰狞,“是许贞。”不是疑问是确定。

      安宁沉默良久,认识秦琛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的情绪如此失控。

      “百分之九十,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实际证据。没有办法把她绳之以法。”

      嘭——

      一声巨响,实木的办公桌硬生生被秦琛的拳头砸的陷进去一小块。

      安宁呆了两秒,继而紧紧抱住了秦琛,她怕他再伤到自己,握笔的手,怎么能这么暴力击打。“阿琛!你冷静一点!我们会找到证据的!会的,一定会的!”连安宁自己都没发现,两行热泪从她脸上悄然划过。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温仁煜拿着资料,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瞥了一眼秦琛黑如锅底的脸,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资料,能让秦琛如此失态的事不多,大概不是关于他母亲就是关于宋云寄。

      安宁连忙松开手,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凶门口的人,“你妈没教你进屋之前要先敲门?”

      温仁煜这么一打断,秦琛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他安慰性地拍了拍安宁的肩,让她先回自己办公室。

      安宁临走还瞪了温仁煜两眼,搞得他很是哭笑不得。怪他太得意忘形了,公司的手续员工各方面都准备好了,敲定一个日期就能挂牌营业,所以他才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琛,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档案袋和掉出来的文件,看着秦琛红肿的右手叹了口气,“查到什么了?动这么大怒。”

      “我母亲当年...果然有问题。”秦琛狠狠的闭上眼,尽力压抑着自己,他努力的对自己说要冷静,任何时刻,他都要冷静,不能乱,不能再给任何宵小鼠辈可乘之机。“我知道是许贞,可是现在却奈何不了她。我...我只能就这么看着她踩着我妈妈的命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日子。我....”秦琛攥紧拳头,声音里都透着寒意。

      从前听秦琛说他怀疑他母亲的死有问题而且极有可能是他继母许贞动的手脚,温仁煜心里还有些不大相信,他觉得可能是秦琛被自己弟弟戳了这么致命的一刀有些疑神疑鬼。

      温仁煜一张张的翻看那些病历,虽然他不是学医的,可是割除□□纤维瘤这样的小手术这么轻易就要了一个正直壮年的女性的命,现在想来确实疑点颇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温仁煜把资料放回桌上,大脑飞速的算计着,他们如果同时动许贞和秦策,惊动对方的可能性非常大,身份一旦暴露,势必会引来对方猛烈的还击,这样他们如愿达到目的的可能性....

      “公司这边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对付许贞会不会把战线拉得太长?这样我们很难全身而退。”他怕秦琛太心急。

      “放心吧,他们母子一个都跑不了。我们也一定会全胜而归。你只要帮我看住秦策,至于许贞,她躲过了初一还躲得过十五。?”秦琛的目光冷冽,幽深的看向虚空。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不带一丝情绪起伏,“公司的事你看着办就好,我们现在的目标很简单,只要顺利的和秦策达成合作,把我们要钉的钉子打进去就够了。”其他的事,就交给他吧。

      商定好具体细节之后温仁煜便去找安宁了。秦琛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些没有实质性作用的病历和药单,秦琛忽然觉得很烦躁,干脆拿起笔开始画画,这么多年每当他有心事无法排解的时候,他就会不停的画,就算根本不知道要画什么。仿佛只有自己手里的笔真正懂他最渴望什么。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十岁前是因为太忙,那个时候他的妈妈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他这么一个累赘,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母子两日子过得很是艰辛。所以心智早熟的秦琛早早地就担起了家里唯一男子汉的责任,所有他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他会在妈妈还没回来之前悄悄的做好,然后自己乖乖的写作业,尽力不让妈妈再操一丁点心。

      别的孩子的童年是红豆沙冰甜甜圈,是街头巷尾嬉戏打闹,是无忧无路撒娇任性。秦琛的童年是乖巧和懂事。

      十岁之后,他穿最昂贵的衣服,上最好的学校,住最好的房子。可是他依旧没有朋友。他和那个体面的所谓上流世界隔着一层名为私生子、小三养的、不是什么好人的玻璃罩子。上流社会的人看不起他这个乌鸡变的假凤凰,而“下层”社会的人想要亲近他也会被统一扣上一顶不怀好意的帽子。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秦琛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画的竟是宋云寄。于是连忙合上本子,仿佛合上了就能掩藏住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合上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干脆不再管它。

      抬手揉了揉泛酸的肩膀,活动了一下似乎更加红肿的右手,看着窗外的喷薄的夕阳,秦琛忽然想起云厦大学的图书馆,那里的夕阳几乎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像散了满地焦糖般甜蜜温暖。

      那时候,他不顾父亲的阻止报了云厦大学的设计系,只想再回母亲的家乡看看,似乎那样就能离妈妈近一点,没想到却在那里,遇见了宋云寄。

      虽然分在一个宿舍快一年了,秦琛还是没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不知道是他的沉默寡言阻隔了他们,还是他始终冷着的脸阻隔了他们。

      让他们正式成为好兄弟,还要感谢宋云寄大半夜犯的阑尾炎。

      仲夏的夜,偶尔几声虫鸣伴着微弱的呻吟窸窸窣窣传进浅眠的秦琛耳里,仔细听了一会儿,他发现是睡在对面的宋云寄,连忙下床查看,见他疼的蜷成一团,连忙背起他就往校医院跑。直到跟着救护车把宋云寄送进手术室,他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蓝一黑的拖鞋就跑出来了。

      等大成和刘烁看到短信赶到医院时,宋云寄已经做完了手术。两人一进病房就看见秦琛拿着棉棒给宋云寄润唇,脚上还踩着明显不是一双的拖鞋。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平时一副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秦琛居然还能有慌到连鞋都穿错的时候。

      宋云寄好了之后,特意找了家火锅店,以报“救命之恩”。四个大小伙子就着麻辣鲜香的热气,重新认识了彼此。或许是那双穿错了的拖鞋、或许是当其他舍友围在宋云寄病床前说说笑笑说幸好秦琛睡觉浅时打算默默离开的秦琛无比寂寞的背影,让他们偶然窥见了这个平日里冷漠到几乎没有人气的冰山心里的那一片火热和落拓,他们的关系也仿佛火锅似的渐渐沸腾了起来。

      秦琛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霓虹,苦笑了一下,又重新拿起那张画着宋云寄的纸。答应父亲的要求离开自己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考进去的云厦大学,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孤身奋斗,经历过多少困难,可他从来不后悔,因为如果不是宋云寄,他二十几年的人生,只会亘古不变,死水一潭。

      因为宋云寄,他才活过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锥心的后悔。怪他太软弱,如果他拼命的去争取去抗争,是不是他们就都不会离开自己,母亲是,宋云寄也是。怪自己没有守护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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